陶成陶名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是猜到自己兄弟收了海陵王的好處了,頓時吓的臉無血色,先露了怯。
海陵王怒道,“蒼王妃,你在胡說什麽!他們二人是因不願見我西池國大好河山落于奸人之手,才會向本王告密,如此大義之舉,實在令人贊歎,蒼王妃怎能貶低他們!”
該死的釋芷凝,一上來就把話說的這麽難聽,擺明是在提醒皇上,這兩人是被收買的,這還讓他怎麽往下問話?
夜逸雲臉色刹那冷如冰,“皇兄,注意你的态度,芷凝不是你能教訓的。”
“我——”海陵王氣的要跳腳,區區一個女人,蒼王會不會太拿她當回事了?
就算她美,就算她身份高,也不用這麽巴結着吧?
女人就是女人,得教訓着,壓制着,讓她知道出嫁從夫,不能這樣嚣張!
“皇上,請問話。”夜逸雲對皇上恭敬地道。
就看看海陵王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皇上冷冷道,“你二人,報上名來。”
“草民陶、陶成。”
“草民陶名。”
兄弟倆哆嗦着,實在後悔,不該攪這渾水。
可誰讓海陵王給出的價錢實在誘人呢?
沒辦法,事到如今,隻能咬死淮安侯了。
“你二人是何身份?”
“草民是淮安侯府的下人,平時負責打掃整理淮安侯的書房。”
“你二人知道些什麽,一一道來。”
“是,”陶成先開口,應該是被海陵王給教導過了,台詞也不知道背了多少遍,所以說的流利無比,“草民平時打掃侯爺書房,侯爺與外人的一些往來信件,草民也有機會接觸到——”
“皇上,我插一句嘴?”釋芷凝向皇上請求,得他準許,才道,“陶成,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雖然你負責打掃淮安侯書房,可通敵叛國這樣掉腦袋的事,誰都不可能明目張膽去做,就算有些什麽證據,能輕易讓你看到?”
“王妃有所不知,”陶成居然沒慌張,而是鎮定地道,“這樣的證據的确非常重要,侯爺平時也不會給草民這等下人看,不過百密一疏,侯爺再小心,總有大意的時候,有一次,侯爺看完了密信,沒有及時銷毀,草民才看到了。”
淮安侯氣的臉色發青。
不是因爲心虛,而是沒想到,自己身邊的人,居然趁着侯府出事,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平日裏的爲人,就這麽不得人心嗎?
什麽密信,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就沒跟人通過什麽密信,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密信上都寫了什麽?”釋芷凝一副我也很想聽的樣子。
“草民不敢細看,不過既然是密信,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陶成胸有成竹地道,“草民怕侯爺知道,草民得知了他的秘密,會殺草民滅口,才一直沒有說出此事……”
“這我又不懂了,”釋芷凝捏着下巴,“你既然連信的内容都沒看,又怎麽知道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淮安侯會因爲這個,殺你滅口?”
夜逸雲嘲諷地冷笑了一聲。
“草民……”陶成一下傻了眼。
這些話全都是海陵王教的,讓他在皇上面前說出來就行了,他哪知道還要被仔細問?
“蒼王妃,你這是什麽意思?”海陵王一看勢頭不對,忙道,“難道你還懷疑那密信有假不成?既然是密信,當然是見不得人,陶成能夠将信藏起,如今指證淮安侯,就已經是大義之人,你還有什麽懷疑嗎?”
“我當然懷疑了,”釋芷凝譏諷道,“我懷疑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指使,要不然如果淮安侯當真跟人通密信,這兩人會等到今天才指證?”
“那是因爲之前沒有機會,”海陵王哼道,“是本王得到了消息,說淮安侯通敵叛國,兩人得知本王在查淮安侯,才偷偷拿了證據前來找本王。”
“這麽說也有些道理,”釋芷凝上前兩步,道,“陶成,那密信是哪一封,你應該認得吧?”
陶成不敢看她,“是,草民認得。”
那封信海陵王讓他看過了,而且事實上,裏面的内容他也知道,隻不過怕說的太詳細了,會引人懷疑,所以海陵王才叫他說,沒有仔細看。
結果,這反而成了漏洞。
釋芷凝又對皇上道,“皇上,不若讓陶成認一認,是哪封密信?”
“可以,”皇上一時還不太清楚,她在玩什麽把戲,但自然是信她的,即沉着臉,将幾封信都交給内侍,“給他看。”
“遵旨。”
内侍将幾封信,都交到陶成手上。
陶成哆嗦着接了,根本不看其他幾封,迅速從裏面找出一封,肯定地道,“皇上,就是這一封。”
“确定?”釋芷凝拿過來。
“草民确定。”陶成當然确定了,因爲海陵王讓他仔仔細細看過的。
釋芷凝道,“皇上,臣婦能否看看?”
“這不行!”海陵王登時反對,“如此重要之物,豈能讓你一個婦人看,簡直胡鬧!皇上,不可縱容她!”
皇上淡然道,“皇叔稍安勿躁,朕已封皇嬸爲襄國夫人,有參政之權。”
海陵王的臉色,頓時無比難看。
他倒是忘了這一點,當時聽說後,還嗤之以鼻,說皇上是婦人之仁,可如今這事情一出,他越來越發現,釋芷凝的聰慧,連男人都比不上。
釋芷凝暗道一聲慚愧,要不是她受了封,如今想要替淮安侯洗清冤屈,就又要多些波折了。
将密信打開,仔仔細細看了之後,她忽然就笑了,“不錯,這信造的十分逼真。”
海陵王哼一聲,“王妃不必混淆視聽,這信本來就是真的,何必僞造。”
心裏暗暗得意,這當然逼真了,是他仔細琢磨了兩個晚上才寫出來的,确保沒有一點破綻,不把淮安侯置于死地,絕不罷休!
至于其他幾封,也都是證明淮安侯跟别國皇室有勾結,足夠用了。
“這内容嘛,當然是非常的真,隻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還請海陵王給解釋一下,”釋芷凝屈指彈了一下這信箋,“爲什麽淮安侯通敵叛國時用的信紙,是你海陵王府專用,這就尴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