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已經四十餘歲,卻鎮守邊關十年,風光回京,皇上對他正十分重視和恩寵,這是人人都知道的,想要再娶個妻子,有何難?
再者,嶽府内裏的事,并無人知道,表面看來,他有個蓮華天爲徒的女兒,還替宗主撫養這麽多年女兒,對宗主有恩,光是沖着這兩點,也有的是好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娶個正妻後,把水琉璃和嶽明博都養在正妻名下,就是正經的嫡出,對于何氏,他反正是厭惡到了極點,不再報什麽希望。
何氏一聽這話,就氣的又五髒都疼起來,“老爺,你、你就知道維護她!你看看她把我打的,把芷柔傷的,你、你就不替我們說句話!芷柔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嶽正恺沉下臉來,“阿璃是個明事理的,你若不是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她能對你動手?”
何氏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又想吐血了。
如今她倒是真體會到了嶽芷凝對嶽府沒有什麽價值,被往死裏嫌棄的心情,原來真的是……還不如死了的好。
嶽芷凝搖了搖頭,父親就是這麽現實,在邊關這些年,這一點越發被他修煉的爐火純青,其實何氏和嶽芷柔是一直被他給寵着疼着,沒有體會過而已。
習慣了就好了。
“父親,你、你真的要再娶妻?爲什麽我不知道,爲什麽要瞞着我?”嶽芷柔撫着脖子上的傷口,鮮血從她指縫裏流出來,她疼的恨不能滿地打滾。
嶽正恺冷冷道,“長輩的事,何必告訴你,等将來新夫人進門,你們隻要好好聽話就是了。”
“那我怎麽辦!”嶽芷柔大哭起來,“我是你親生女兒,我是嫡出,我不是庶出!”
“到時自然會把你也養在新夫人名下,你急什麽。”嶽正恺露出怒容。
他記得這個女兒小時候并不惹他讨厭,反而十分可愛貼心,怎麽近十年不見,何心慈竟把她養成了這等心性,太讨厭了!
“不,不行!”何氏嘶聲叫,“明博是我生的,芷柔也是我生的,爲什麽要養在别人名下?老爺,我嫁給你二十餘年了,你難道一點夫妻情分都不念?”
“何心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潑婦,你如何教導好明博和芷柔?”嶽正恺一臉厭惡。
何氏面目猙獰,“我像潑婦?老爺,你現在說我像潑婦了?當初你才娶了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你說我比藍語蓉溫順聽話,你會一輩子對我好,絕不負我,現在說我像潑婦了?你竟這樣薄情寡義,難怪藍語蓉會看不上你,會跟了宗主,你根本就是人面獸心——”
“住口!”嶽正恺惱羞成怒,沖過去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你胡說什麽!我跟藍語蓉原本就是假裝成親,你再亂說一句,我要你的命!”
水琉璃先是意外,接着皺眉,難道當年的事,還另有内情?
“哈哈哈……”何氏滿嘴是血,卻瘋狂大笑,“被我說中了!藍語蓉本來就聘給了你,卻跟宗主有了孽種,她不是背叛了你是什麽?什麽假成親,是你爲了定川族的财富和‘彼岸花’,甯願忍受屈辱,也要娶了藍語蓉吧?如今不過是爲了好聽,才故意這麽說——”
“你還說!”嶽正恺上去就是一腳,正踢在她心口,“再胡說八道,你再胡說八道,你再說!”
每罵一句,就踹她一腳,直踹的她嗷嗷叫,吐血不止,邊叫邊罵。
嶽正恺怒火沖天,狠狠就是一腳,“再罵一句試試!”
喀嚓一聲響,就見何氏身體劇烈痙攣,抱着身體,連吐幾口鮮血,僵直不動了。
“賤人,你……”
“住手,别打了!”嶽芷凝臉色一變,一閃身過去,将嶽正恺攔住,“再打下去,會出人命!這麽多人看着呢,父親,你不會真的要活活打死何姨娘吧?”
她雖然恨何氏,卻也沒想這麽往死裏揍,看何氏這樣,肯定是有斷骨紮進内髒了,再不醫治,真能沒命。
水琉璃卻事不關己地道,“師妹,你太誇張了,不過踢了幾腳,能有多嚴重?你在父親面前裝什麽善心,你還不是一樣,想要何姨娘求死不能?”
“我沒你那麽卑鄙,”嶽芷凝冷冷道,“我跟何姨娘不管有什麽仇,都不會假手于人,你這樣迫不及待要利用父親的手,把何姨娘給除去,心裏有什麽算計,自己清楚。”
嶽正恺愣了一下,“芷凝,你說什麽?”
阿璃居然想要何心慈死?
“我有什麽算計?”水琉璃輕蔑地道,“我有什麽算計,還不都是你教的,你現在要裝無辜?”
真要說破了,誰會怕誰!
“這黑鍋我不背,你别太過分。”嶽芷凝蹲下來,給何氏檢查傷勢,醫療系統“嘀”一聲啓動。
“正在檢查傷勢……脅骨骨折,斷骨傷及内髒,出血嚴重……出血量加大……危急,危急……”
水琉璃冷笑,“你——”
“父親,何姨娘要不行了!”嶽芷凝猛地回頭,沉聲道,“斷骨傷了内髒,大出血!”
嶽正恺這會兒也顧不上問她倆剛才在說什麽教不教的,聞言吃了一驚,“内、内髒?”
“準備輸血……”醫療系統還在繼續,“患者爲o型血,血庫告急,血庫告急……”
卧槽。
嶽芷凝暗罵一句,什麽時候告急不好,偏偏這時候!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她穿越異世這麽久,醫療系統極少正式派上用場,她也沒怎麽去檢查,想必這血庫裏,早就沒有多少存貨了。
“師妹何必危言聳聽,”水琉璃過去看了看,漫不經心地道,“何姨娘不過是吐了幾口血,她的骨頭又不是糖酥,哪那麽容易斷?你故意這麽說,是想讓父親心生愧疚嗎?”
“糖酥”是一種點心,細細長長,又酥又甜,入口即化,她特别喜歡吃。
不過這麽一打比方後,她頓時覺得“糖酥”很惡心,估計以後都不願意再吃一口了。
嶽芷柔見母親情況不對,手腳并用爬過來,“母親,母親!水琉璃,你——”
“夠了!”嶽正恺大喝,“何心慈不過是自己摔倒,與我何幹?來人,把她送回房,請大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