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嶽明博被罵的面紅耳赤,臉上頂着個巴掌印,狼狽萬分,說不出話來。
他哪想到,母親原來真的死了,而且還是被水琉璃打了之後,又被父親給踢死了!
一個是他将來飛黃騰達的倚仗,一個是一直疼他愛他,處處爲他打算的父親,他能怎麽樣?
水琉璃似笑非笑,“三妹,你可别冤枉我,我什麽時候害過何姨娘了?她怎麽死的,你也知道,别賴在我身上。”
言下之意是說,那麽多人親眼看到是嶽正恺踢死了何氏,她雖然确實傷了何氏,但并沒有要了她的性命。
“你這賤人、混蛋,你不配叫我三妹!”嶽芷柔像瘋了一樣叫,“你害死我母親,你該下地獄!你這賤貨,你不該回嶽府來,你還不滾,滾!”
水琉璃猛地沉下臉,“三妹,我是看在你母親死了,你心裏難過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可你如果再罵,我可不會客氣!”
“不客氣你又怎樣,你殺我了啊!”嶽芷柔唾沫星子都噴出老遠,“反正你也殺了我母親,沒人替她說句話,她死的冤,你再殺了我,我們母女倆死後一起化成厲鬼,找你報仇!”
父親不再護着母親也就算了,可大哥是母親的親生子,居然也能眼看着仇人在眼前而無動于衷,她真是太失望,真不想活了。
“我成全你!”水琉璃向來心高氣傲,被夜逸雲和嶽芷凝羞辱欺壓也就罷了,區區一個嶽芷柔,也敢在她面前放肆,她如何會忍?
話音沒落,她手指一屈,已抓向嶽芷柔的咽喉。
别看她出身蓮華天,也一直受釋正陽教導,可有時候出手,卻陰狠毒辣,頗有些邪魔歪道的作風。
嶽正恺父子倆仿佛傻了,就那麽眼睜睜看着嶽芷柔要血濺當場,一點反應都沒有。
“碰”一聲大響,水琉璃連退三步,後背差點撞上柱子,一陣氣血翻湧,怒道,“嶽芷凝,你幹什麽!”
剛剛這一下,她雖然沒有用全力,可嶽芷凝居然能一招将她逼退,難道這賤人的修爲又進級了?
嶽芷凝收手,将吓呆了嶽芷柔推到嶽芷婷身旁,冷冷道,“死者爲大,何姨娘雖然不是直接死在你手上,你卻難辭其咎,我真不明白,你哪裏來的底氣,可以在她的遺孤面前,如此放肆狠毒,不怕遭天譴嗎?”
若是别人說這話,水琉璃必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會嘲笑對方的無知愚蠢,然而嶽芷凝此時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息,黑發飛揚,眼神淩厲肅殺,仿佛天神,凜然不可侵犯,她莫名心驚,話都說不順暢,“你、你說什麽鬼話,我、我根本就……”
“父親,你也差不多一點,”嶽芷凝神情更冷,“何姨娘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們二十多年的夫妻,你就算不覺得愧疚,至少也别縱容害死何姨娘的兇手之一再殺你的女兒!”
嶽正恺仿佛現在才回過神,怒道,“你在胡說什麽!嶽芷凝,我警告你,不要在外頭亂說,何心慈根本不是我殺的,她是暴病而亡,聽到不骨!”
嶽芷凝嘲諷冷笑,“父親今天叫我們過來,就是爲了這個可笑的謊言?”
嶽明博澀聲道,“芷凝,你也不必說這話,母親已經死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父親這樣做,也是想盡量把影響降到最低。”
“什麽影響,對誰的影響?”嶽芷凝不屑地道,“對你們父子倆嗎?”
“夠了!”嶽正恺臉色鐵青,厲聲道,“都給我聽清楚!何心慈是暴病而亡,她隻是妾室,不必報喪,直接下葬,幾天後新夫人就将進門,一個一個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否則……”
“父親!”嶽芷柔簡直不能相信,“母親才死,你居然就要、就是……”
男人薄幸,不過如此吧?
“這又怎樣?”嶽正恺哼一聲,“我要娶妻之事,早已定下,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停了停,又接着道,“新夫人是閣老夫的嫡次孫女彭思秀,待她進門,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誰敢惹事,家法侍候!”
嶽芷凝還真就愣了一下,跟嶽芷婷交換個眼色,心中明了。
看來祁渣找過父親了,否則父親娶新夫人,不可能娶閣老府的人,父親這是要站在祁渣這邊?
這是糊塗啊,還是糊塗啊,還是糊塗啊?
太子登基,根本不可改變,在這敏感而緊要的關頭,父親居然跟祁渣成了“連襟”,就不怕引太子猜忌嗎?
話說回來,那彭思秀貌似隻有十五、六歲,父親卻已經四十多,做她祖父都夠了,她居然願意嫁給父親爲妻?
“父親,你、你太絕情了,你……”嶽芷柔又悲憤又痛苦,罵不下去,一口氣喘不過來,又厥了過去。
嶽正恺隻冷漠地看了一眼,“來人,扶三小姐回房休息,把她的孝服換掉,都好好準備新夫人進門之事,誰敢胡亂議論,打死作數!”
“是。”下人們哪敢多說,扶着嶽芷柔出去。
嶽正恺看一眼嶽芷凝姐妹,“你們兩個也安分點,待我娶了妻,芷凝和阿璃就各自認祖歸宗,芷凝,以後嶽府的事,你也不必費心了。”
嶽芷凝暗暗好笑,這是怕她壞了他的好事呢,“父親多慮了,嶽府的事,我本來也不會再費心,不過我有言在先,我母親的那些嫁妝,不管新夫人進門後會不會接着掌管中饋,都不準給我動分毫,否則我是不會客氣的。”
嶽正恺臉色一變,“你……”
“師妹,你這是要明搶嗎?”水琉璃眼裏閃過貪婪的光,“父親養了你這麽多年,你說認祖歸宗就認祖歸宗,難道不該補償父親?”
她已經去庫房看過了,原來藍語蓉的嫁妝那麽多,那麽好,每一樣都是足金打造,價值連城,無可估量。
就是因爲看到那些嫁妝,她才深深明白,爲何嶽正恺會娶一個懷了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财帛動人心,誰能抵抗得了那種誘惑?
雖說女子的嫁妝,将來都是要留給子女的,可父親既然知道嶽芷凝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恐怕根本沒打算讓她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