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要去見梅錦淵,弄清楚他到底想怎麽樣,不想讓嶽芷婷跟着。
沒别的原因,就是因爲知道梅錦淵既然以那樣的方式找她,如果有别人跟着,他就絕對不會說,她連夜逸雲都瞞着,又怎會讓嶽芷婷跟着。
最多她先去看看到底什麽事,再告訴他們就是。
換好夜行衣出來,嶽芷凝吩咐,“夜沉夜嘹跟着,其餘人保護芷婷,看好院子。”
“是。”
所有人都應一聲。
嶽芷凝趁着夜色,展開身形,往景昭侯府而去。
之前早就打探過地形,再加上她修爲高絕,侯府的侍衛們根本就察覺不到她的到來,她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侯府,接着吩咐夜沉夜嘹去探探,梅錦淵此時在何處。
一刻鍾後,兩人回來禀報,梅錦淵在書房。
“這是在等我呢。”嶽芷凝胸中豪氣頓生,“我倒真要好好會會他。”
書房裏,梅錦淵穿戴整齊,就着并不太明亮的燭火,在寫字。
“字不錯,”嶽芷凝毫無征兆地出現,捏着下巴點頭,“有道是‘字是人的第二張臉’,你這字寫的很有力道,看着就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不錯。”
梅錦淵對于她的出現,毫不意外,微笑道,“多謝誇獎,我還差的遠。”
“所以就半夜三更也在練字?真勤快,”嶽芷凝毫不掩飾對他的嘲諷,“上說,‘字不敬,心先病’,你這字雖寫的不錯,心術卻不正,就算再下功夫苦練,也難以登峰造極,差不多就就算了,随便寫寫,打發打發時間即可。”
梅錦淵大笑,放下筆,幾乎不能說話,“芷凝,你真是……每次都讓我刮目相看,這種話,也就你能說的出口,若是換了旁人……”
“怎樣,你是會化身嚴公子,指導别人煉丹,在丹藥中下‘五石散’,讓人中毒瘾而死,而是化身絕城城主,用毒蛇把人咬死,”嶽芷凝目光如刀,一字一字道,“還是,你會化身‘無名公子’,指導别人煉邪功,好與我同歸于盡?”
梅錦淵就是嚴公子的事,她其實并沒有太多的證據,憑的也是一種直覺,而他是假扮卓安瀾的人,則是夜逸雲和蕭風白的人查到的,至于無名公子,則全是她的猜測,因爲她畢竟沒有見過無名公子,他行事又太謹慎,一點破綻都沒留下。
梅錦淵多少是有些意外的,但臉上的微笑一直都在,“你都知道了?你果然比我想像中,還要聰明。”
“你可以否認的,”嶽芷凝冷冷道,“你知道,我并沒有什麽證據,若你不承認,我也拿你沒辦法。”
“我何必否認,”梅錦淵歎了一聲,“我既然約你相見,就要對你開誠布公,否則,也沒辦法再談下去。”
“那你就不怕,我知道的事,逸雲和風白也馬上就會知道,他們都不會放過你?”嶽芷凝尖銳地道。
蕭風白先不說,梅錦淵曾經讓百裏玉竹在夜逸雲的丹藥中下“五石散”,光是這一點,他就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若是怕,就不會承認,”梅錦淵又笑了開來,“再說,就算你不告訴他們,他們其實也已經查到,或者就要查到,我隐瞞不了多久了。”
“所以你選擇約見我?你是怕在他們兩個手上,會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吧?”嶽芷凝忽地厲聲道,“但你忘了,我同樣有非殺你不可的理由,你挾持我和芷婷,還差點讓芷婷死于蛇毒,此仇不報,我——”
“嶽芷婷不會死的,”梅錦淵歎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因爲這件事情恨我,可我知道她是你最在意的人,又怎麽會殺她,那蛇毒雖然厲害,但依你的醫術,一定可以救她,我之所以讓毒蛇咬傷她,不過是給自己逃走,争取時間罷了。”
嶽芷凝狠狠瞪他一會,“那又如何?你利用我們,要殺逸雲,卻是事實,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要殺蒼王,當然有非殺不可的理由,但我并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梅錦淵誠懇地道。
“哈!”嶽芷凝怪笑一聲,“笑話!你沒有?你指導燕知儀煉邪功來對付我,你還敢說沒有對不起我?”
“我隻是借那蠢女人的手,讓你回到我身邊而已,”梅錦淵毫無愧疚之色,“你始終不肯親近我,不肯答應我娶你,我又被蒼王和蕭風白的人盯着,不能有太大動作,所以才不得不用這法子,我從未想過要你性命,最多就是讓燕知儀傷了你,我再趁機把你帶走。”
他倒實在,全都說了。
嶽芷凝氣極反笑,“你計劃的真好,爲了你一己私欲,把真的絕城城主給害了,把燕知儀給毀了,你特麽的還是不是個人,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麽!”
真要說起來,他的心機實在深,恐怕連夜逸雲和蕭風白都難望項背,他可以化身那麽多不同的人,還能隐瞞這麽久,本事實在不小。
梅錦淵正色道,“我沒有殺卓安瀾,他被仇家追殺,傷重不治,我恰好遇上他,是他求我代替他,繼續掌管絕城,免得絕城大亂,被其他幫派吞并,我是幫了他,并沒有害他。”
嶽芷凝很意外,“當真?”
“我爲何要騙你?”梅錦淵擡了擡手,“我說過會對你開誠布公,而且我雖然會隐瞞你,但不會說謊,如果卓安瀾是我殺的,我也沒必要不承認。”
嶽芷凝心裏對他這說辭,還真不怎麽懷疑。
說不定實情真如他所說,因到了這必中時候,卓安瀾是否他所殺,并不重要。
但他掌管絕城之後,想要聯合傾城、碧天宮對付夜逸雲,就絕不是卓安瀾所希望的了。
“至于燕知儀,那是她活該,”梅錦淵哼一聲,眼裏露出殺機,“處處針對你,想要對你不利,我不能明着動她,就用這樣的法子送她上路,有何不可?如果不是你阻止了她,她此時早已灰飛煙滅,你的仇,也就報了。”
對于毀了燕知儀,他絲毫沒有半點不安和愧疚,反而覺得,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