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你真的要那道聖旨?”夜逸雲終于開口了,而且一上來就承認,的确有聖旨,“母後,太子絕非有意隐瞞,是兒臣希望他不要公開那道聖旨。”
太子大爲意外,“十九皇叔?”
夜逸雲一個眼神過去。
太子心中頓時了然,十九皇叔必有應對,他即安了心,“那就依十九皇叔吧。”
“逸雲,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後皺眉不解。
“十九皇叔,你也知道那道聖旨?”夜北辰很意外,如果十九皇叔真知道,爲何這樣平靜?
難道他真的甘心讓太子哥哥娶了嶽芷凝?
夜逸雲緩緩擡起一直負在身後的右手,一道聖旨赫然在握,“聖旨就在這裏,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要我公開這聖旨?”
太子暗暗稱奇,十九皇叔明明已經毀了那道聖旨,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又弄了道聖旨在手上的?
他都忍不住想要知道,這聖旨上,到底寫了什麽了——反正不可能是原來那道。
“十九皇叔就不必再隐瞞了,”夜北辰迫不及待地道,“既然有聖旨,就得宣,否則就陽抗旨,父皇雖然已駕崩,可他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違抗。”
夜逸雲勾唇,露出一抹銳利的笑,“既如此,我就如你所願,夜北辰,你不要後悔。”說罷将聖旨遞給一旁的内侍,“宣。”
“是。”内侍抖索着,将聖旨接過,打開,“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夜北辰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
“……夜逸雲封攝政王,賜婚嶽芷凝,望吾弟盡心輔佐新皇,不負朕所托,欽此。”
内侍合上聖旨,不知該怎麽辦。
大殿上寂靜無聲。
夜北辰臉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不停轉換,十分精彩。
太子則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又趕緊斂了去——父皇才駕崩,他才可笑,然十九皇叔這一手,實在高明,佩服佩服。
“夜北辰,你還有何話說?”夜逸雲向太後道,“母後,皇兄生前定要封兒臣爲攝班王,兒臣自知才疏學淺,難當大任,故百般推辭,皇兄卻硬是不肯改變主意,直至臨終前,還要太子勸兒臣接下這聖旨,兒臣實在受之有愧。”
太後欣慰道,“原來是這樣,皇上既如此安排,自然是對你信任有加,北華亦倚重你,你就接了這聖旨,好好輔佐北華,皇上在天有靈,也必會欣慰。”
柳皇後也道,“是啊,十九弟,既然皇上有意如此,你就接了吧。”
夜逸塵道,“十九弟,接了吧。”
群臣十分會看眼色,都跪了下去,“請王爺接旨!”
太子對夜逸雲施了一禮,“還請十九皇叔以江山百姓爲重,我會謹遵教遵十九皇叔教導,做個好皇帝。”
“太子請起,臣不敢當,”夜逸雲扶他一把,“既如此,臣就勉爲其難,接了聖旨,臣請太子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罷屈膝跪下。
這一生,除了父皇與朱平帝、太後,母妃,這是他第一次跪其他人。
群臣齊呼萬歲。
太子挺直腰杆,大步上了玉石階,坐到了龍椅上,威嚴道,“衆卿,即日起,朕爲西池國新主,還望衆卿盡心輔佐,給西池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皇上英明!”
一片恭賀聲中,夜北辰才回過神,卻已經晚了,“不可能,不是這樣,不是!”
然而沒人理會他,他一個人再鬧,能鬧出什麽事?
三拜九叩之禮還在進行,夜逸雲手指一彈,封了夜北辰穴道,眼神淩厲如刀:想死?
夜北辰吓的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一刻,他才深深感覺到,自己跟十九皇叔的差别有多大——對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卻步,而他,卻連十九皇叔手裏這道聖旨是真是假,都無從判定!
太子順利登基,是爲“孝武帝”,遵生母柳皇後爲太後,太後爲“太皇太後”,國喪期内,禁止嫁娶,大赦天下。
“夜北辰還真是不自量力!”嶽芷凝不屑道,“在你手上,他還想翻出什麽風浪,真當他這借刀殺人之計,有多高明?”
夜逸雲忽地親她一下,“所幸你先提醒了我,我才提早準備了那道聖旨,否則昨日皇上也不容易過關。”
事實上昨日夜逸雲手上那道聖旨,并不是當時才寫的,而是早就有了,是嶽芷凝早前提醒他,先皇若駕崩,必然有人不服太子登基,他之前也一直受先皇猜忌,就算有他在,難免會有人起異心。
所以他才暗中讓人拟了聖旨,蓋了玺印,以備不時之需。
因他若被封攝政王,就表示先皇信任他,将朝政之事托付,衆人也就不會再有其他想法。
原本他是想跟太子說的,但又想着或許這聖旨用不到,畢竟僞造聖旨是死罪,若太子知道,說不定會有壓力。
結果這道聖旨沒用在這方面,倒正好堵了夜北辰的嘴,再合适不過。
嶽芷凝笑道,“我這主意也是防小人不防君子,有用處就行。話說回來,皇上沒生氣吧?”
“不會,”夜逸雲挑眉,“皇上還直慶幸有這聖旨,才讓他安然過關,群臣對夜北辰更加不齒,不過,下不爲例。”
“那是當然,”嶽芷凝呼出一口氣,“僞造聖旨這種事,哪能天天做,再說,這還不是因爲先皇對你不信任嘛,新皇如此倚重你,是用不着這麽做的。”
“嗯。”夜逸雲忽又眉頭一皺,“如今太平倒是好,可這國喪期内,不準嫁娶,我與你成親的日子,要拖到百日後了。”
嶽芷凝聳一下肩膀,“這也沒辦法,也罷,不急在這一時,倒是父親,趕了個巧,新夫人才進門,皇上就駕崩,沒耽誤了他的好事。不過,夜北辰沒能如願,估計他在後悔,站錯隊了。”
“他說過什麽?”夜逸雲表情有些淩厲。
“那倒沒有,他今天一回來,就回了自己院子,我沒去見他。”嶽芷凝頗有些幸災樂禍,“他但凡有點眼力,就不該站在夜北辰那邊,這樣的結果,是他自找的。”
剛說到這兒,嶽芷婷進來了,“大姐,父親要我們過去,說是要給新夫人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