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相信,大姐居然是宗主的女兒,當然要提出所有的疑問,因她覺得,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的!
釋正陽淡然看了她一眼,道,“蓮華天不是普通門派,宗主之位更是牽扯甚廣,豈是說放棄就放棄。我的意思并不是說藍語蓉比不過宗主之位重要,這世上很多事,本來就難以取舍,取大義而舍小情,也是無奈之舉,我是對不起藍語蓉,但我無愧于我自己的選擇。”
衆人沉默。
雖說他們當中有些并不認同,也覺得藍語蓉很可憐,可是仔細想一想,蓮華天在整個幻境大陸的影響力,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無緣無故,忽然換宗主,引起的震動,必然不小。
所以,釋正陽對藍語蓉的确有愧,但誰又能說,他做的絕對是錯的。
“那宗主現在爲何又要承認?”嶽芷柔膽子也大起來,冷笑道,“難道現在認回女兒,你就不用放棄宗主之位了嗎?”
“芷柔!”嶽正恺吓的不輕,宗主是誰都可以質問的嗎?
再說了,如果芷凝真的是宗主的女兒,依着嶽家人對她的所做所爲,宗主還不知道多生氣呢,哪有他們質問宗主的道理!
“父親,你怕什麽!”嶽芷柔是無知者無畏,“藍語蓉當年是聘給了父親的,卻跟宗主有了孽……有了孩子,是宗主對不起你,你應該讓宗主給你一個公道!”
嶽正恺差點扇她耳光!
她根本不知道當年的事,他完全知道藍語蓉是帶胎嫁進嶽府,如果他不同意,又何必受這屈辱?
“嶽三小姐不必這樣義憤填膺,”釋正陽淡然一笑,“剛才嶽将軍自己也說了,當年藍語蓉有孕,他是知道的,隻不過瞞着其他人罷了。”
“宗主!”嶽正恺急了,宗主不是要說出真情吧?這讓他情何以堪!
剛才他說知道藍語蓉有孕,跟她是假裝成親,不過是不得已而爲之,真實原因哪能說出來!
“嶽将軍稍安勿躁,”釋正陽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你方才也說了,當年跟藍語蓉是假裝成親,想必諸位已經猜到了,他是爲了顧全藍語蓉和我的名聲,才自己受了這委屈,我已說過,他對我跟藍語蓉都有恩。”
嶽正恺暗暗松了一口氣,但覺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宗主客氣了,其實沒這麽嚴重,我、我也隻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還好沒說“彼岸花”的事。
“老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何氏也糊塗了,“就算宗主跟藍語蓉有……有那些事,爲何她一定要嫁給你?”
如果不是藍語蓉,她就是老爺的正妻,兒子和女兒也成了嫡出了,這不是害了她和一雙兒女嗎?
嶽正恺叱責道,“多問什麽,當年的事,不必再提了!”
“說清楚也罷,”釋正陽擺了擺手,“嶽夫人不必心存疑慮,其實當年我也想過,不麻煩嶽将軍,不過因嶽将軍與定川族族長藍信然素有交情,我與藍信然也一向是知交好友,才會将那件事說與了嶽将軍,嶽将軍大義,欣然同意,願意替我照顧藍語蓉和孩子。”
“怎麽會是這樣!”嶽芷柔簡直要絕望了,因釋正陽所說的一切,合情合理,她沒辦法反駁,“大姐怎麽會……宗主還沒解釋,爲何現在要認大姐,宗主之位難道已經不重要了?”
一定還有其他原因,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大姐。
嶽芷凝微笑,“三妹,你是非要挑出點刺來不可啊,是不是我的真實身份讓你跟何姨娘傻了眼,你在後悔,不該當衆揭穿我的身世?魚沒偷到,反惹一身腥?”
蕭風白又大笑起來,段慕言更是一副鄙夷的模樣。
這母女倆,也真是夠卑鄙無恥的。
“你胡說,你——”
“沒有什麽不能解釋的,芷凝,我來說,”釋正陽現在已經不必再掩飾對她的寵溺和疼愛了,“其實當年我也想過,即使要放棄宗主之位,也娶回藍語蓉,然而她卻以死相逼,我亦是無奈,更沒想到她紅顔薄命,竟會……”
想到藍語蓉的早逝,衆人是一陣唏噓,都有些不忍再追問下去了。
其實,這都是人家的私事,他們何必非要問個清楚明白呢?
宗主是一代宗師又如何,到底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會有喜歡的人,想要娶的人,有什麽奇怪?
不管他的選擇是對是錯,他畢竟沒有傷害過别人,也沒人要找他報仇什麽的,而嶽芷凝也願意認他,關别人何事?
“我早就想認回芷凝,我說過不能讓嶽将軍獨自承擔這一切,這件事情,總得有個了斷,”釋正陽坦然道,“芷凝是我女兒,我總要讓她認祖歸宗的。”
嶽芷柔滿臉強烈的不甘,卻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不明不白的,忽然認回她,所以我才重新收徒,我是想讓她堂堂正正地赢了所有人,而後再公開她的身份,我年事已高,也不想再繼續勞心費神,認回芷凝,由她接手蓮華天,我也就放心了。”釋正陽微笑道。
現場一片倒抽氣的聲音。
接手蓮華天?
這麽說,嶽芷凝馬上就要成爲蓮華天新的宗主了?
所有人心中,此時隻有一個念頭:蒼王押對寶了。
而某個押對寶的,卻隻是一派淡然地站着,沒有半點嘚瑟與動容,仿佛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當然,我知道接手蓮華天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芷凝年紀還小,一個人會撐不來,”釋正陽摸摸嶽芷凝的頭,看着她驚訝的表情,十分愉快,“不過,她跟逸雲就要成親了,逸雲的人品修爲,我是絕對放心的,有他幫着芷凝,我就可以輕松自在地過幾年舒心日子了,再說,”他一一看過蕭風白和段慕言,“逸雲和芷凝有肝膽相照的朋友,我完全不用擔心。”
蕭風白和段慕言抱拳行禮,對于嶽芷凝和夜逸雲的榮耀,與有榮焉。
夜北辰和嶽芷柔等人,徹底傻了眼。
嶽芷凝接手蓮華天,看來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她将成爲天下第一人,誰與争鋒?
她與嶽家的關系,誰人不知,嶽家休想沾她半分光,虧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