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大會兒,唐峻回來了,“王爺,嶽大小姐不在府上。”
夜逸雲眸光一冷:不在?
故意躲他?
這是要給他臉色看呢。
唐峻不敢看主子難看的臉色,因他也是這麽想的,誰讓主子昨天怎麽都不肯相信嶽大小姐呢?
“她去了何處?”
“屬下聽嶽大小姐的丫鬟議論,說是她留字出門,要幾天才回來。”
天下之大,這可上哪找去?
不過嶽大小姐也真是視世俗禮儀如糞土,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出門就出門,還要幾天不歸,她就一點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回府。”夜逸雲怒上心頭,偏要找她嗎?
區區“五石散”,還要不了他的命。
“是。”
行至半路,夜逸雲忽然停了下來,“不對,本王忽略了一件事。”
“王爺是說……”唐峻一驚,主子想到是誰給他下的“五石散”了?
“她肯定去了幽冥之森。”夜逸雲無聲冷笑。
昨日嶽芷凝說過,很快就會有丹方和煉丹爐來煉丹,而這世上的丹方,大都是煉丹師的不傳之秘,唯有一人的丹方,是世人搶奪的目标,那就是兩百餘年前,一代煉丹宗師神農老人的“神農千丹方”和“神農鼎”。
神農老人煉丹術登峰造極,是幻境大陸上唯一一個仙師級的煉丹師,曾煉出可活死人、肉白骨,讓人脫胎換骨,接近成神的仙丹級丹藥“天機涅槃”丹,引得世人瘋狂,争相購買。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煉丹是一件極耗精神心力的事情,越是級别高的丹藥,越需要煉丹者心無旁骛,說是嘔心瀝血,毫不爲過。
神農老人因實在承受不住被迫煉丹的痛苦,爲躲避世人,即前往“暗夜之眼”居住,落個清靜。
整個幻境大陸從宏觀上看,分爲三個部分,最外圍是各勢力大國,西池國是其中之一,與東陵國、南榮國、北溟國雄居四方,另有些小國,散于其中,呈大圓之勢。
第二部分則是各國之中的異族勢力,如精靈族、矮人族等,不過因他們的種族大都人員稀少,且不喜與人類爲伍,故彼此之間極少有交集和沖突,互相當對方不存在一樣。
第三部分,即是處在這片大地正中的,一望無際的森林,名爲“幽冥之森”,傳說林中有數不清的寶藏,奇珍異草,各種靈獸,但也有魔力強大的魔獸栖息,若你沒有足夠的境力而闖入其中,會屍骨無存。
那“暗夜之眼”,就處在幽冥之森的正中,神農老人當年隐居于此,世人就算再想得到靈丹,也隻能望洋興歎。
唐峻大驚失色,“幽冥之森?不、不可能吧,她一個廢了境力的,去那兒幹嘛?”
“找丹方。”夜逸雲猛地加快了腳步,“那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這話裏的怒氣固然濃烈,卻更透出明顯的焦急來。
連他都沒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從“幽冥之森”活着出來,那女人僅憑那能對付幾個地痞無賴的拳腳功夫,哪來這樣大的自信!
“啊!”唐峻恍然,“嶽大小姐是要找神農老人的丹方?”
據說神農老人所有的丹方和煉丹用的寶貝在他仙逝後,都留在了“暗夜之眼”,要是誰能找到,必将财源滾滾,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之前也有高手前往“幽冥之森”找丹方,卻都是有去無回,嶽大小姐會不會是第一個例外?
唐峻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她會。
“她還得有這本事!”夜逸雲怒不可遏,“唐峻,立刻點齊二十名影衛,随本王出京,快!”
“王爺要去‘幽冥之森’?”唐峻立刻反對,“這不可以,王爺千金之體——”
“照本王的話去做,立刻!”夜逸雲厲聲道。
唐峻少見主子發這樣大的火,吓的一縮脖子,“是。”
——
嶽芷凝易容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一人一騎,輕裝趕路。
如果她以本來面目出行,倒是不怕被人認出,可那樣太紮眼,她又不想整天蒙面戴帽子,隻能易容。
好在她的易容術還不錯,至少離京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懷疑過她。
在雙玉閣時,百裏玉竹與她說的,正是“暗夜之眼”,關于神農老人的傳說,她也聽過,此事應該不假。
事實上,當初百裏玉竹也是奔着神農老人的丹方而去,居然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幾張散落的丹方,助他一舉成名。
因丹方并不完整,所以他煉出的丹藥才有瑕疵,不過在被嶽芷凝說破之前,他煉的丹藥,仍舊是最好的。
爲了煉出的丹藥更加完美,百裏玉竹又去了一趟“幽冥之森”,結果這次就沒那麽幸運,不但什麽都沒得到,還差點把命搭上,之後他也就絕了那念想。
那天被嶽芷凝一嘲諷,他立刻意識到,她的确是難得一見的煉丹奇才,爲防她日後崛起,他才故意說出“暗夜之眼”,打的就是讓嶽芷凝有去無回的主意。
離開西池國後,趕了三天的路,終于到了“幽冥之森”的邊緣,這裏十分荒涼,方圓幾十裏隻有一個小鎮,名叫“安門鎮”,這裏是來回“幽冥之森”的必經之路,隻要是去那裏的,都會在這鎮上做個休整,補充物品糧水等。
鎮上有幾家客棧,平時因爲沒什麽人來,幾家的生意做的都很慘淡。
不過這樣的現象,在每一年的中秋前後,就會徹底改變,幾家客棧都是人滿爲患,甚至有要十幾人擠一間,樓下也有人打通鋪,隻要有個安身之處就可以。
嶽芷凝到來後,也是傻了眼,連走了幾處,問有沒有房間,得到的答複都是,“沒有了”。
來到最後一家,嶽芷凝已經餓了一天,半步不想走了,“掌櫃的,有房間嗎?”
掌櫃的低頭算賬,各種心花怒放,眼皮也不翻,“不好意思,客官,昨天就客滿了,您到别處看看吧。”
又客滿……
嶽芷凝直接餓的前心貼後背了,“那,你的房間嗎?讓給我住。”
掌櫃的一愣,終于擡頭,“你說什麽?你……”
一錠黃燦燦的金子,伸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