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省吧,”嶽芷凝白她一眼,“你還想接濟我?我之前不想跟何姨娘翻臉還罷,如今我會由着她這樣苛待我?再說我需要買大量藥材,三兩二兩的,管什麽用,我這就去找何姨娘,也是時候讓她把庫房的鑰匙交出來了。”
司琴正好進來,道,“大小姐說的是,本來老爺的意思,就是等大小姐行了及笄之禮,就接管中饋,将來嫁到祁王府,也好做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可老爺不在府上,何姨娘以當家主母自居,不肯把這肥差讓出來,有老夫人替她撐腰,她更加不會交權了。”
“她不交也得交,”嶽芷凝冷笑,“一個姨娘而已,憑什麽掌管府上中饋?真以爲祖母擡了她平妻,她就真成了正經主母了?美的她!”
“大小姐武威,奴婢跟着去!”司琴迫不及待道,“一定要讓何姨娘交出庫房鑰匙來!”
這些年主子受何氏欺壓,她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大小姐好歹是變強了,哪能再繼續被壓着。
“好,”嶽芷凝想了想,道,“夜嘹。”
夜嘹正閑的渾身難受,聞言精神一振,立刻現身,“王妃有何吩咐?”
以前跟着蒼王,時刻要提高警覺,經常與人交手,可跟了王妃後,基本沒什麽事,隻要淑妃和彭家不來搗亂,她和哥哥就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好嗎?
“首先,不要叫我王妃,早了點,”嶽芷凝無奈道,“其次,别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收拾一個何姨娘,分分鍾的事兒,你跟着,到時露幾手,吓吓她們,也就是了,不要真的弄出人命。”
現在,還不是時候。
夜嘹赧然,“是,屬下明白。”
司琴在旁笑的直掩嘴。
主仆三個即浩浩蕩蕩往何姨娘的含錦院過去。
幾個膽小的丫鬟問水畫,“水畫姐姐,大小姐這樣真的沒事嗎?何姨娘可有老夫人撐腰呢,萬一大小姐出了事……”
水畫自信滿滿,“能有什麽事?告訴你們,大小姐現在可厲害了,那笛子一吹,所有人都得倒下,你們忘了嗎,多厲害!”
那天的事,她們每每說起,都害怕呢,大小姐不過是吹笛子而已,她們就覺得像是死過好幾回一樣,太難受了。
當然,那也不是笛子,是箫,不過水畫看不仔細就是了。
“對對,”她一說,幾名丫鬟都想起來了,“大小姐真的很厲害,何姨娘一定不是對手,太好了!”
而這時候,嶽芷凝她們三個,已經到了含錦院,司琴對院裏的管事嚴媽媽道,“大小姐來了,要見何姨娘,讓她出來吧。”
嚴媽媽在何氏院裏這麽久,什麽時候不是嚣張跋扈,聽過誰的吩咐?
雖說嶽芷凝最近在嶽府很能耐,可她沒有吃過虧,還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呢,聞言隻翻了個白眼,“夫人正在歇息,你說見就見,規矩都不要了?等夫人起了再說。”
“這時候睡的什麽覺?”嶽芷凝冷冷道,“不過既然何姨娘這樣懶散,也不宜再掌管中饋,讓她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我吧。”
“什麽?”嚴媽媽吃了一驚,“大小姐居然、居然要奪權?”
“注意你的用詞,”嶽芷凝挑眉,“父親原本就是要我掌管中饋,隻因我年幼,後又被何姨娘欺壓,中饋之權才被她奪了去,如今我拿回庫房鑰匙,是何姨娘應該把中饋之權還我,并非我奪權,明白嗎?”
嚴媽媽不忿道,“大小姐何必說的這麽好聽!本來就應該由夫人掌管中饋,你懂什麽?”
“我懂什麽?”嶽芷凝緩緩上前,“我懂你的心思。”
嚴媽媽一愣,“心思?什麽心思?”
“我若接管了中饋,你就不能從何姨娘那裏蹭油水了,你當然不希望何姨娘丢了大權,是不是?”嶽芷凝嘲諷道。
嚴媽媽頓時臉漲的通紅,“你、你胡說八道,我……”
“司琴,掌嘴。”嶽芷凝歎息一聲,爲毛這些人就是學不乖,非要觸她的底線,難道她立出來的規矩,隻是吓唬人的嗎?
小小一個媽媽,居然也敢罵她,不打不行。
“是!”司琴最愛做的,就是替主子出氣,聞言精神抖擻,上前兩步,一正一反,“啪啪”,打了嚴媽媽兩記耳光。
“啊!”嚴媽媽痛的大叫,眼淚汪汪,“你……你個小蹄子,你敢打我……”
“再罵一句試試?”嶽芷凝森然威脅。
嚴媽媽臉疼的沒了知覺,又委屈,又害怕,真不敢罵了。
“何姨娘,你還不出來?”嶽芷凝揚高了聲,“平日裏這些奴婢看的是你的臉色,耀武揚威,如今我打嚴媽媽,就是打你的臉,你倒不敢出聲了?”
其實何氏在屋裏,早就聽到嶽芷凝到來,且說要奪回大權之事,她又吃驚,又憤怒,小賤人現在在嶽府坐大還不夠,居然還想奪中饋!
要知道,這庫房的鑰匙一直在她手上,她想怎樣花就怎樣花,衣服首飾随便買,隻要孝敬好老夫人,就什麽事都沒有。
老爺的俸祿雖然不算低,可如果隻是這個,肯定沒有多少油水撈,最要緊的,是嶽芷凝生母的嫁妝。
嶽芷凝的生母藍語蓉,曾經是西池國最大的番邦部落——定川族族長的女兒,定川族一向強大,與他們擁有金礦密不可分,藍語蓉又是定川族長唯一的女兒,掌上明珠,她出嫁,定川族長豈能虧待了她?
據說當年藍語蓉與嶽正恺成親,那真正是十裏紅妝,羨煞旁人,定川族長陪嫁給藍語蓉的,全都是赤金打造的真品,金燦燦的耀人眼,就算皇室公主出嫁,規格也未必比這高。
可惜藍語蓉紅顔薄命,生嶽芷凝後,血崩而死,那些嫁妝,她當然帶不走,全鎖在嶽府的庫房裏。
何姨娘進門後,對那些嫁妝是垂涎三尺,嶽正恺在的時候,她不敢造次,後來他鎮守邊關,一去十年,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原本老夫人掌管中饋,後來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何姨娘看準機會,連哄帶騙的,将庫房的鑰匙要過來,自己攥在手裏,好像庫房裏的财寶,就全成了她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