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麽短的時間了,去找誰結婚?如果僅僅是找個女人,當然是輕而易舉,難的是‘合适’二字,而‘合适’又包涵了很多方面,我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成功找着,怎麽可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就找到呢?難道真的要爲了應付父母之命而配上後半生的幸福嗎?以後漫長的日子裏面對一個毫無感覺的女人,還要跟她因爲孩子而産生永久的聯系……想想就覺得可怕。
夜深人靜之時,我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一直睡不着,腦子很活躍,想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越想越頭痛,尤其是涉及到婚姻問題,我想得最多的還是白深深……越是夜深,思念越濃。
口口聲聲要放手,要祝福,但真正實踐起來哪有這麽容易?因爲刻骨銘心的沉迷過,要想幹幹淨淨的抽脫出來,是不可能的。也隻有在靜寂的夜裏,在失眠痛苦的時候,我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才深深的明白,我仍舊愛着她,無可救藥的迷戀着她~
我點開手機的相冊,熟練的翻到她的那張照片,那是我和她曾經去海邊看日落時拍的,至今還保存着,也是唯一保存的她的照片了……當初爲了強迫自己遺忘,我一次次的把她的照片,把我寫給她但沒發出去的情書都放進了回收站,卻又一次次的還原到桌面……後來,在她爲韋連恒生了雙胞胎後,在她和他舉辦了世紀婚禮後,我再一次把所有跟她相關的東西删除,并決定清空回收站,徹底删除,再也沒有‘還原’的機會……可是後來我看自己手機,才無意中發現自己還保留着她這唯一的照片,我覺得‘慶幸’,就讓這張照片靜靜的躺在手機裏,證明我曾經那段失魂落魄的,痛并快樂的日子吧。
拿着手機,我已經不知道是幾次看着這張照片了,每次看的時候,都是一種‘享受’……我沒有産生過那些不軌的想法,隻是僅僅看着她的照片,想起她這個人,心底就油然産生一種幸福愉悅的感覺,回憶着以前和她接觸過的點點滴滴,都是那麽的美好。
如果,可以和她結婚,如果沒有韋連恒,多好。
我實在好喜歡好喜歡她,喜歡和她有關的一切,她的名字,她的外貌,她的性格,她所有的所有,在我眼裏都是這麽的完美無缺,就像是上天爲我量身定做的……這是唯一一個讓我付出這麽徹底的女人,記得最爲沉迷的那段時期,我豁出一切的想要讓她跟我在一起,我發自内心的要好好的愛她,給她這世間最永恒的愛,甚至有了和她步入婚姻殿堂,和她孕育許多孩子的一系列幻想……可幻想終究是幻想,我以爲的勢在必得的一份感情,卻遭遇了最強勁的對手,最後一敗塗地,遍體鱗傷,還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我何嘗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行爲多麽卑劣,可是,情根早就深種,長得枝繁葉茂,要我如何斬得幹幹淨淨?
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她早已成爲我心上的一個缺口,這輩子都填不上了。
思念了她一整夜,沒想到第二天去北旅的時候,剛巧碰到了她,白深深。
白深深來北旅自然是找杜振北的,曾經有着‘深仇大恨’的兩父女,早就冰釋前嫌。杜振北也六十出頭了,頭發白了很多,精力也大不如以前。北旅本就是他自己創立的,後來被我收購控股至今,他自然是很不甘心的,明裏暗裏和我鬥争過,後來因爲坐了牢,又生了重病,早就放棄了奪回北旅的想法,隻是以一個董事會成員和大股東的身份幫着經營公司,因爲不舍自己的産業,他也不辭辛苦的繼續留在公司,沒想過退休。
眼看白深深從杜振北的辦公室出來,我裝作擡起頭裝作和她偶遇,“你來了?”
“嗯,”她看到我,立即露出微笑,沒了以前的那份拘束。
随便寒暄幾句後,她就跟我道别,理所當然的要走了……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往事忽地湧上心頭,我禁不住追了上去。
“深深!”我攔在了她的前面,眼神十分不自然,“你——”
“怎麽,有事嗎?”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好像故意要跟我保持距離,可唇邊仍舊是帶着淺笑,客氣而淡漠。
“也沒事。”我喉嚨像被卡住,說不出來。
“哦。”她又要走。
“一起吃飯吧,我請你。”
“又吃飯?”她猶豫着,“不了吧,我家裏有小孩兒,忙的很呢,以後有機會再說。”
“……”
“那你走吧。”我找不到理由來挽留,反而覺得自己跟個小醜沒有區别。
她真的進入了電梯,我也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心已經被攪亂了。
可幾分鍾後,我卻又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說,“阿飛,要不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剛給連雲打了電話。”
我精神爲之一振,“好。”
挂了電話,我随便收拾了一番就下樓去……其實我知道她的用意,之所以約上韋連雲,不過就是想多一個機會來撮合我們,不過我已經不介意這些了,她答應跟我吃這頓晚飯,我的煩惱也煙消雲散了。
很快,我和她到了定好的餐廳,連雲也按時來了。
當我們三個坐在一桌,像幾個老朋友一樣聊着些有的沒的,我心裏還是挺别扭的……奇怪的是,我們明明很清楚彼此之間的那些混亂關系,卻都能表現得如此淡定和諧。
不得不說,我是真的堕落了。
我垂下眼皮去,有了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們倆聊的很投機,跟好姐妹一樣毫不見外,而白深深特意一次次的把話題往我身上引,看來,爲了撮合我和韋連雲,她還真的是‘用心良苦’,就這麽怕我再糾纏她嗎?
如果一個深愛過的人,不但不要你,還‘好心’的給介紹對象,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我無法反駁,隻能喝幾杯悶酒麻醉下自己。
吃飯期間,白深深的電話響了兩三次,都是韋連恒打來的,一次是向她‘彙報’自己正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路上很堵;一次是問她跟誰吃飯,點了哪些菜;一次是問她吃完沒有,要不要來接?……看來,他們現在仍然是如膠似漆的熱戀狀态啊,打電話不一定說什麽正事,更不是所謂的‘查崗’,無非就是‘我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這全程虐狗的模式,襯得我更加無處遁形……我的癡情,成了一種罪過。
飯畢後,出了餐廳,白深深就要往家趕了,不過她今天沒開車,已經叫了司機來接。
今天不知什麽原因,通往這邊一條街道的道路被封閉了,我們去到停車的地方得走一段路。
三人前前後後的走着,因爲各懷心事,一路無話。
可是,就在大家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邊馬路上傳來‘砰’的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回頭看的一刹那,才發現一個龐大的運渣貨車貌似是因爲刹車失靈,連續撞上了好幾輛小車後,整個車身都在朝我們所在的街道上傾斜——
說時遲那時快,我大喊‘小心’,條件反射的就扭頭來護住身後白深深,拖着她飛快的逃竄到幾米之外!
貨車翻了,大量的建築渣土傾倒在地,旁邊一個小車都被壓扁了,現場一片混亂擁堵!
“好險!”白深深吓得臉色慘白,半天沒回過神來。
“對啊,幸虧我們跑得快,太危險了……”剛說完這句話,我才猛地想到了韋連雲,她當時就在我的前面,隻不過我第一反應是保護身後的白深深~
“連雲呢!”白深深也反應過來,一下離開了我的身前,着急的四處張望。
我也張望了好一會兒,沒看到她的身影,變得很緊張。
“連雲!”
“連雲!”
車禍現場不見她的人,我眼看到那傾倒下來的巨量渣土,心頭一痛,她不會是……?
可就在我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而路上的警車和120也陸續趕來救援時,身後傳來的韋連雲的聲音,“不用喊了,我沒死。”
“連雲。”我們回頭來,看到完好無損的她,舒了一口氣,“剛才去哪了?”
她的臉色已經不是很好看了,雙手抱在胸前,陰恻恻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一陣,調侃道,“我啊,剛去鬼門關走了一趟,閻王說,看在我爲無數冤魂伸張正義的份上,就暫且不收我了,讓我回來啦。”她看似潇灑,聲音卻有些軟弱無力。
“……”
我沒法回應她什麽,真的。換
做我是她,我同樣不會有好心情……隻能說,我和韋連雲之間發生的那點小故事,不過是寂-寞的産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