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每閑下來時,我仍舊會爲華山之行的一些插曲而懊惱,心裏堆積了許多對她的歉疚。
還有她所說的‘一個月男朋友’,回來後就沒有下文了。
糾結了幾天,我主動給她打電話,想約她見個面。她接了我的電話,語氣也比較正常,聽不出還在生氣的感覺,還答應了我的邀約。
所以,我說她無法捉摸……好像對我滿不在乎,又好像對我‘很在乎’。
那天,我們約的是一起吃晚飯。我特意推了幾個重要的客戶,提前去她工作的警察局接她。但到了目的地給她打電話時,她卻告知我說他們局裏臨時接到命案了,她此時正在郊外的某某地勘察現場,讓我自己去吃。
我挺失落,不死心的問她,“什麽時候可以回來,我等你。反正我現在還不餓。”
“你等我啊?”她心不在焉的,說到,“随便你吧,我這裏時間不确定,運氣好的話7點應該可以回來,如果情況複雜就不知道了。”
“沒事,我等你。”
其實我真的已經餓了,但還是幹巴巴的在警局等了她一個多小時,可還是沒見她回來。我又給她打了電話,“喂,你現在在哪裏了,能回來嗎?”
“啊?你不會真在等我吧?”她語氣很驚訝。
“你說呢。”
“抱歉啊,命案現場很複雜,現在真的走不開,你去吃吧,改天再見。拜拜!”
我還沒說話,她已經挂了電話。聽到她那邊傳來挂斷後的忙音,我第一次體會到被女人爽約的挫敗感,心裏悶悶的,想發火卻發不出來。
然後,我隻是在路邊的蒼蠅館子吃了碗面聊以充饑。吃完以後,想到她工作的場景,這個時候還沒吃飯肯定很餓了,而且那個郊區很偏,我瞬間有了開車去接她的打算,雖然……她自己或者她單位有車。
來到了她所說的命案現場附近,那裏是郊區的田園裏了,鄉間公路旁停着警車,現場已經拉了警戒線,不少群衆在遠遠的圍觀,有兩三名法醫正在進行現場的痕檢……因爲法醫都穿着同樣的衛生服,帶着帽子和手套,我觀察了好久才發現韋連雲是哪位,隻見她正仔仔細細的在現場的草叢裏查找着痕迹,同時做記錄,她時而蹲着,時而站着,一點不怕髒不怕累,那專注而專業的工作态度,跟她在生活中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我完全沒法把現在的她和韋家那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想象在一起。
又等了半個小時,終于見她有些閑了,和同事聊着什麽,我再給她打了電話過去。
“還有多久?我的車就停在附近,等你。”
“什麽?”她吃驚的喊了聲,趕緊擡頭來朝我這個方向望了望,“我沒有看到你,你真來這兒了?”
“還有多久可以結束?”我再問。
“這個,可能還得好幾個小時,”她說,“因爲屍體已經腐敗了,如果運回法醫中心的話會高度腐敗的,所以我們商量後,決定在現場解剖,這就比較費時間了,你趕緊回去吧,不必等我。”
“你不是還沒吃飯?”
“咳,這個時候誰還吃下的飯,”她吐槽的說,“看到那具屍體,聞到那個味,我估計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沒有食欲了。所以你還是回去吧,别來圍觀了,我這邊和同事加班可能要深夜才能收工了。”
聽到這個情況,我也沒法再繼續等了,隻能極不情願的在電話說了句,“……好吧,那你盡量早點回家,别太辛苦。”
“嗯。”
“哦,等等,”我制止她挂電話,問道,“下次什麽時候有空?”
“這個不确定,你知道我工作性質,全是突發性的,運氣好的時候大半夜月沒事做,運氣差的話半夜被叫醒都很正常,所以我也無法回答你。”她的語氣,充滿了疏離的味道。
我不甘心的,“那你有空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她那邊停頓了下,仿佛是在考慮,考慮了幾秒,“好吧。”
我回去了。
但後來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接到韋連雲聲稱她‘有空’的電話,而我身爲她的‘男朋友’也早就過了一個月的期限。這些日子裏,我心情莫名其妙變得很差,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似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法解決,壓抑而迷茫,對公司裏的雜事不上心,變得不愛回家,卻不知如何排解這種憋悶。
這時,我又接到了韋連海邀約的電話,讓我教他開飛機,因爲他近兩年有考飛行員的打算。是的,你沒看錯,遊手好閑的韋連海,居然想做飛行員。
我和韋連海本來道不同不相爲謀的,能夠跟他成爲死黨,主要因爲他跟我有着同樣的愛好,我們在同一個飛行俱樂部認識,當時覺得他這個人雖然吆五喝六的,不靠譜不着調吧,但還算比較講義氣,思想簡單,爲人坦誠,做個朋友也還不錯。他經常跟我抱怨說他對家族生意沒興趣,自己也承認在公司經營方面就是個草包,唯獨對飛行行業比較感興趣,他說這些年該玩了也玩了,某一天才突然意識到胸無大志是一件很可恥的事,他是該做點什麽正經事兒的時候了,最終決定做飛行員。
他對那些正規的培訓很煩,總是纏着我讓我做他的私人教練,還想讓我給他疏通關系弄個證,給他找個最牛逼的航空公司,他想飛國際長途……我對他這些異想天開的幼稚想法也覺得煩,就沒怎麽理他,最多有時間的時候陪他飛幾圈。他倒是學得快,也不怕死,如今已經可以駕着他的私人飛機獨自飛行過兩次。
面對韋連海這次約見,我本不想當回事,可聯想到他是跟韋連雲的姐弟關系,我還是去了……是的,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竟然在這件小事上也會扯到韋連雲,不知是怎麽了。
韋連海跟我約在一個度假山莊見面,去的時候,發現這王八蛋又帶着兩個外圍女,見到我來了,他拍了一個女人的屁股,推向我,“去,把咱們高大帥哥伺候舒服了。”
女人笑嘻嘻的挽住我的手,豐滿的胸脯往我身上貼,身上的香水很是嗆人……我從沒有玩小姐的習慣,嫌惡的推開她,對韋連海也沒了好臉色,“我特麽不好這一口,趕緊給我清理幹淨了,别影響我心情,我心情本來就不好!”
“行行行,你喜歡裝逼,就老子惡趣味!”他罵罵咧咧的,很快把兩個女人叫走了。
我瞪了他一眼,嘲弄到,“韋連海,上次的醜事鬧成那樣,你TM還沒吸取教訓?”
他果然臉上挂不住了,整個人顯得很不自在,“真當我是兄弟,你以後就别在跟我提這個破事,我他-媽想起來殺人的心都有,MD,弄得老子在圈子裏很沒面子,混不下去了都。”
這件醜事,指的就是他和他父親韋天華玩同一個女人的事,當時在韋天華的壽宴上曝光後,弄得人盡皆知,他一家人很久都擡不起頭,韋天華元氣大傷,低調了很多不說,就連像韋連海這種沒心沒肺的,都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性子也收斂了不少,沒有原來的嚣張氣焰了,變得很低調。
在桌邊坐下來點了菜,韋連海又跟我聊到他考飛行員的話題時,我不得不給他潑了一瓢冷水,“不是我打擊你,就你這種人,航空公司不可能把那麽多乘客的命交到你手上的,要知道這不是個多輕松有趣的工作,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接你老爸的班,自己開着你的私人飛機随便玩玩就行了,做什麽破飛行員啊,那隻是個普通的職業,不是供你消遣的位置。”
“我這種人?我什麽人啊,咱好歹兄弟一場,你就這麽看不起我?”他沒有生氣,反倒嬉皮笑臉的說,“是,你比我成熟,比我穩重,比我像個男人,所以以後我家的公司就要靠你這個‘姐夫’來接班了。”
我立即擡眼來,“……話不要亂說。”
“哈哈,我說的就是實話啊,你不是喜歡我姐嗎?”他大大咧咧的,毫不掩飾的開口道,“你看這多好啊,咱倆關系本來就不錯,你成爲我姐夫是最合适不過的。反正我是對家族生意毛興趣都沒有,真落到我手裏估計一年都撐不住,我覺得我爸媽應該把希望放在我姐和未來姐夫身上,到時候我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再不用每天聽他們我耳邊嗡嗡翁了,哎,要多煩人有多煩人,所以你趕緊和我姐結婚把,還等什麽啊,你倆都一把年紀了!”
聽着韋連海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也沒放心上,隻淡淡的說,“你姐,可不是什麽人都配得上的,我跟她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你還是把這些話收回去,不然對她的名聲影響不好。”
“切!”韋連海絲毫不以爲然,吐槽到,“她還有什麽‘名聲’啊,她早都成那處理不掉的外貿尾單了,有人要就不錯了……”說到這裏,他又笑笑,“哦,話也不是這樣說,雖然我姐有點那啥吧,但是還挺漂亮的,顯年輕,真跟你很配呢。她前不久不是找了個那叫什麽阿偉的男朋友嘛,後來分手了,知道他們怎麽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