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逸雲這才明白,她是爲這個難受,笑道,“都一樣,你要救段兄的命,我亦贊同,我能救他一次,又爲何不能救他兩次?你不必放在心上,任何承諾,都比不過性命來得重要。”
既然叫一聲“段兄”,想來他跟段慕言之間的情意,不同一般,所以他拿段慕言對他的承諾來說事,以讓嶽芷凝順利爲其治病,也确實是爲了救人一命。
嶽芷凝轉而笑道,“你說的對,生命無價,是我想的太狹隘了。”
“不必如此說,你才是大義。”
“哈哈哈!”嶽芷凝笑的直不起腰,“咱們倆要不要這樣互相誇來誇去?太自戀了吧?剛剛宗主與你說什麽,‘群英會’那麽大的事,真的要水姑娘來協助你?”
夜逸雲的能力,她不懷疑,但水琉璃眼皮子卻總有些淺,别隻顧争風吃醋,耽誤了大事。
“師姐大事上有分寸,不會耽誤,你不必理會她。”夜逸雲淡淡道。
他已警告過師姐,師姐如果不想與他徹底決裂,就不會亂來。
“那就好。”嶽芷凝也不欲挑撥他們師姐弟之間的關系,其實她也明白,水琉璃是放不下夜逸雲——誰讓自家男人這麽優秀呢,有人來搶,也是情理之中。
欣賞完景色,衆人也都各自讨教了蓮華天的弟子關于修爲的事,都是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
日已西斜,各處忽地響起響亮的鈴聲。
衆人都露出不舍的表情,卻都乖乖往同一個方向去。
嶽芷凝不解,“他們怎麽了?”
蕭風白不知道從哪裏過來,“時辰到了,這是送客的鈴聲,他們不願意走呗。”
每次來跟蓮華天的弟子讨教,都會讓他們茅塞頓開,時間再長,也不夠用,更何況隻有短短的一天。
嶽芷凝恍然,“原來是這樣,那咱們也走吧,太子呢?”
似乎從宴席散了之後,就沒見過他,不過倒是不擔心他會出事。
“在那邊,走吧。”蕭風白指了指不遠處。
三人才要走,釋正陽走了過來,“逸雲,‘群英會’之事,你多多辛苦,待過幾日,我會去拜見皇上。”
他話裏對朱平帝也夠尊敬了,雖說他是一代宗師,地位超然,可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做爲西池國臣民,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
“是。”夜逸雲恭敬地應了。
釋正陽又對嶽芷凝笑了笑,“逸雲對你,不吝誇贊之辭,我很期待你在‘群英會’上的表現。”
這就很明顯地表示,他之所以對嶽芷凝有期待,是因相信自己徒弟的眼光,并無其他。
“是,我定會全力以赴。”嶽芷凝又表達了一遍态度。
“如此甚好,”釋正陽斂了些笑容,“逸雲跟我說,你在‘幽冥之森’,得到了‘神農老人’的‘神農鼎’和‘千丹方’,如今煉丹如何了,可順手嗎?”
嶽芷凝看了夜逸雲一眼,并沒有責怪的意思,因她知道,夜逸雲不會瞞着釋正陽什麽事,她更知道,“神農老人”的事,他比誰知道的都清楚,所以隻是點了點頭,“還好,已經試着煉靈丹,不過比起高級丹藥,靈丹的難度不止翻了一番,所以現在還沒有成功過。”
釋正陽笑了笑,并沒有對此做出評價。
“我是不是很笨,不配繼承‘神農老人’的衣缽?”嶽芷凝直白地道。
“不會,你天分很高,不到一年時間,已經可以試着煉靈丹,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見過人的當中,除了‘神農老人’,就是你有如此天份,就連列千痕,在你這樣年紀時,也沒有達到你的高度。”釋正陽和藹地道。
嶽芷凝這才道,“這就好,我還以爲我不配給‘神農老人’當徒弟。敢問宗主,與‘神農老人’的關系是……”
在去“幽冥之森”時,她聽夜逸雲說過關于“神農老人”的事,而那些事,他當然是聽宗主說的,由此可知,這兩位老人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不過,“神農老人”在差不多兩百年前就過世了,而他生前活了一百好幾十歲,換句話說,他三百多年前即生活在這片大陸,而釋正陽才七十歲,他倆說什麽也沒見過的。
釋正陽倒也沒瞞她,“‘神農老人’是我釋家先祖,我是他第四代孫。”
“啊,原來如此!”嶽芷凝驚呼,“怪不得……恕我失禮了!”說罷深施了一禮,不安地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之後,定會讓逸雲哥将‘神農鼎’和‘千丹方’送回,還請宗主恕罪!”
她還以爲“神農老人”沒有後人,那“神農鼎”和《千丹方》是無主物呢,她差點賠上性命,才從“幽冥之森”帶回來,所以心安理得地留下來。
誰想釋正陽竟是“神農老人”的後人,既然如此,那兩樣東西,她就說什麽也不能私占。
雖說空口無憑,但她相信釋正陽不會騙她,若不是他的先祖,他也不可能知道“神農老人”那麽多事。
釋正陽卻搖頭,“不必,既然被你拿到,那就是與你有緣,你留着煉丹就是。”
“可是宗主……”
“我并非煉丹師,”釋正陽坦然道,“先祖當年就是因煉丹,受世人侵擾之苦,才會住進了‘暗夜之眼’,爲免後世子孫與他一般,他才沒有将煉丹術傳下來,如今有你替我們釋家傳承煉丹術,我何樂而不爲。”
說到後來,已經有了調侃的意思,但卻表明他的确不會把“神農鼎”和《千金方》拿回來。
嶽芷凝失笑,“宗主說笑了,既如此,我就先留下來用,待宗主何時需要,隻管拿回就是。”
再多說,就顯得矯情了。
“好。”
拜别釋正陽後,夜逸雲等一行人,一道下了山,駕着靈獸離開。
嶽芷凝埋怨道,“逸雲哥,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宗主是‘神農老人’的後人,害我出醜!”
其實倒也不是出醜,就是覺得好像搶了人家的東西一樣,心裏過意不去。
幸虧她沒有更嘚瑟,說些不着邊際的話,要不然,宗主還不知道要如何笑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