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王和王妃同時臉色大變,他們最怕的就是這個,所以才一上來就壓着宇文高說話,不讓提這檔子事。
可這倆也是蠢的,夜文賦捅了這麽大的簍子,是不提就能揭過去的?
他還想仗勢壓人,壓别人還行,壓夜逸雲?
還是省省吧。
“王爺怎麽說?”宇文高頓時有揚眉吐氣的感覺,想想自己兒子兒媳女婿都受了傷,侯府差點化成灰燼,他的話就不客氣了,“此事必須要問個清楚明白,還我侯府一個公道……”
“公道?”海陵王冷笑,“你還想要什麽公道?你們把文賦打成這樣,又怎麽說?”
“他該打啊,”釋芷凝皺眉,一副“你怎麽還沒明白”的不耐煩樣,“他私自調兵,本來就是死罪,還要殺侯府上下,還差點殺了慕言,你知道慕言傷的多重嗎,中了五六箭,背上被夜文賦劈了一恨,身體都差點劈成兩半,這仇,你們當慕言就這麽算了?傾城在你眼裏,就這麽沒份量?”
“你……”海陵王才要怒,忽地意識到一件事,“你說什麽?傾城?”
蒼王妃好像一直在說“慕言”,難道她嘴裏的朋友,就是傾城城主段慕言?!
“對啊,難道還有第二個慕言,”釋芷凝忽地笑容變冷,“王妃不可能沒将師姐許給慕言的事,告訴王爺吧?”
這麽看的話,海陵王妃應該是沒說,要不然海陵王不能這麽吃驚。
海陵王頓時就不淡定了。
他雖然是皇室中人,并不懼怕江湖中人,可這井水不犯河水,對于有些江湖人,最好是不要得罪,否則後患無窮。
而一宮雙城五派十八幫,就是最最不能得罪的。
好死不死,文賦居然差點殺了傾城城主,這不擺明與整個傾城爲敵嗎?
關鍵是,段慕言跟碧天宮主蕭風白,那可是生死兄弟,而這兩個人,又都跟蒼王交好,這簡直……
難怪蒼王要爲宇文高出頭,原來這裏頭,還有這麽多内情!
段慕言肯定不能就這麽算了,難道以後,海陵王府要同時面對碧天宮、傾城與蒼王府三大敵人嗎?
“愛妃,這是怎麽回事!”想到妻子根本沒說這件事,海陵王就怒不可遏,“你爲何不與本王說?”
王妃尴尬又心虛,“王爺,妾身……”
她哪有理由!
昨天被拒婚,沒了面子,氣的要死,所以才隻跟海陵王說,宇文高把女兒許了别人,但并沒說是段慕言。
她也沒想到,段慕言還留在侯府,更沒想到兒子會帶兵直接殺了過來,她原本的意思,是想王爺好好教訓一下宇文高而已。
“你這、你這蠢婦!”海陵王氣地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
“父王……”才醒來的夜文賦一聽他居然要慫,全身的斷骨處,都疼的要讓他發瘋,又要暈了,“我……我好疼……”
“文賦!”王妃頓時有了話,“王爺,你不能放着害咱們兒子的兇手不管啊!”
海陵王憤怒瞪她一眼,可到了這個份上,也不能承認自己兒子有錯,要不然就站不住腳了,“逸雲,不管是宇文高,還是段慕言,他們傷了文斌,此事就不能這麽算了,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宇文高猛地起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
“對啊,一人做事一人當,”釋芷凝隻一個揮手,宇文高就乖乖坐了回去,紅了一張老臉,“打傷夜文賦的是我,要債沖我來。”
“王妃這是要替宇文高出頭了?”海陵王就算有免死金牌,可當着夜逸雲的面,也絕對不敢把釋芷凝怎樣的——再說,他還要有這個本事,把她給怎樣。
“出定了,”釋芷凝陰森森地看着他,那幽冷眸子裏發出的殺氣,讓所有人都萬分恐懼,“一個是我師姐,一個是我朋友,是逸雲的生死兄弟,更何況他們無辜,夜文賦做出這種事,我才要他,血債血償!”
“你——”海陵王忽地站起,擡高了手。
夜逸雲周身,忽地發出強烈的寒冰之氣,幾乎要把這些人,全都給凍住。
宇文嫣還好點,其餘像蘭氏、宇文高等人,全都劇烈地打個哆嗦:冷!
蒼王之怒,從來都不是鬧着玩的啊啊啊……
“怎樣?”釋芷凝安然享受着自家男人的保護,挑高了眉,“要動手嗎?奉陪到底!一會把你打趴下,别說我欺負老人家!”
“你……你……”海陵王暴跳如雷,偏生又不能把她怎樣,大笑,“好,好的很!你們要替宇文高出頭,好!那就到皇上面前,說個分明,走!”
“王爺,就這麽算了?”王妃一聽居然要輕易放過宇文家的人,強烈不滿,“他們把文賦害成這樣……”
“走!”海陵王差點沒踢她個跟頭!
不早說明白,段慕言是淮安侯的女婿,得罪了這人,怎麽收場!
要不然,今天他能就這麽算了?
現在隻能到皇上面前去,硬要皇上下旨,抄了宇文府滿門!
反正他有免死金牌,誰能把他怎樣!
王妃看出他是真生了氣,悻悻然閉了嘴,讓人過來擡夜文賦。
這一移動,斷骨處痛的能讓人發瘋,夜文賦殺豬一樣叫了幾聲,就暈了過去。
請來的大夫剛到門口呢,又被轟回去了。
外面的士兵也随着海陵王離去。
“就這麽讓他們走了?”釋芷凝還不樂意呢,“逸雲,你别告訴我,要這麽便宜了他們。”
夜逸雲寵溺地摸一下她的臉,笑道,“不會。”
他一笑,有如春風化雨,剛剛的冰寒之氣,這才散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我的個乖乖,幸虧我們不是蒼王的敵人,要不然……
“王爺,王妃,臣慚愧,”宇文高愧疚萬分,“臣害的王爺與海陵王兄弟失和,這……”
“侯爺,你這是惡心我們家逸雲嗎?”釋芷凝瞥他一眼,“兄弟?逸雲沒這種兄弟。”
宇文高鬧了個大紅臉,“呃……”
吭哧一會,感覺說什麽,都不大合适。
王妃是性情中人,說話太耿直,他有時候,的确是接不住招啊。
宇文嫣也有些擔心,“師弟,師妹,海陵王肯定是要讓皇上下旨,滅我們侯府滿門的,這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