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朝着我希望的那個方向發展,還發展的異常‘順利’,不是嗎?
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沒心情去分析她嫁給夏楓濤的原因,究竟是在我這兒累了,想要找個對她好的男人,還是她真的對他‘一見鍾情’,抑或純粹隻爲了氣我……?不,現在去分析這些都沒用了,我隻需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嫁給夏楓濤了,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她……再也不是我的女人了。
她就要開始全新幸福的旅程,我該爲她感到慶幸。
我也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離開了吧,她有了好的歸宿,我就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從此不論漂到哪裏,死在哪裏,都沒有人知道了。
幾天以後,我正式出發去了美國。我在美國有幾處房産,各方面資源也多,要重新開始自己的事業并沒有什麽難題,但我還是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一方面恢複自己的病情,一方面調節自己混亂的生活。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每天和一群外國人打交道,不用接觸國内讓我心傷的人和事,心境還算平和,大概時間和距離就是最好的良藥吧,我暗自決定,以後就在這裏定居,一個人過完生命裏那些不确定的日子。
可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想到周一如,回憶着和她這近十年來發生過的種種……我發現,我即便對她那麽不屑一顧,可對于兩人之間的很多事,還是記得那麽清……這個回憶的過程,也是我重新正視和她之間感情的過程……我不得不承認,我其實一直都在享受着她那份密不透風的癡情,我厭惡她,拒絕她,冷落她,從不考慮她的感受,從不把她放在眼裏,隻因爲我深信她決不會離開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隻因爲,已經把她當作自己的私有物品,覺得她永遠就是我的了,我不用在她面前掩飾什麽,也因爲,自私的想要從她那裏得到更多的愛……
可如今,我還是親手弄丢了她。當一個人對你好了那麽久,好像這輩子都附屬于你,突然間成爲了别人的新娘……怎麽想,都覺得心塞。
呵,說到底,我還是自私的。
我做不到發自内心的祝福,有的隻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時間很好混,一晃又是大半年過去了,周一如果然徹底斷了和我的聯系,連我生日那天都沒有發過一個祝福。記得上次逃去美國,我偶爾還會看到她的幾個未接電話,和她的一些問候短信,雖然都沒回過,但很多時候還是覺得很暖,而且她上次還直接把親手做的生日禮物寄到了美國……可這一次,她就像徹底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了。
也對,我差點忘了,她已經嫁作他人婦。
不僅她沒和我聯系,就連夏楓濤也沒出乎意外地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這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因爲按照以前的交情,他每周都會聯系我聊工作上的事情,不可能大半年沒點消息……我不願再去多想,反正,我也确實不需要再和他保持原有的交情了。
可能,她已經懷孕了吧。我甩甩頭,拼命的想抹去腦海裏關于她的印記,可這麽多年了,她早就浸入到我的血液裏,輕易怎麽抹得去?
但就在這時,身在美國的我,卻突然接到了夏楓濤的電話,他說他來美國了,要跟我見面。
我答應了。
見面的地址在美國的一個餐廳,我上次在美國時跟他去過的一個地方。
按照約定的時間到的時候,他遲遲沒來,我等了半個小時覺得挺郁悶,本想一走了之,但潛意識裏又想跟夏楓濤見這個面,真正的目的還是爲了從他這裏了解他和周一如的現狀。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就降低了自己的身段,變成了我自己最爲不齒的那類人。
随之,夏楓濤又給我打電話要我去外面接下他……好久沒聯系,我感到電話裏的他跟我印象中貌似不太一樣了,有些拿腔拿調的,聽的我很不舒服,我已經盡量在忍他。
剛出了餐廳的門口,擡眼就看到他從車上下來,但與此同時,副駕駛的門也開了,下來了一個女人……我心頭一抽,周一如!
隻見他故意親密的摟住了她的腰,而她則心甘情願的依偎在他的懷裏,朝我走過來。盡管知道他們已經是夫妻,可第一次見到她和夏楓濤親熱的畫面,我還是有種刀子刮心的感覺……
我和她的視線,又不可避免的撞在一起,她的面孔,又發生了好大的變化。她的頭發已經盤了起來,多了分成熟女人的韻味,全身的裝扮也成熟了好多,完全褪去了原有的那份青春感,也沒了在愛情裏熱情似火的夢幻感,她的眼神是極度冷漠又冷靜的,甚至有些木然,不含有任何一種感情……她那麽的憔悴,疲憊,是滿臉妝容也掩飾不住的憔悴~
我刻意瞟了眼她的肚子,也是平坦的。
難道,她過得不幸福嗎?但她現在靠在他懷裏,有着說不出來的和諧。
可就在這時,夏楓濤瞟了眼周一如,突然就粗暴的捏住她的胳膊,更進一步擁緊了她!他這個動作實在太過粗魯,明顯弄痛了周一如,也驚到了我……我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他們之間本就是以這種方式‘秀恩愛’的,總之,有些不對勁兒。
“怎麽,看到老情-人,你又着魔了?”夏楓濤諷刺了一句。
“……”周一如的臉上明顯挂不住,她任他緊箍着,低下了頭,不再看我。
我貌似明白了。
但已經見了面,我也沒想好退路,還是按照原來的安排去了餐廳吃飯。
這樣的方式相見,我和她之間陌生了很多,我在她面前,再沒了輕松和自由,連呼吸都是不均勻的。我們彼此都沒說話,我也不願再打量她。
“怎麽,”夏楓濤也變了很多,他的眼神裏隐約含着嘲弄和不屑,“老婆啊,你不是跟連恺很‘熟’的嘛,這都半年沒見了,怎麽也不多說幾句叙叙舊,低頭幹嘛?”
周一如的臉色沉了下去,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夏楓濤說,“你是我老公,你就在我身邊,我心思都放你身上了,哪有心情去和别人聊天?”
明知她在打擊我,但我聽到她那聲‘老公’,還是成功的被打擊到……
夏楓濤卻冷哼一聲,“真的?好啊,你既然這麽在乎我,那就證明給我看!”
她頓了頓,稍稍猶豫了下,就又勉強的笑了笑,柔聲說,“好。”說完,她就當着我的面,扯過一張紙巾親自去給他擦嘴,擦完以後,又端過來旁邊的一碗湯,一勺一勺的舀起來喂他,而他則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照顧,以示他們的‘恩愛’。
我做不到漠視,内心的波瀾在逐漸擴大,我盡力的做到坦然面對,可臉色的變化早就出賣了自己……我找個理由離去,但身子像被釘在椅子上無法動彈。我繼續忍着。
就在這時,當服務生新上了一盤菜,我夾了一塊放自己碗裏,而這盤菜随後又轉到周一如面前,她也伸出筷子準備要夾菜時,突然——
一旁的夏楓濤一把就抓住她的手,狠狠的掐着她的手腕,語氣很不好的命令,“不準碰這個,這是你老情-人的筷子碰過的,你當我面還不老實嗎?”
我聽到這個,徹底驚住了,以爲夏楓濤腦子出了問題……而她,卻真的不再碰那個菜,還貌似聽話的點頭,“都聽你的。”
我不敢相信。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無意間擡頭注意到周一如攏了下劉海,露出了額頭上的一個疤痕,但很快,劉海又掉了下去,把那個疤痕覆蓋了。
我大概也是腦子抽風了,立即就伸手去掀開了她的劉海,看到那個觸目驚心的疤痕,厲聲問她,“這怎麽回事?!”
可剛問完,夏楓濤又打開了我的手,順勢推了我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