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深刻的意識到了家裏人對傳宗接代的那種根深蒂固的信仰,我知道我無論怎樣去說服,都沒有辦法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思想了,反而會加劇家庭矛盾,鬧得整個家不得安甯,或者更嚴重的和他們決裂!但我真的可以接受這種後果嗎,我真的有必要讓自己的家庭發生這麽大變故嗎,我必須要傷害他們了嗎?
到底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難道,我該妥協,我該考慮找個女人生完孩子再和連雲結婚?多麽荒唐,多麽可笑!我高任飛居然會走到這一步!我越想越堵心,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似的,好像被逼近了一個死胡同,找不到出路了……
爲什麽,我好不容易從白深深的陰霾裏走了出來,以爲自己終于可以找到一個我愛她她也愛我的女人,開開心心的走進婚姻的殿堂,如今去又陷進這樣的泥淖裏?在家裏待了不到兩天,韋連雲已經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我何時回她那裏去……她現在變得有些患得患失,成了個迷惘的爲情所困的小女人,在同居的這段日子裏比原來更加依賴我了,再也聽不到她拿‘忙’當借口,總會很早的從單位下班再來到我的公司看我。
但家裏人已經禁止我‘夜不歸宿’,看樣子想用某種強硬的手段來逼迫我和韋連雲斷絕往來。一把年紀了還被父母限制‘自由’,我覺得很屈辱,屈辱之下又跟家裏大吵一架,還差點和我爸打起來,我媽氣得嚎啕大哭,奶奶也偷偷抹眼淚……即使鬧成這樣了,可我心一橫,還是沖出家門回到了和連也的住處。
雖然跟她相聚了,可我心情差的不得了……我不想把家裏的負面情緒帶給她,勉強笑着說沒事,和她還像原來那樣親熱溫存,而她也貌似真的沒有意識到我的低落,興緻勃勃地跟我聊她剛經手的一個滑稽的案件,再跟我聊她在商場拍到的一件男裝,說哪天帶我去試試,到後來又聊治療不孕不育的醫院……聊了很多,全是她在滔滔不絕,我隻是心不在焉的附和着,也不知她剛才講了一大堆到底在講什麽?而我腦子裏,塞滿了和家裏人争執的畫面和對我那些聲嘶力竭的讨伐。
直到最後,當連雲對着電視裏的綜藝節目哈哈大笑,笑完又看向我,跟我興高采烈的讨論這個笑點,而我隻是淡淡的‘哦’了聲,說,“這有什麽好笑的,無聊。”時,連雲臉上那份快樂的情緒瞬間就僵住了,她逐漸收起了唇邊的微笑,一瞬不瞬的盯了我有十幾秒,緩緩地扭過頭去,順便把正在熱播的綜藝節目關了,客廳裏恢複了甯靜。
“阿飛,如果你覺得爲難,咱們還是分了吧。”她背對着我,聲音透着低沉,“看到你夾在中間,每天遭受這樣的煎熬,我不會好受多少,我本來不想去提,極力的營造一個歡樂的氣氛來自欺欺人,但現在看來我是沒法逃避了……我不能再過度的自信,不然這種‘自信’就變成無恥了,我不想成爲一個讓你們高家絕後的無恥之徒,你走吧!”
我心髒抽痛了下,苦惱的用雙手蒙住了臉,着實跟自己掙紮了好久……可是一旦接觸到她身上傳來的氣息,我還是緊密的擁住了她,“不要想那麽多,我說過不放棄你就絕不放棄。今晚,我已經在家庭和你之間做了選擇,我希望你給我力量,爲我堅強,隻要你是愛我的,我做這些都是值得的。所以,不要在我心力交瘁的時候再來考驗我好嗎?”
她仍舊背對着我緘默着,我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我懷裏輕微的顫栗,冰涼而瘦削……
“你怎麽就對我用情至深到這種地步了?”她問到,然後又自言自語般的,“事實上,我們都太不負責了,我們也高估了這份感情,它并沒有你我想象的那麽不容抛棄……停止吧,都别再迷糊了,沒有我你死不了,沒有你我也活得下去,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放棄吧。”
“如果真的說放就放得下,我也不至于有現在的痛苦。”我掰過了她的臉,讓她面對着我,“韋連雲,你聽好,我愛你!我要你嫁給我做我的老婆,無論遇到什麽艱難困苦,我都要你……”情緒一上來,我捧住她的雙頰就重重的吻了上去,吻遍她的面頰,滑落到她的脖子裏,越吻越狂熱,似乎想把她吃了……唯一通過這種極緻的發洩,我才能保證我的心不會動搖,才能感到覺到我是擁有她的。
她抱着我的頭,無力的揉着我的頭發,一會兒想要抱緊我,一會兒又想要掙開,她不均勻的呼吸昭示着她内心的愁腸百結~
“好,那我們就繼續這樣下去吧,”她語調蒼涼而壓抑,“能過一天是一天,我也不想負什麽責任了,自私自就自私吧,我沒那麽偉大,我就是這樣貪婪,我貪戀跟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阿飛,你是我唯一動過心的男人,我實在不願這麽快結束……”
她主動來解開我的皮帶,激動而昏亂的,“給我吧,讓我們盡情的放縱,什麽别管了,我要你……我要你的全部,我要給你生孩子……”
在這意亂情迷之下,我将她壓在身下,狠狠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滿頭大汗不知疲倦,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在激-情和怅惘的交織中,我們進行了最爲暢快淋漓的放縱,好像今晚以後再沒有明天,我們在享受也是在告别……
實際上第二天醒來,我們彼此都還在身邊。爲了緩和那種無形的壓力,我和她去了海邊散心。
走在軟綿綿的沙灘上,吹着海風,聞着海水的味道,暫時遠離了都市裏的壓抑紛争,心情的确暢快了許多。我和她十指緊扣,踩着細沙,靜靜享受着這種相依相偎的美好,即使不發一言,也能感覺到那種流淌在心底的快樂。
“我這個城市生活這麽多年了,很少來過海邊。”她含着笑意,說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逛沙灘是這麽妙不可言的。”
“那要看和誰在一起了。”我捏緊了她的手,“隻要跟喜歡的人一起,就算每天對着一堵牆也會覺得很幸福。”
“嗯。”
走了沒多久,我們看到不遠處的沙灘上有幾個人,兩個大人一個小孩,應該是一家三口吧。其中的男人正抱着自己的小女兒坐在沙灘上,女兒手裏抱着一把吉他,男人一邊教女兒彈吉他,一邊教她唱歌,唱的是《大海》,而旁邊的女人在爲他們父女拍照……這溫馨的畫面,還有小女孩那奶聲奶氣的聲音飄到我耳朵裏,挺觸動人心的。
“那不是連恺他們嗎!”韋連雲叫了一聲,再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和周一如,走吧,過去打個招呼。”
“嘿,連恺!”韋連雲笑着走到他們跟前,“還真是你倆呀,我還以爲看錯了,怎麽,你們也來這兒度假?”
“沒,就帶小孩出來玩玩。”韋連恺和他的妻子周一如同樣笑意盎然的跟她寒暄了幾句,理所當然目光又調到我身上來,看到是我,他稍微有些驚訝,再朝我點了個頭算打招呼,又問韋連雲,“這位好像是高先生吧,你們……快結婚了?”
連雲搖搖頭,神色不知不覺又黯了下去。
我跟韋連恺不熟,隻是依稀聽過他的一些事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曾經和白深深有過一段婚姻,所以對他這個人的感覺有些複雜。終究,我還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他身邊,正式跟他問了聲好,并主動介紹到,“我和連雲的确快要結婚,到時歡迎你們的光臨。”
“當然啊,”旁邊的周一如笑着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你們結婚我們一定要來的,”她再特意對韋連雲說,“哇,連雲,我都沒想到你們倆在一起了,挺爲你高興的,你們還真有夫妻相呢!”
“謝謝,我也沒想到你跟連恺結婚都這麽久了,身爲韋家的人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真是慚愧。”
“呵呵,那是你一心都在你的高先生身上了,哪裏會關心我們啊,”周一如說着,又拉過剛才唱歌的小女孩到我們身邊來,“铛铛,快喊姑姑,姑父!”
“姑姑好,姑父好!”铛铛很脆生生的喊着我和韋連雲,那模樣人見人愛,一雙大眼睛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這是你們的女兒嗎?”連雲摸了摸铛铛的小臉蛋,很是羨慕的,“怎麽這麽大了!時間過的也太快了吧,一轉眼連恺都有女兒了,你看她,長得好像你們倆啊,尤其像連恺,跟複制粘貼似的,好可愛……”
“你們也快了吧?”周一如笑着說,“趕緊的,别再等了。”
聽到這個敏感的話題,韋連雲的表情挺不自然的,她收斂了方才的笑容,又瞅到周一如稍稍隆起的肚子,問了句,“你懷二胎了?”
周一如滿臉幸福的點點頭,“已經5個月了,主要想再給铛铛添個伴。”
“哦,恭喜啊!”連雲的頭已經埋得很低了,故意去逗铛铛,掩飾内心的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