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平複滿腹的委屈,傷感的說,“你應該是很讨厭我這種主動的女人吧,連我自己也讨厭,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像你這樣的女孩子,肯定是不缺好男人追求,不必在我這兒善心費神了,”我輕歎一聲,看着她滿眼通紅的樣子,心裏還挺愧疚的,試圖安慰,“你還這麽年輕,還有很多種可能。”
她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實話,除了年齡,我找不到你不喜歡我的理由。”
“……”我想了想,爲了不對她造成進一步傷害,說出了心裏的話,“按理說,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但很可惜,我心裏早就另有其人,所以,很抱歉。”
她眼皮一擡,定定的注視了我幾秒,然後露出釋然的笑容,“哦,是嗎?原來你早就心有所屬,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不該三番五次的來打擾你的生活。不過我還是謝謝你肯跟我說出這個實情,讓我可以死心,祝願你和那位女孩幸福。”
“嗯。謝謝。”
左依雯看起來是個很讓人省心的女子,把一切說穿後,她沒有再暗自神傷,也不再無謂糾纏,隻是臉上的笑容不再像原來那麽燦爛了。我似乎就這樣‘擺脫’了她,她也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從景區回來後,我還是習慣性的給韋連雲打電話,但讓我比較失望的是,她那邊直接提示關機!不知她是否故意爲之,可我心裏卻莫名其妙的心神不甯,晚上睡覺做了好幾個跟她有關的噩夢,一會兒夢到她出車禍了,一會兒夢到她自殺了,一會兒夢到她解剖屍體的時候撞鬼了……總之,弄得我心慌意亂的,很是詭異。
我第二天又連續不斷的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仍舊是關機……我發現我根本氣不起來,反而越發擔心她。我第一個打電話問了韋蓮海。
韋連海吊兒郎當的告訴我,“她前天還回家裏吃的午飯,能出什麽事兒啊!她工作本來就忙,爲了不讓人打擾,經常關機,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咳,真不知道你在擔心個什麽勁兒,我老姐可是牛逼的大法醫,一天到晚跟着警察混的,她自己調查别人失聯都來不及,自己還能失蹤啊?别胡思亂想了!”他呵呵一笑的,“不過啊,她要知道你這麽擔心她,我看她肯定偷着樂呢。”
韋連海的話也不無道理,她畢竟是在從事那類工作的,安全意識比别人強很多才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出事兒。雖然這樣想,可接下來的一天,她的手還是關機狀态,我徹底不能淡定了,親自去了警局找她,被告知她這兩天都沒上班,局裏也沒有新的案子需要她出去……我再去了她的家裏敲門,發現她不在。
心頭很慌,尤其是表妹的事件剛剛過去,當時是許久聯系不上後迎來噩耗,我無法不往壞處去想。
可我竟然也沒報警。我始終覺得她比一般女人要聰明得多,她自衛的能力很強,現在聯系不上,最多是還在跟我置氣,不想理我而已。
那天晚上吃過飯已經有些晚了,可我坐在自己的車子裏,望着外面夜幕裏的霓虹閃耀,心裏卻堵得透不過氣來似的,想找個地方兜兜風散散心,就漫無目的的朝着城郊的方向駛去,本來是想去海邊,無奈那邊有一段在修路堵車,我又改去了田心山的方向。
這個時候,路上的車子已經很少了,約開往遠處,車子越少,更别說人了,連個鬼都沒有!路燈越來越少,夜色越來越暗……但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朝前駛去,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的,一路向前~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不知道亂竄了多少個岔路,到後來逐漸偏離主道方向,到了一個更加荒涼的地方,路也變得非常狹窄,貌似還是一條坑坑窪窪的爛路,連導航上面都找不到的一個鬼地方。我暈,我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
打開遠光燈,看到前邊是一片茂密的荒郊野林,路況也越來越差,我隻得調轉車頭準備往回走。
由于路窄,我倒車很慢很小心,剛剛倒過來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耳畔依稀傳來一個聲音,聽不清,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還是有點毛骨悚然的……我決定加快速度駛離這個地方,但那個聲音卻又響了起來,特别微弱,但這次能辨别出是一個女聲了,貌似就在我左邊的山崖外面……
我抓緊方向盤,心底在猶豫,沒猶豫幾秒,聲音更加清晰的傳來,“救命……救……命!”
心裏一個震動,我馬上把左邊車窗完全打開,再打開手機的電筒光亮朝外邊一朝,果然發現那不算陡峭的半山腰有個人影!
意識到是有人出事了,我趕緊打開車門下了車,也不管路邊的山崖陡不陡峭,就憑着感覺的抓着樹木跳了下去……好在這裏坡度雖然陡,但并不是危險的懸崖峭壁,就是草木和荊棘比較多而已,再加上又是黑夜,完全看不見,但那個喊救命的聲音卻越來越近,也越來越虛弱,我拿着手電筒,在這山林裏一邊照一邊喊着那個求救的人~
抹黑找了幾分鍾,當我滿身都被荊棘刺傷,鞋子都掉了一隻時,我終于見到了那個人影,對方已經癱倒在哪裏,沒有聲音了。
“喂,”我趕緊跑到那人面前,發現是個女的,而且渾身的衣服都沾滿了鮮血,看的人心驚膽戰!我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喊她一邊試着把她扶起來,剛剛掰過她的頭,發現她的臉上更是一片鮮血!
我總覺得她看起來很熟悉,但是臉被血覆蓋了也辨别不出來,我搖晃了她的身子,大力的喊了她好幾聲,她又微微的張開的眼睛,眼神裏立刻布滿了驚喜,手也抓緊了我,嘴巴吃力的張了張,吃力的發聲,“阿……阿……飛!”
她認識我?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半晌,心跳逐漸加速,我飛快的慌亂的抹掉她臉上的血迹……當發現面前這張女人的臉,竟然是韋連雲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那麽清晰的痛楚告訴我,這并不是夢!可周圍都是黑暗,這一切又好像是夢!
“連雲!”我聲音發抖,抓緊了她,呼吸不暢的叫着,“連雲,是不是你,連雲?韋連雲!”我快要瘋了,我怎麽都不敢相信,我又慌又亂,隻覺那種噩夢在真實的上演着。
“是……”她氣息更加微弱,根本無法說出完整的話,“救……我,救我,快……”
“好好好!”我來不及去糾結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她滿身是血,她快不行了,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裏救她。
我第一時間打了120喊救護車,剩下的時間就是背着她穿越這面亂糟糟的樹林,艱難的朝上面攀爬,這裏應該剛下過雨,樹林裏的落葉厚厚的,踩到上面就滑,我滑倒好幾次,身上的她也掉下了好幾次,我心痛的一次次将她背起來,鼓勵她堅持住,我脫掉了另外一隻皮鞋,赤腳踩在密林裏,被劃得滿腳是傷,我咬着牙,不顧一切的往上爬,好像爬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才爬到了路面上,來不及喘口氣立即把昏厥的她放在後座,我上了車啓動車子,急速開走。
“連雲,你一定要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一定沒事的,堅持住,”我開的很快,又怕颠簸又怕拖延時間,簡直十萬火急,從未有過的驚慌。
“……”她沒有聲音。
“連雲!”我開着車子,不停的喊着她,生怕她傷得太重,一旦睡去就永遠睡去了。
“連雲,你爲我挺住!我是阿飛,我愛你!”
“連雲!”
“……嗯……”她終于又發出極弱的一個聲音,像是在安慰我,她還活着。
半個小時後,在路上遇到我找的120救護車,她得到了緊急救援……
經曆了一番兵荒馬亂後,我滿頭大汗的坐在醫院的ICU外面,看到外面的天還沒亮,走廊裏的燈光冷冷清清的很微弱,到處都很安靜,可我的心跳卻如擂鼓般跳的很厲害……我一動不動的僵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盯着那道緊閉的手術室的門,不知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從沒在醫院有過這種可怕的等待,今晚是第一次。
等了好久好久,在我腦子裏有了千萬種對她安慰的設想,在我雙腿都麻木的時,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當醫生告訴我她已經脫離生命安全的那一刻,我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恰好天邊也出現了一道曙色,逐漸放亮了。
走進去探望她,她已經醒來,隻是臉色慘白,臉上仍舊殘留着血迹,頭發也是被凝固的血絞成一絡一絡的……我捏住她的手,她感激的看着我,眼神裏閃着重生後的光彩。
醫生告訴我,說她這次傷的非常嚴重,身上中了三四刀,有一刀砍破了脾髒,幸好沒傷到心髒,除了刀傷,她還有跌下山崖的摔傷,摔到了臀部和其他一些器官,一條腿已經粉碎性骨折,一隻手的手肘也擦破了很大一塊皮,骨頭都快露出來了……總之,隻能說她這次命大,如果不及時援救,她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