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微微一震,以爲她在開玩笑,可她的眼神,她的語氣都在告訴我,她并沒有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在對我提了這個要求。
“一個月?你的意思是,你隻想跟我玩個遊戲,演一場戲?”我問她,“你想演給誰看?”
“呵,”她笑得有點落寞,“那就算了,當我沒說。”
“……”
我此時的心情,變得很複雜,當瞥到她那張落落寡歡的臉,那故作潇灑的姿态,我感覺像被什麽擊中似的,很是不舒服……深夜總是容易讓人迷失,尤其是在這樣的夜,她的波光如此溫柔,一個太強的女人,突然對你溫柔起來,是很要命的。
“好,我答應你。做你一個月的男朋友。”
她眼睛一亮,“真的?”
“嗯。”我情不自禁的給了她一個微笑,“但是你得跟我保證,你現在是單身,沒有阿偉阿強阿華之類的未婚夫。”
“沒有沒有。”她倒在我肩頭,面帶憧憬的笑着,“以後隻有阿飛!”
我撫-弄着她的發絲,湊到她耳邊說到,“……你現在的樣子,才有那麽點女人的感覺了。”
“什麽意思,”她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難道我在你眼裏一直都不像女人?”
“不像‘正常的’女人。”
“那你覺得,什麽才是正常的女人,像白深深那樣嗎?”
我隻是哼笑出聲,并不打算回答她。
的确,白深深在我眼裏,渾身上下一颦一笑都是女人的韻味,她的每個部分都滿足我對女人最美好的想象,特别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感和保護欲……當初在大街上第一眼見到她,才知道什麽叫驚爲天人,那時渾身的細胞都在燃燒,心跳得特别快,連話沒跟她說一句,就已經偷偷的在心底跟她過完了一生……不僅是我,其實哪個男的不渴望擁有她這樣的女人?畢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但韋連雲又是跟白深深完全不一樣的,她沒有白深深那麽完美無缺的臉蛋,不會美得那麽驚心動魄,卻自有一份獨特的氣質,比如她氣場強大,眼神很有力量,好像可以洞穿一切,神情總是淡淡的,似乎對任何事都了然于胸……她是那種一看就很聰明,不容忽視的女人。我一直覺得這樣的女人隻适合做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跟我一起冒險一起瘋,但很難激發我的荷爾蒙和她談情說愛,不過今晚的她,卻讓我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好了,我們繼續趕路吧,都快3點了,怕來不及了。”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麽去,回去吧。”說完,我就要扶着她下山。
“不行。”她态度很堅決,“我們都爬了兩個多小時,已經走到三分之二了,你想這個時候半途而廢啊?我可不甘心!往上爬吧,我撐得住。”
“喂,别胡鬧行不行。”
“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做我的男朋友?”她定定的看着我,看得我有點局促。
“既然是‘男朋友’了,連我想要看個日出的心願都不能幫我滿足?”
“好吧。”看她如此執着,我也不好再勸,我在她面前坐下來,“我背你上去。”
“啊?這個就算了吧,我自己可以走,你扶着我就行了。”
“别廢話,這裏的坡度很陡,你膝蓋受傷了根本支撐不了多久,還會傷的更重。”我将她的身子往我背上拉過來,“趕緊的,你要看5點的日出,時間快來不及了。”
很快,我把她背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上面爬去……她雖然不到100斤,但加上行李,全部的重量都在我身上,腳下又是筆直的台階,我覺得很是吃力,不過還是咬牙堅持,不想讓她失望。
她起初還于心不忍的讓我放下她,後來就閉嘴了,隻是靜靜的趴在我背上,跟我聊着些有的沒的。就這樣,背着她走走停停的爬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于到了山頂,登頂的那一刻完全累成狗,我放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好似克服了巨大困難似的,從沒有過的成就感。
就在這時,韋連雲突然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目光含笑的注視着我。
我也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
從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麽仔細的觀察過她,其實她有張年輕、姣好,而生氣蓬勃的臉。她皮膚雪白,眼珠烏亮,鼻梁挺俏,嘴角帶着個迷人的微笑,看起來是神采奕奕的。在這寒瑟的山頂上,她的笑容溫暖如春,眼波明媚如水,我整個身子都挺直了,沒想到跟她認識這麽久,現在才發現……她挺漂亮的啊。
“嘿,”她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看什麽這麽入神啊?”說完,她拿着紙巾給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今天辛苦你了,累壞了吧?”
她這個溫暖的舉動讓我很舒服,于是半開玩笑的來了句,“隻要你高興,再累都值得。”
她很冷靜,沒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聽到我的甜言蜜語嬌羞一笑,隻不過當個玩笑似的,點點頭,“嗯,你這個‘男朋友’很稱職,繼續努力。”
随之,她又轉移話題的我起來,“走,我們趕緊去找個看日出最佳位置,一會兒人多了就擠不進去了,那我們一晚上的辛苦不是白費了?”
我們站在邊上,手牽着手,跟着人群冒着寒風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了天邊出現魚肚白,人們開始騷動起來,韋連雲也激動的抓緊我的手,她這回的笑,終于是發自内心的了……陰霾漸漸散去,太陽逐漸向我們露出了笑臉,陽光映照着東峰削壁,漸漸變得充足,削壁由淡紅到黃再到白,整個東峰、下棋亭、鹞子翻身、是最壯觀的……看來,我們一夜的辛苦沒有白費。
我看了眼韋連雲,高高瘦瘦的她倚靠在懸崖邊的圍欄上,背靠着如夢似幻的雲霧,晨光灑在她白皙的面龐上,她笑得那麽明媚動人,整張臉好似自帶濾鏡柔光,有着一種醉人心魄的美……我呆呆的盯着她,失神了好久~
日出完了,我們跟着人流散去,開啓了下山的路程,後來又跟韋連恒和白深深彙合了,他倆很懶,根本就沒打算看日出,一覺睡到大天亮後,大家一起玩了幾處景點,就又朝山下走去了。下山的階地很陡,同樣不好走,比上山輕松不了多少,我偶爾扶着受傷的韋連雲,走得特别慢。
因爲是早晨,山上溫度很低,風也大,所以比較冷,尤其是下行過程中需要抓住兩邊的鐵鎖鏈,手就更冷了……這時,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又移到了白深深那裏,看到她那雙纖細白嫩的手抓在冰涼的鐵鏈上,已經被凍得通紅……正好我包裏放了雙手套,因爲懶得去翻找,就一直沒拿出來用,看到這裏,我停下來翻自己的包包,翻了好久才找到那雙手套。
正準備把手套拿給白深深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瞥了眼韋連雲,她正在一塊石頭上興緻勃勃地拍照。我着實猶豫了下,終究還是追上了韋連恒,“我這兒剛好有副手套,給深深用吧。”
韋連恒沒多想就接了過去,遞給白深深。
白深深得知手套是我給的,她并不接受,反而擡頭看了看連雲,說到,“還是給連雲吧,她也沒戴手套。”
“别管她,”韋連恒要親自給她帶上,說,“這麽冷,有雙手套多好啊,怪我粗心,連手套都沒準備。”
“不行,”白深深總覺得過意不去,她直接喊,“連雲,阿飛這兒有手套,你要不要用?”
韋連雲回過頭來,看着我們幾人的表情,心細如發的她,一眼就看出了怎麽回事……
“不需要,”韋連雲淡然的笑了笑,“我工作時候都戴着手套,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不用戴手套的時間了,幹嘛不好好享受呢,是吧?”
白深深哦了聲,也不再勸阻,最後在韋連恒的要求下戴上我的手套。
回過神來,當我習慣性的又要去扶着受傷的韋連雲向下走時,沒想到她卻躲開了我的手,笑得很勉強,“謝謝,我自己可以。”
“……”
“生氣了?”我問。
“啊?”她裝作很驚訝的,“生氣?生什麽氣啊?咳,我就是考慮到你昨晚背了了我一個小時,實在太累了,不能再連累你而已。想那麽多……”
我歎了一聲,“現在,我的确有點‘累’了,心累。”
她冷笑,不再理我,抓着鎖鏈慢慢往下移步。
看到韋連雲這份落寞,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爲錯得有多離譜……放在以前,我可以不顧她的想法,可是現在,我不得不介意了。
我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追了幾步,圍在她的脖子上。
“你幹嘛啊,”她把圍巾扯了給我,“我衣服可以遮住脖子了,不冷,你自己圍着吧。”
“真生氣了?”我攔住她,不得已說了句,“手套就一副,我當時是看到她手凍得通紅才送過去的,如果你——”
“好了,”她制止我,笑着道,“你想多了,我哪有這麽小氣啊,我這雙手什麽沒摸過?要喜歡戴手套,我自己早有準備的,哪裏輪得到你獻殷勤。而且,你又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我沒有資格對你要求什麽,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