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裏,韓夫人已是臉色大變,“住口住口!你在胡說什麽!根本、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話是這麽說,她卻露出明顯心虛的表情,因爲她到底爲什麽不惜以重金賄賂何氏,要讓嶽芷凝嫁給韓若成,她和韓家人,心裏都清楚的很!
嶽正恺卻冷冷道,“韓夫人,話不說不明,既然芷凝說起來,那就說清楚又何妨。”
看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也不僅僅是何心慈貪韓家的錢财,恐怕這裏頭的内情,連她都不知道。
何氏果然是一臉茫然,“芷凝,你在說什麽?這些事與兩家結親,又有什麽關系,你何必牽強附會!”
心中卻恨嶽芷凝入骨,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得了一大筆錢了,她還有臉在這胡說八道!
嶽芷凝冷笑,“韓夫人,我父親說的不錯,話不說不明,而且看韓夫人這反應,肯定是知道你那寶貝女兒曾經怎樣大放厥詞吧?她那種貨色,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當然她或許也是覺得,韓家家大業大,生意做遍西池國,不差我一個,當時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她多威風啊!”
韓夫人臉上陣紅陣白,“你休想誣蔑若楠,她根本就沒說過這話!”
“韓夫人現在不承認了?”嶽芷凝勾唇,“要不要把韓若楠叫來,問問她當初有沒有說過這話?反正她一向嫉惡如仇,敢做敢當,隻要是她說過的話,她一定會承認,她絕對不會堕了韓家人的面子。”
“你——”
“再說,當時那麽多街坊都在,他們全都聽的一清二楚,韓夫人要不要把他們一一叫來,分别問話?”嶽芷凝再将她一軍。
韓夫人一雙眼睛像死魚一樣突出來,狠狠瞪着她,卻無話可說。
嶽芷凝拿話将住她,這才繼續道,“當時韓若楠放了這狠話,我這脾氣是不能忍的,就讓她道歉,再給我包一份藥,結果韓若楠拒絕的十分威武霸氣,于是我也放了話,待韓家求到我的時候,就把仁濟堂雙手奉上,如若不然,不出三年,京城就再也沒有仁濟堂這一号的存在。”
聽到這裏,嶽正恺和何氏算是全明白了!
估計當時韓若楠以爲,嶽芷凝隻是說大話,或者随便說說,過後就忘了——别忘了韓家做藥材生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在京城根深蒂固,背後又有朝廷撐腰,誰能輕易動搖其根本?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嶽芷凝不但接着買下“安世堂”,并開始煉丹!
煉丹啊,那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煉的嗎,這個比起賣藥材,那才是真的一本萬利,日進鬥金,不由韓家人不全都傻了眼!
要知道,煉丹是需要大量藥材的,尤其越高級的丹藥,需要的藥材越高級,換言之,藥鋪就越賺錢。
當初百裏玉竹掌管雙玉閣時,需要藥材都是到仁濟堂去買,從他這裏,韓家賺了不少錢,當然,他們也沒少給百裏玉竹好處,反正他身後是楚王,銀子算什麽,這本來就是互利雙赢的事。
可他們哪裏想到,嶽芷凝不但有本事扶起一座早就完蛋的“安世堂”,還會煉丹,簡直就是故意跟韓家做對!
一開始“安世堂”開起來的時候,引得那麽多人去買藥,雖然這一時半會的,動不着韓家的元氣,可來仁濟堂買藥的人少了,韓家就覺得是被打了臉,如何受得了?
韓若楠本來就看嶽芷凝不順眼,所以叫上她哥韓若成,去“安世堂”去鬧了兩回,才知道其背後的東家,是蒼王。
韓若楠一聽這話,更是氣的吐血,蒼王不但處處幫着嶽芷凝,還做起她的後台來,這是非要她跟自己做對不可嗎?
可就算生氣又怎樣,蒼王是誰都能惹的嗎?
不過好在就算如此,還是有很多達官貴去仁濟堂買藥,百裏玉竹也沒和他們斷絕生意往來。
結果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楚王謀反,百裏玉竹被連累,雙玉閣居然成了嶽芷凝在掌管!
這對韓家人來說,真是晴天霹靂,他們萬萬想不到,嶽芷凝當初說過的話,不但沒忘記,反而在一點一點逼的韓家生意越做越窄——不知道怎麽回事,韓家那幾個大的藥材供應商,如今不再求着把藥材批給他們,而是能成就成,不能成,就一樣賣給“安世堂”。
原本韓家倚仗的,是一些珍貴藥材隻有他們這裏有,也隻有他們的信譽,能夠賣出這樣的藥材,所以他們給這些藥材商人價錢,都不會很高。
結果現在,他們有了别的選擇,那就是“安世堂”,當然不會再受他們要挾,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有些晚了,再想挽回那些藥材商,就必須出比“安世堂”給的更高的價格,他們的賺頭就小了,他們能受得了嗎?
背後有蒼王撐腰,而自己又會煉丹,雙玉閣所出的丹藥現在是供不應求,嶽芷凝需要的藥材當然越來越多,而“安世堂”又專門救濟窮苦百姓,種種原因之下,“仁濟堂”的生意,已經是一落千丈,隻不過表面還看不出來罷了。
韓家主韓耀邦整天急的不行,待知道是韓若楠當初行事不謹慎,才給韓家招來這等對手時,把韓若楠罵了個狗血淋頭,和韓夫人一起想辦法。
正在這時候,何氏放話出去,要替嶽芷凝先夫婿,韓夫人一下就有了主意,隻要讓嶽芷凝嫁給韓若成,兩家成一家,她就沒有理由再對付仁濟堂,她所賺的錢,也都是韓家的,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于是,韓夫人約見了何氏,給了她大量金銀财寶,要她成了這門親事。
她打的如意算盤倒是好,卻不想一想,嶽芷凝要真是個這麽好拿捏的,老夫人和何氏,還能拿她沒有辦法?
何氏本來就是個貪财的,加上急于把嶽芷凝嫁出去,當然是滿口答應,她之所以這樣有信心,是因嶽正恺把嶽芷凝的親事交給她來打理,她滿心以爲,這樁親事會成呢,卻不想,居然會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