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看看。”嶽芷凝才走到近前,就聞到一股糊味,聳一下肩膀,“不用看了,廢了。”
煉丹最忌諱的就是火侯過大,藥材一旦糊掉,就什麽效用都沒有了,說什麽都沒用。
“啊?真廢了?”嶽芷婷抓頭,“這、這怎麽辦?”
好好一爐藥,說廢就廢了,這些藥材極爲難尋,還有兩味是從蕭風白給大姐的藥裏添上的,就因爲她多加了兩分火力,就全廢了?
“廢了就廢了,還能怎麽辦?”嶽芷凝見她一臉心虛愧疚,笑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走的太急,再找藥材煉就是,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人活着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大姐真贊!”嶽芷婷對她挑個拇指,“對了,姐夫怎麽樣?被罰的重不重?”
其實這爐藥煉廢了也不奇怪,也隻有蒼王出事,會讓大姐抛下一切趕過去了。
嶽芷凝白她一眼,急着叫什麽“姐夫”!“挨了二十刑鞭,整個後背都打爛了,天殺的皇帝,早晚讓他知道,沒有逸雲哥,西池國特麽就是空殼子!”
“皇上就是因爲知道,才氣不過,非要打擊一下姐夫的嚣張氣焰,讓姐夫明白,不要以爲你了不起,我是君,你是臣,我要打你就打,你敢反抗試試。”嶽芷婷冷笑道。
嶽芷凝哼一聲,“君是昏君,臣是好臣,逸雲哥這頓鞭子,挨的也真是冤。”
東陵公主抱住逸雲哥神馬的,完全都是借口好吧。
“大姐你也别難受,反正皇上也快翹辮子了,太子是個好的,登基之後一定會信任倚重姐夫的,忍忍吧。”嶽芷婷聳了聳肩膀,君是君,臣是臣,有時候人再能,有些東西就是不能逾越。
嶽芷凝不置可否。
“大姐,你快看看這些靈丹,還能不能補救。”嶽芷婷打開蓋子,一股焦糊味蹿上來,嗆的差點沒閉過氣去。
都這樣了,還補救個蛋。
“不用看了,”嶽芷凝拿手在鼻子底下扇一扇,“煉丹途中是不能打開蓋子的,就算還能補救,這一開蓋,就徹底廢了。”
嶽芷婷把蓋“碰”一下蓋上,那還是算了。
夜嘹走了進來,“王妃,宮裏傳來旨意,皇上要見王妃。”
“見我?”嶽芷凝一挑眉,“他不怕我揍他?”
夜嘹,“……”
話是這麽說,嶽芷凝心裏卻有數,朱平帝要見她,八成是要她給他煉靈丹呢。
那“玄陰菩提水”,逸雲哥肯定已經給了朱平帝,而他一直病重,必然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有還魂靈丹,才是最要緊的。
“大姐,我賠你一起去?”嶽芷婷不大放心。
“不用,你看你這一臉一身的爐灰,去洗洗吧。”嶽芷凝忍俊不禁,“我一個人去,皇上如今還指望我給他煉丹,是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那你小心。”嶽芷婷也不矯情。
“放心。”
嶽芷凝換了身衣裳,整理了儀容,不緊不慢進了宮。
太極殿上,朱平帝剛剛砸了藥碗,怒氣還沒消散,臉憋的發紫。
“臣女見過皇上。”嶽芷凝進來行禮。
朱平帝卻不叫她起來,“嶽芷凝,你可知罪?”
“皇上明示。”一上來就問罪,是先把自己給震住呢,還是真有什麽事,被他知道了?
仔細想一想近來的所做所爲,并沒有出格的地方,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埯。
“你與蕭風白,還藕斷絲連?”朱平帝冷冷道。
那日景昭侯向他禀報了在嶽府之事,十九弟雖然打傷了蕭風白,拿回了“玄陰菩提水,”,卻被他給跑了,十九弟分明是在徇私。
蕭風白的修爲雖然很高,可十九弟也是号稱西池國第一高手,若真的全力以赴,哪那麽容易讓蕭風白給跑了。
原來是這件事。
嶽芷凝心裏有了底,知道是梅錦淵禀報了皇上,先在心裏把那個笑裏藏刀的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一臉冤枉地道,“皇上誤會,臣女與蕭大哥……不不,與蕭風白,根本就沒有什麽關系,何來的藕斷絲連?”
“還不承認?”朱平帝一拍龍案,“你若跟蕭風白沒有關系,他會出現在嶽府,大吃大喝?”
嶽芷凝暗罵一聲“霧草”,梅錦淵連蕭大哥吃東西也禀報了,何必這樣“事無巨細”!“皇上明鑒,蕭風白修爲高深,他去嶽府,就如入無人之境,他想做什麽,臣女哪阻止得了?”
朱平帝大概在想她的話有幾分可信,陰沉着臉沒有作聲。
“皇上也知道,蕭風白向來喜怒無常,想殺誰就殺誰,他去嶽府,臣女趕不走他,隻求他不要殺人就好了,他吃吃喝喝什麽的,都算不得什麽,皇上說是不是?”嶽芷凝無可奈何地道。
朱平帝哼一聲,算是認可她的話,“蕭風白應該不止一次去嶽府,你爲何不禀報,還不是在包庇他?”
“臣女不敢禀報,”嶽芷凝一攤手,“因爲蕭風白警告臣女,如果敢禀報他的行蹤,就要殺了臣女全家,還要……”
“還要什麽?”朱平帝倒不太懷疑這一點,因蕭風白做事,全憑自己喜好,他想做的事,也沒有做不成。
“還要在京城随意殺人,掀起一場血雨腥風,臣女修爲低微,無法救其他人,隻能隐瞞這件事,皇上恕罪。”嶽芷凝臉不紅、氣不喘地撒着謊。
“荒唐!”朱平帝又一拍桌子,震的手發疼,“京城重地,天子腳下,豈由他任意妄爲!”
嶽芷凝低頭,抿唇忍笑。
由不得蕭大哥任意妄爲,你倒是收了他啊,不是沒這本事嗎,嘴上使勁有個鳥用。
“蕭風白爲何總去嶽府?”朱平帝大概也覺得,蕭風白弄的他很沒面子,怒火更盛,“你既然口口聲聲說,非十九弟不嫁,爲何還要跟他糾纏不清?”
尋常女子被說到男女之事,必定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可嶽芷凝又豈是尋常人,大大方方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女的确是非逸雲哥不嫁,至于蕭風白,他之所以總去嶽府,其實是爲了‘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