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兒！”柳皇後猛地回過神，心疼地無以複加，忙扶起他，“怎麽樣？給本宮看看，啊，你的臉……”
剛剛她一定是瘋了，怎麽會對華兒動了手！
從小到大，她幾曾舍得動華兒一根手指尖？
太子嘴裏泛起血腥味兒，皺起眉，一時開不了口。
“兒臣給母後請安，”夜北甯走了進來，見狀也是吃了一驚，“母後，太子哥哥，這是……”
“無事，”柳皇後扶起太子，“甯兒，你怎的來了？”
夜北甯雖是黎妃所出，然在柳皇後面前，卻十分恭敬謙和，且處處禮讓太子，無半點越禮之處，故柳皇後對他，還是很親近的，也一直把他當成自己兒子一樣看待。
“兒臣來給母後請安，”夜北甯非常聰明的，沒有繼續問，“方才在父皇那裏，父皇與兒臣說起，爲太子哥哥迎娶北溟國的佳仁公主之事。”
太子猛地看過來，冷目森森。
“你如何說的？”柳皇後若無其事地道，“華兒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皇上安排就是。”
“母後！”太子急了。
“華兒，你難道要讓你父皇和本宮失望不成？”柳皇後沉下臉來。
夜北甯心中有數，也不點破，笑道，“母後這是說哪裏話來，太子哥哥幾時讓父皇母後失望過了？母後就放心吧，方才兒臣在父皇面前，也如是說，太子哥哥定會好好相待佳仁公主的。”
柳皇後滿意地道，“甯兒一直讓本宮很省心，不錯，華兒，你跟佳仁公主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不可更改，待佳仁公主到來，你要多多陪陪她，時間長了，就彼此喜歡了，知道嗎？”
彼此喜歡？
太子暗暗冷笑，他喜歡誰，母後不是不知道，何必說這話讓他心裏難受。
夜北甯見太子不答，就替他說了，“母後請放心，太子哥哥細心體貼，定會好好對待佳仁公主，此一樁姻緣必将成爲西池國佳話！”
太子眼神一寒，卻又發作不得。
柳皇後笑道，“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
夜北甯又親親熱熱地與柳皇後說了些話，這才與太子一道退了出來。
柳皇後臉上笑容也消失不見，冷聲吩咐身邊的許嬷嬷，“傳本宮懿旨，要葉绮菱入宮。”
“是。”許嬷嬷應一聲，趕緊去了。
看來主子是覺得，隻給太子殿下一人施壓，太過不忍，不若讓葉绮菱明白自個兒是什麽身份，别再妄想纏着太子，隻要她對太子死了心，太子應該也不會再如此執着了吧。
“二弟，你好大的膽子！”才一離開柳皇後寝宮，太子就勃然而怒，“你憑什麽在母後面前替本宮說話，你是何居心？”
二弟平日裏溫文爾雅，與世無争，他也一直沒拿二弟當對手，可方才二弟在母後面前的表現，卻是笑裏藏刀，綿裏藏針，不得不防。
面對太子的怒火，夜北甯不驚不懼，反而微笑道，“太子哥哥言重了，做弟弟的怎麽敢替兄長做決定，隻是我知道母後希望太子哥哥迎娶佳仁公主，不想母後生氣，才這樣說而已，要不要迎佳仁公主，還要看太子哥哥的意思，我幾曾做過太子哥哥的主了？”
太子咬牙冷笑，“你還說沒有？你分明就是借此事和親之事，陷本宮于不義，本宮的事，輪不到你來過問，你有什麽資格随意置喙！”
夜北甯垂着眼睑，似乎被吓住了，拱手道，“太子哥哥息怒，我絕無此意。”
“不必在本宮面前演戲了！”太子怒喝，“你并未做錯，何必示弱？”
他忽地想到，二弟竭力促成他跟佳仁公主的親事，自然知道父皇的真正用意，可他若娶了佳仁公主，就不能再娶葉绮菱，而二弟最近卻跟葉家有所來往，難道是要争取葉家的支持不成？
“太子哥哥誤會了，我沒有……”
“夠了！”太子猛地掐住他肩膀，“二弟，你給本宮說實話，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遠處，唐峻有些沉不住氣，“王爺，楚王會不會傷害太子？”
看太子的模樣，似乎有些失控，楚王的修爲比太子高，萬一被激怒，太子會有危險。
夜逸雲冷聲道，“他不敢。”
這是在皇宮，又是青天白日，附近那麽多侍衛，夜北甯又是個聰明人，怎會當衆把太子怎樣。
唐峻這才站定了，道，“屬下多言，太子殿下太過沉不住氣了。”
太子平常沉穩大度，對楚王也從未露過兇相，今日這是怎麽了。
“是與北溟聯姻之事，讓太子失了冷靜，”夜逸雲向後瞥一眼，“在外不可多言。”
“屬下不敢。”
“走吧。”夜逸雲轉身而去。
他是奉上之命入宮，路過這裏，并非有意聽這兄弟二人吵架。
“是。”
夜北甯肩膀被掐的生疼，不過果真沒有要傷害太子之意，甚至是十分恭順的，“太子哥哥何出此言？我能有何居心，我方才說了……”
“你那些鬼話欺騙父皇母後罷了，還想欺騙本宮？”太子冷笑，猛一甩手，把夜北甯推了出去。
夜北甯踉跄後退數步站穩，揉着被捏痛的肩膀，無奈苦笑，“太子哥哥心裏不痛快，我都知道，可你也不必因此而懷疑我的居心，我若有半分要陷太子哥哥不義之地的心思，大可幫着太子哥哥硬推掉與北溟國的親事，就會徹底惹惱父皇母後，太子哥哥不是更加舉步維艱嗎？”
太子冷冷看着他，神情卻有了松動。
不可否認，二弟的話很有道理，是他放不下葉绮菱，才會想歪了吧？“本宮的事，本宮心中有數，日後在父皇母後面前，你不必多嘴。”
夜北甯溫順地道，“是，太子哥哥。”
兩人各自分開，太子回了東宮，越想越是氣悶，想的頭疼欲裂，也沒想出法子來解決這件事，殺人的心都有了。
“太子哥哥，”夜北辰忽然進來，“我聽說你跟二哥……咦，真的吵架了？”
臉上好清晰的巴掌印。
太子淡然道，“沒有。”
夜北辰一指他臉上指印，“可是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