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池國京城,祁王府門前,紅毯鋪地,花瓣滿天飛。
今天進王府大門的,是彭閣老的嫡長孫女彭思瑩,人比花嬌,武功高強,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花轎到了跟前落下,鞭炮聲立刻響起,震耳欲聾。
祁王夜甯辰很快大步出來,身材颀長,面如冠玉,神采飛揚。
“新娘到了,新郎踢花轎!”喜婆高聲叫起來。
夜甯辰大步下來,對着轎簾輕聲道,“瑩兒,本王要踢轎了?”
花轎中的彭思瑩嬌羞萬分,“辰哥哥,你要輕一點,瑩兒怕……”
軟糯的聲音,讓人聽着就遐想無限。
夜甯辰大笑兩聲,擡腳就要踢轎門。
“等等,不準踢!”喝聲中,一名蒙了面紗的女子在另一名女子攙扶下,跌跌撞撞跑過來。
夜北辰表情瞬間冷漠,“嶽芷凝,你來做什麽?”
百姓們頓時難掩興奮:正主兒來了,有好戲看了!
将軍府嫡女嶽芷凝本是祁王自小定的王妃,可在她八歲那一年,被壞人擄去,後來雖然救回來,卻吓的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就容貌全毀,臉如鬼魅。
夜北辰自恃甚高,怎可能娶一個醜女爲正妃,可礙于将軍府的威望,又不能随意退親,即趁着兩人還沒有拜堂的時候,算計一場,将她由正妃降爲側妃,将彭思瑩娶爲正妃。
嶽芷凝最怕的就是祁王棄她另娶,今日怎可能不來。
“你、你還問我來做什麽?你居然跟她、跟她……”嶽芷凝劇烈喘息,雖然蒙了面紗,看不見醜顔,卻仍不掩憤怒和痛苦。
彭思瑩幹脆自己下了轎,紅蓋頭下的臉上,是不屑的笑容,聲音卻溫婉,“姐姐,今天是我跟辰哥哥成親的好日子,歡迎你來喝杯喜酒,請吧。”
“賤人!”嶽芷凝嘶聲叫,“你配跟王爺成親?你算什麽東西!”
彭思瑩提醒道,“姐姐莫不是忘了,辰哥哥已經降你爲側妃,迎我爲正妃,我過了門,你才能被納進門,你急什麽?”
周圍人都嘲笑起來。
正妃被降爲側妃,這是怎樣的屈辱。
一旁的嶽芷婷正是嶽芷凝的庶妹,聞言怒罵,“賤人,你憑什麽做祁王的正妃?不要臉的騷貨,搶人家夫君,呸!”
彭思瑩氣的渾身發抖,将蒙頭巾掀起,淚眼朦胧,“辰哥哥,你看她們……讓她們走好不好,今天是咱們成親的好日子,我不想被人破壞。”
周圍人無不贊歎她天仙一般的容貌,她好不得意,嘴角挑起老高。
夜北辰早已氣的臉色菜綠,瑩兒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卻被人指着鼻子罵,這是在質疑他的眼光?“你們兩個,給本王滾!”
嶽芷凝登時涼了心,滿眼絕望,“王爺,你、你居然護着她?”
“滾!再不滾,休怪本王無情!”夜北辰端足王爺架子,滿眼嫌惡。
有嶽芷凝這樣的王妃,是他人生莫大的恥辱。
彭思瑩得意道,“姐姐,你聽到了嗎,辰哥哥不會回心轉意的,你還是快回去吧,你臉也毀了,武功也廢了,非要鬧什麽,你不要臉,辰哥哥還不能因爲你壞了名聲呢。”
“你……”嶽芷凝氣的渾身發抖,卻無辯駁之力。
嶽芷婷見不得姐姐受辰,撲上去就要抓彭思瑩的臉,“賤人,你再得意!”
夜北辰緊緊護住彭思瑩,一腳踢過去,“瘋女人,滾開!”
嶽芷婷被踢的飛出去,頭狠狠撞上石獅,落地後一動不動,頭上一個吓人的傷口,很快就血流滿地。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紛紛後退。
殺人了,祁王殺人了!
“芷婷!”嶽芷凝目眦欲裂,撲過去扶她,“芷婷!你怎麽樣,醒醒,醒醒!”
嶽芷婷呼吸無全,已命喪黃泉。
彭思瑩臉色大變,有些着慌,“啊,這……”
夜北辰也很意外,他并沒有想殺人,鬧成這樣,他臉上也不好看,冷聲道,“無妨,那瘋女人是裝死,想讓本王回心轉意,做夢!來人,把她們兩人帶走。”
嶽芷凝猛地擡頭,眼裏是滔天的恨意,“夜北辰,我跟你拼了!”
說罷竟一把奪過旁邊侍衛的刀,撲将過去。
夜北辰怒不可遏,大喝道,“找死!”狠狠一拳,打在她心口,将之打飛。
喀嚓。
骨頭斷裂聲音過後,嶽芷凝嘴裏湧出大量鮮血,眼珠要突出眼眶般,死死瞪緊了夜北辰。
夜北辰再厭惡她,也被她如鬼似魅、滿眼恨意的樣子給吓到,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然而嶽芷凝抽搐幾下之後,就一動不動了。
死不瞑目。
“瘋女人!”夜北辰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
一名侍衛上前看了看,過來禀報,“王爺,嶽大小姐死了。”
夜北辰一愣:又、又死了?
還以爲隻是昏了。
“辰哥哥!”彭思瑩這回是真害怕了,沒想到嶽家姐妹倆同時命喪此處,嶽将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可怎麽辦。
夜北辰身體也在顫抖,有些慌亂,“沒、沒什麽,本王隻是、隻是把她打暈了,不會有事。來人,送她們兩個回嶽府,就說她們意圖行刺本王,罪無可恕,讓嶽府的人來向本王賠罪!”
“是!”
侍衛們見此情景,哪敢多說,上前擡人。
祁王府門口,一道颀長、挺拔、冷酷的身影悄然而立,目光酷寒地看着這一切。
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眼底卻一片黯沉,仿佛看透一切,無欲無求。
兩道挺直的劍眉下,卻是一雙桃花眼,大而修長,睫毛長而微向上翹,眼波若水,微微一眯時,似醉非醉,勾魂奪魄。
如此俊俏冷酷的男子,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他正是當今皇上的幼弟,祁王的叔叔夜逸雲。
得知兩女皆死,他眸光凜冽。
若早出來一步……
蓦的,他眼神一變:馬車中有動靜!
“停車。”清脆冰冷的聲音,忽然從馬車裏傳出,仿佛閻王的召喚。
“鬼啊!”趕車人頓時吓慘,撒開缰繩,連滾帶爬地沒影了。
“膽小鬼。”車簾一掀,嶽芷凝一個飛身落地,抓住缰繩,将馬頭掉轉,又走了回來。
此刻的她,背挺的筆直,一雙眼睛冷酷如冰,卻又透出烈火一樣的恨,仿佛涅盤之鳳凰,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