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凝不會沒有你而活着，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吧，”釋正陽很肯定地道，“我說過，芷凝不會因爲這個咒術而倒下，她有她的宿命，不過，你們兩個現在不宜單獨在一起倒是真的，免得再有什麽意外，一切等千年之劫過了再說。”
女娲娘娘的神力，芷凝還沒有繼承不是嗎，所以現在就說什麽犧牲誰的話，都言之過早。
“那父親就先别告訴芷凝，我恢複記憶的事，”夜逸雲央求，“就算不是爲了用我的心替他解咒，千年之劫就要到了，她還要承擔這樣重大的責任，若是挂念太多，我擔心她到時候，會無法專心。”
釋正陽點了點頭，“這倒是，召喚上古靈獸需要強大的修爲和意志力，但凡有一點點雜念，都有可能失敗，就讓她先完成自己的使命也好。”
“謝父親，”夜逸雲施禮，“那‘英雄帖’之事……”
“先不急，”釋正陽擺了擺手，“畢竟現在還沒有任何征兆，若是發了‘英雄貼’，到時又沒有任何意外，會招人非議。”
“可……”
“我明白你的顧慮，‘英雄帖’暫時不發，但我會派弟子知會各國，再由他們的君王知會各門各派，千年之劫快要到來，魔獸很可能會再次作亂，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必要時，我會發‘英雄帖’，與他們共同議事。”
夜逸雲點頭，“還是師父思慮周全，那就是如此吧。”
“放心，”釋正陽拍拍他肩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始終要來，要相信邪不勝正，做到無愧于心。”
“是，父親。”
兩人說了一會話，釋正陽即讓弟子們往各國送他的帖子，并讓蓮華天上下做好對抗魔獸的準備。
等他回了府，釋芷凝也沒跟他打招呼，悄悄去了蓮華天，找釋正陽商議對付魔尊和上古魔獸不提。
——
“啓禀王爺，蕭夫人到。”唐峻進來禀報。
“讓她進來。”夜逸雲知道，嶽芷婷是不放心她姐，肯定是來看她，順便來看他，有沒有記起從前的事。
“是。”
嶽芷婷很快進來，臉色當然不可能好看到哪裏去，“王爺。”
“芷凝去了蓮華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夜逸雲在其他人面前，仍舊是冷漠的。
嶽芷婷看他這樣，很容易就上當，以爲他還是沒有記起來，心裏别提多難受了，“我……是來見王爺的，本來是想問……”
“我沒有記起她，你是想問這個嗎？”夜逸雲也不看她，繼續看公文。
但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之前進了一趟宮，向皇上禀報魔尊之事，皇上亦十分震驚，讓他處理安排此事，他也相當有壓力。
魔獸不來便罷，一旦到來，别說是普通百姓，就算修煉者，也不是那麽容易躲過。
所以當務之急，是阻止水琉璃幫魔獸解開封印，除了留下必要的人保護皇上等人，其餘的影衛，都已被他派出去追蹤水琉璃，卻仍舊一無所獲。
如此情形下，他哪還有心思想别的。
“王爺……”嶽芷婷如何不知大事當年，不該糾纏個人恩怨，可還是想替大姐說句話，“我不知道王爺怎麽會忘了大姐，可是大姐真的很難受，她知道王爺要拿心替她解咒——”
“你說什麽！”夜逸雲意外而驚怒，“她……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如何不知，還有這等解咒術？”
差點說漏嘴，他還要假裝沒有恢複記憶呢，芷凝又不知道解咒之法，他隻在受傷之後，跟嶽芷婷說過，他要裝不知道才行。
“王爺别生氣，大姐絕對不會同意的，她一聽這話，開始很吃驚，後來就……就很平靜，就像……”嶽芷婷對他的了解，遠不及釋芷凝，所以并沒有看出破綻來。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又何必跟我說這些。”夜逸雲心中卻不安，她若知道這樣的解咒之法，必然生氣自己瞞着他，應該來找他責問，才比較符合她的性情。
很平靜？
她要做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我知道大姐現在很痛苦，不想跟王爺分開，又無法在一起，要不是因爲要對抗魔尊，大姐肯定撐不住的，我、我擔心她這是哀莫大于心死，對抗魔尊，大姐是抱了必死之心的，萬一……”
“對抗魔尊，是天下人共同的責任，誰也不能預料，是生是死，我也一樣。”夜逸雲掐緊了掌心，幾乎繃不住。
然而内心再痛苦與好，他的表面，靜如止水。
“這不一樣啊，”嶽芷婷急了，王爺挺睿智的啊，怎麽就是不明白呢，“别人拼命，是爲了能夠活着，可大姐拼命，卻是爲了一死求解脫，王爺就算不記得大姐了，難道希望她這樣嗎？”
夜逸雲緩緩呼出一口氣，“所以你是想我怎樣？替她去死？”
他可以替她死，但無法替代她的責任，到時如果真有事，他唯一能做的，是用自己的性命，盡量護她，護得一時是一時。
“不是，”嶽芷婷攥拳，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我是想讓王爺能不能……假裝記起了大姐，這樣大姐會很高興，也就有了求生的欲望了，好不好？”
這是她在琢磨了兩天之後，想到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夜逸雲沉默，但很意外。
嶽芷婷竟然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也真是沒辦法了，他心中感動，也甚是好笑。
他現在已經記起芷凝，在假裝沒記起，嶽芷婷卻要他假裝記起，這能假得了嗎？
“王爺？”嶽芷婷見他不語，以爲他根本不屑于如此，這個難過啊，唉。
唐峻忽地進來禀報，“王爺，燕小姐、韓小姐到。”
夜逸雲眼神一冷，才要說轟出去，卻瞬間又改變了主意，“叫她們進來。”
嶽芷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爺明明最讨厭這兩個女人，怎麽會讓她們進來？
是了，王爺現在不記得從前，就算知道燕知儀和韓若楠做過什麽，可沒有對大姐的情意，自然就不厭惡她們。
“是。”唐峻很意外，可主子有命，也不能不聽，即出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