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嘴硬呢？”何氏早知道她會自己的名分說事，也不惱，“你是養在我名下的，我若是姨娘，你就是庶出，你如果無所謂，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你想多了，”水琉璃輕蔑地道，“昨日我已經跟父親說了，你德行有虧，教女無方，不宜再繼續當家，再說你本來就是平妻，并非正妻，也當不起嫡母，父親會盡快娶個賢良的女子進門爲正妻，到時候，我就記在他正妻的名下，一樣是嫡出。”
何氏聽的都呆了，“你、你說什麽？”
“這不可能！”嶽芷柔臉色大變，跳起來罵，“你再說一遍！你放屁，你胡說八道！父親怎麽可能另娶正妻，你胡說八道！”
母親平妻的身份，一直是她的忌諱，好在藍語蓉死的早，父親也一直沒再娶，她才勉強算個嫡出。
可如果父親再娶正妻，她這挂名的嫡出，也就得乖乖退回到庶出的位子上，還有什麽可指望的？
水琉璃眼神驟寒，嘲諷道，“嶽芷柔，注意你的态度！你看看你這樣子，還不都是何姨娘教的，她何德何能，配做我的母親？”
“你——”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何氏咬牙切齒地罵，“老爺不會這樣做的！如果這樣，明博就成了庶出，老爺絕不會……”
“真是可憐呢，”水琉璃搖頭，“父親能把我養在他正妻名下，難道不能把嶽明博也養過去？”
“不行，不行！”何氏驚恐地叫，像是剜了她的肉一樣，“明博是我生的，他是我兒子，憑什麽養在别人名下，不行，你胡說，老爺不會這麽做的，絕對不會！”
她已經沒了什麽臉面，隻有指着兒子。
隻要兒子風光了，她才會重新進入到名門貴婦的圈子裏去。
可如果兒子養在别人名下，那他無論如何發達， 都跟自己沒有關系了，這讓她如何受得了？
“父親會的，”水琉璃繼續往她傷口上撒鹽，“因爲嶽芷凝有句話說的沒錯，父親隻會給他自己和嶽明博謀取最大的利益，其他人都可以犧牲，雖然是我提議讓他另娶正妻，可他如果真的對你情深意重，又怎可能答應？”
“你說什麽！”嶽芷柔尖叫，“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這賤人，是你……”
眼前人影一閃，水琉璃已掐住嶽芷柔的脖子，毫不客氣地用力，森然道，“再罵一句？”
她生母是軍妓，遭人玩弄羞辱必然是家常便飯，所以她最忌諱被罵做“賤人”。
“呃……”嶽芷柔無法呼吸，脖子上更是疼的厲害，拼命掙紮，“放……”
“放開芷柔！”何氏瘋了一樣沖上來，“你這個……”
水琉璃體内境力一轉，猛地将何氏彈飛，“惹急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們，你們敢不敢試試？”
她雖然失去了“渾天映月绫”，修爲卻還在，境尊地階，連此時的夜逸雲都還比不過，何氏一個沒有修爲的，哪受得住，倒地後連吐幾口血，起都起不來。
“好威風啊，”嶽芷凝一進來，就看到這情景，贊歎地道，“師姐這英姿，我真是自歎不如。”
水琉璃扭頭看了看她，松開了手，“師妹客氣了，我早聽說師姐當日被悔婚後回府，性情大變，将嶽府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那是真的厲害。”
嶽芷柔委頓于地，咳都咳不出，直翻白眼，脖子上除了有勒痕，還有幾個小洞，正不斷冒出血來——水琉璃下手，還真是不留情，手指都插進了她血肉中。
“那可不一樣，”嶽芷凝一揚頭，“她們害我辱我欠了我，我讨回來，天經地義，可師姐這麽使威風，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水琉璃笑起來，“師妹還有心善的時候？想當初你收拾她們，不是比我下手重多了？”
嶽芷凝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剛才都說了，她們是不同的，她耳朵是不是聾的。“我剛剛聽師姐說，父親要娶個正妻？是誰家的女兒，這麽有眼光？”
水琉璃道，“不管是誰家的女兒，身世清白，對父親一心一意就好，别再到時候弄出個假成親、假女兒什麽的，惹從笑話。”
說這話時，她一臉嘲諷，指桑罵槐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這倒是，”嶽芷凝卻半點沒變臉色，贊同地點頭，“身家清白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以後所生的子女就太可憐，就算别人不說什麽，他們自己也總有心芥蒂，過不舒坦。”
這蠢貨，居然拿身世說事，也不想想她雖然不是嶽正恺的親生女兒，好歹還有個靠譜的親爹，可水琉璃呢，不過是軍妓所生的女兒，别人縱使不知道，在她心裏，卻始終是一根刺，她有什麽立場笑話别人。
“你……”水琉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又不能說太多，否則反而會暴露，憋的臉都發了青。
“既然将來要做師姐的嫡母，那師姐可要好好替父親挑一挑，”嶽芷凝是真的非常關心她，“反正前些日子，何姨娘爲了給大哥說親，也打聽了不少好人家，隻要問問她們，願不願意嫁給父親就可以了。或者幹脆給他們父子兩個一起打聽着，到時候父子雙雙成親，你又多個嫡母，又多個大嫂，雙喜臨門啊。”
“你——”
“芷凝，你又在說什麽！”嶽正恺一進門，就見她倆面對面站着，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先怨上嶽芷凝了。
嶽芷凝不以爲意，“說父親要娶妻的事，何姨娘跟三妹這不是沒法接受嗎，被師姐教訓了，現在老實了。”
嶽正恺愣了愣，看了看吐了血的何氏跟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嶽芷柔，臉色很難看，“這是鬧什麽！要娶妻是我的意思，心慈，芷柔，你們兩個跟阿璃鬧什麽！”
這不是沒辦法嗎，誰讓水琉璃跟他說，不願認何氏爲母，更不願養在何氏名下，因就算如此，她也不是正經嫡出，身份比嶽芷凝差的太遠。
嶽正恺雖然縱容着她，可在這一點上，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跟嶽明博商量過後，即決定還是正經八百娶個正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