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千痕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即悄然離開了嶽府,并很快離開了京城。
走之前他囑咐嶽芷凝,把他住的那個房間也收拾一五,不要留下什麽痕迹,雖說潇潇院裏的人都知道他曾經住在那裏,不過這些人都是嶽芷凝的心腹,别人又都不知道他曾經住過,所以隻要不留下太明顯的線索,别人還是想不到的。
再者,列千痕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也是因爲嶽正恺回來了,以後在嶽府,低頭不見擡頭見,總有可能遇上。
而因爲藍語蓉和藍信然的關系,列千痕對嶽正恺,可以說是有仇恨的,也不想跟仇人,同在一個屋檐下。
至于嶽芷凝告訴他的,藍信然是自盡而亡,并留下血書證明之事,列千痕并未明确地表明态度,不過他倒是告訴嶽芷凝,定川族曆代族長之間,與其子女或者親近的人,有一套互通信息的暗号,如果有緊急情況,比如被圍困、被抓等緊急情況時,可用來彼此聯絡。
再者,隻有知道這套暗号的人,才能知道所傳來的消息是真是假,是出自本意還是被脅迫,也好根據情況,确定營救或者其他計劃。
藍信然那份血書如果真是他所寫,且又是給藍語蓉的,上面肯定也有這樣的暗号,嶽正恺拿不出血書,一來可能是因爲,根本沒有那樣的血書,二來就是他怕血書上有暗号,他看不懂,但藍語蓉能看懂,萬一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又起波瀾。
對此,嶽芷凝倒也沒有不同意見,而且她堅持認爲,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雖然這并沒有什麽根據。
“王妃,嶽将軍請您過去。”夜嘹進來禀報,見主子無精打采,就知道她因爲列千痕的離開,而心情不好。
“何事?”嶽芷凝趴在桌上,撥弄着茶杯,因爲想到生母的事,心情十分惡劣。
“屬下不知,不過前院傳來消息,嶽将軍似乎很生氣,想來不是什麽好事。”夜嘹不避諱地道。
她猜着嶽正恺應該是爲了主子的婚事,但沒把握,所以沒敢多說。
因她知道,王爺見過老夫人,肯定已經說的很清楚,老夫人不可能不告訴嶽正恺,王爺的态度,不可能改變。
嶽芷凝起了身,一臉不耐煩,“整天不讓人消停,上次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
說着話,她來到了前廳。
嶽正恺果然正背着手來回踱步,臉上布滿怒氣,看到嶽芷凝,并沒有更加生氣,或者有責怪的意思,看來針對的不是她。
“父親找我什麽事?”嶽芷凝進了前廳。
“列千痕來京城了?”嶽正恺急聲問。
原來是爲這個。
嶽芷凝淡然道,“師父已經離開了,父親怎麽急成這樣?”
“這麽說,他真的來過京城?”嶽正恺這才把怒氣轉到她身上,“他是不是早就來了,你是不是見過他?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
今日早朝時,他就覺得祁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仿佛他犯了什麽大罪過一樣。
他雖然并不會因此而怕了祁王,可祁王到底是皇子,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可他仔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究竟哪裏得罪了祁王,他才回來京城沒多久,甚至都還沒正式去祁王府上拜見。
如果硬要說有得罪的地方,就是嶽芷凝跟祁王退了婚,可那是祁王主動退的婚,并不是嶽家之過,這是人人盡知之事,祁王不應該因此事而遷怒于他吧?
結果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下朝之後,夜北辰就在無人處将他截住,說了列千痕之事。
“我還沒等說呢,師父就走了,也就沒什麽可說的,”嶽芷凝無所謂地道,“再說父親也知道,師父脾性古怪,他不想見的人,是不會見的,我有什麽辦法。”
嶽正恺臉上陣紅陣白,發作不得。
列千痕不想見的人,當然是他,不想見是因爲藍語蓉,因列千痕一直覺得,是他沒有照顧好藍語蓉,她才會血崩而死。
更重要的是,列千痕肯定已經知道,嶽芷凝在嶽府如何受欺淩,而他則不聞不問,種種之下,列千痕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他。
夜北辰話裏透出很濃烈的警告,說列千痕應該爲皇上煉丹,嶽芷凝知情不報,就是大罪。
雖然這并沒有多少根據,可嶽芷凝瞞着列千痕在京城之事,乍一看起來,的确是跟很多人爲敵,因爲有太多人想找列千痕煉丹了,也難怪嶽正恺會又氣又急,覺得是嶽芷凝欠了他們一樣。
“父親不用擔心,師父已經走了,如果别人,尤其是夜北辰再問起,你就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嶽芷凝知道他是擔心,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會影響他和大哥的前途,不免有些嘲諷,“反正師父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你說沒見過,别人還非找你要人不成?”
嶽正恺冷冷道,“祁王殿下就是找我要人。”
“讓他要,你交不出人,他能把你怎麽樣?”嶽芷凝似笑非笑,“現在父親和大哥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皇上還要指着你們守護西池國江山呢,會爲了莫須有的事,問你們的罪嗎?誰讓你和大哥有功勞。”
嶽正恺大吃一驚,罵道,“瘋丫頭,你說什麽混話呢!再胡說八道,家法侍候!”
皇上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有沒有功的,也都是皇上說,哪有自己說自己有功的?
嶽芷凝暗暗冷笑,不覺得自己有功,你用得着以爲,你跟大哥會有輝煌前途,而處處維護着形象?“我不過就這麽一說,父親知道其中的理兒就行了,對于夜北辰,不用理會,他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得意不了多少時候。”
“你、你還不住口!”嶽正恺越發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擡手就要打,“叫你别說,你别說,成心是不是?”
管他是誰要謀反,跟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有什麽關系?
祁王有野心,當他不知道嗎,可他都不敢随便亂說,也就芷凝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亂說一氣,這是要給嶽府帶來滅門之禍嗎?
他真懷疑,自己跟嶽芷凝,是不是上輩子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