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此坦然了許多,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找過她。那晚,他和她都很投入,兩人之間說不出來的‘和諧’,完全放開了心理上的束縛,盡情的享受着男女間合二爲一的歡-情……這樣的感覺,于他而言,新奇,刺激,痛快,簡直美妙至極!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跟一個陌生卻合拍的女人做這種事,是如此令他瘋狂和沉迷的,他們可以不是戀人,不是夫妻,不是朋友,對彼此一無所知,卻能一次次達那樣一種靈肉合一的境界……這樣的關系,似乎遠比所謂的愛情,更令他着迷~
他們每次做完,‘清醒’過來後,都能迅速恢複到‘陌生人’的狀态,不會在對方的房間裏逗留太久,收拾好自己就淡定的離開,平淡的就像出去跑了個步一樣,回來洗個澡就安然入睡……他也把最初被她缭亂的心思都收了回來,繼續在郵輪上做進一步的考察。
6天5晚的郵輪,已經在回歸的途中,處于漫長而無聊的海上巡遊時間。郵輪上的日子是一段精神、心情、身體的全方位的放松,船很平穩,偶爾的晃動猶如在搖籃,讓人有點沉醉,有點夢幻,世界各地的美食在船上都可以方便的享用,連在平時不能堅持的健身,遊泳、球類也一應俱全的,這是真正的放松之旅~
韋連恒就經營着這樣的一份旅遊事業,從賽歐初創到現在,不到8年時間,已經成爲東南亞最知名的郵輪品牌,也正是把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經常往返于東南亞和日韓的港口,長年待在郵輪上,他連女人都沒時間碰,但這次的旅程,似乎要改變他以後這種單調乏味的生活了……
這天中午,他剛點了餐找位置坐下,還沒開吃呢,發現她剛巧也來了這個餐廳,并且在另外一個位置坐下。她眼瞎嗎?他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明明整個餐廳空蕩蕩的,就他一個大帥哥坐在這兒,她爲何不來到這兒跟他共進午餐?故意當沒看到?
他扒拉了幾口,覺得沒胃口,于是硬着頭皮端着自己點的餐,默默的在她對面坐下。
她看到他的到來,隻不過是目光閃爍了下,沒有特别的表情,但發現他面前的幾樣食物後,她眼前一亮的,說,“哇,你有奶酪蝦,我剛點的時候已經沒了。”
見她滿臉流露出對奶酪蝦的喜愛,他想也沒想就全部夾到她的碗裏,“都給你。”
“不用,”她制止他,“我嘗一隻就行了,你都給我了,你吃什麽啊。”
“把你的換給我就行了。”
“呃,這個,怕是不行。”她笑着道,“我點的都是我最愛吃的,下了這艘郵輪就吃不到了,我可舍不得換給你啊。”
“吃貨。”他吐槽着,白了他一眼,心想,這女人如此能吃,爲何還長的這麽瘦,難道肉都長胸上去了?
不僅僅是分量多,他發現她吃東西的也是大快朵頤的,一點不‘矜持’。他以前也跟不少女人吃過飯,印象中那些女人在他面前都是小口小口地輕啜,一邊吃一邊伸出纖纖素手在嘴巴下面接着,細嚼慢咽的,偶爾用紙輕輕擦拭,偶爾又撩頭發……一個個都是優雅而訓練有素的淑女,開口閉口不能多吃,時刻把減肥挂在嘴邊,看着挺煩的。
可面前的女人呢,絲毫不注意這些細節,該吃吃該喝喝,跟所謂的‘淑女’毫不沾邊,比他這個男人吃的更快……她純素顔,面孔幹淨白皙,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眼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眼影和眼線假睫毛做裝飾,卻比精心畫出來的更加漂亮有神,臉上沒有厚厚的粉,仍舊白嫩通透,唇上沒有塗口紅和亮晶晶的唇蜜,還是顯得那麽紅潤飽滿……所以,盡管沒有女人該有的‘吃相’,可這樣子的她,仍舊是迷人的。
吃到一半時,她突然起身來,嘀咕着要去拿個碟子。
看了她離席走了好幾步遠,韋連恒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好有個沒用過的,他叫了她,“喂——”想喊她名字,卻發現到目前爲止,他連她名字都不知道。隻得作罷。
待她回來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猶豫了幾秒,才有些勉強的,“白深深。”
“真名?”
她冷笑,“放心,你覺得我在幾秒的時間裏,能編出這麽好聽的一個名字騙你麽?”
他也不以爲意的哼了聲,“真名又怎樣,假名又怎樣,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好,那我該怎麽稱呼你?”她問。
“韋連恒。”
“韋什麽?”她像是沒聽清。
“……”他懶得解釋,直接從錢包裏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放在她眼底,讓她看清他的大名。
“哦,韋先生。”她笑。
他覺得這樣的氛圍挺奇怪的,明明已經有了最親密的接觸,赤-裸相對了那麽多次,看到了彼此最隐秘的一面,而今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卻還像是街頭偶遇的陌生人那樣,相互詢問着彼此的名字……可笑。
“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你的職業?”她似乎終于對他提起興趣,話也多了。
他這回陷入了沉默,很是思索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的告訴她,“水手。”
“水手?”她興趣更濃了,感歎了一句,“挺浪漫的職業。”
“就是船上打雜的,”他看向不遠處一個正在清洗甲闆的船員,說,“就像他那樣,你覺的浪漫嗎?”
“海上的工作都很浪漫。”她由衷的說,“你看這裏,來自全世界形形色色的乘客,還有各式各樣的美食和娛樂,每天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她再深切的注視着他,眼底浮現了一絲落寞,“我走了,你又可以跟新的女人繼續‘約’了,這還不夠浪漫?”
“……”他聽到這裏,順着她的意思,冷笑到,“是啊,每次航程,總能收獲那麽一兩段豔-遇,你不是第一個。”
她眼神忽的暗淡了下,想笑卻笑不出來了,幹脆埋首繼續吃東西。
他原本還想追問她的職業,不過轉念一想,這還用問嗎,就她這樣的,除了吃喝玩樂找男人,還能有什麽正經工作?不問也罷,知道了反而惡心自己。
航程的最後一天,海上天氣突變,不但氣溫下降了很多,天空也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遊客都回到了自己房間,甲闆上一片空蕩蕩,剛好又接近晚上了,整個海面都暗了下來,暗黑的海面上,反射着點點粼光。
當雨停了的時候,韋連恒走到郵輪的頂部去,打算吹吹海風,透透氣。
他剛走到頂部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欄杆,發現欄杆邊倚靠着一個孤獨的女人,她微俯着頭,在沉思什麽,那披拂在面頰和肩上的黑發是零亂而濡濕的。她沒有帶傘,穿着件皮外衣,渾身的衣服都濕了,濕得發亮。皮外衣下露出短裙,和一雙修長的腿。
是白深深。
他靜靜的移步到了她的身邊……
她發現了他的到來,輕輕的移動了一下身子,緩慢的,而又漠不經心的擡起頭來,眼光從他身上掠了過去,看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因爲他突然的出現而吃驚,她淡然的問,“你來這兒幹嘛?”
他不回答,隻問她,“你呢,爲什麽要站在這兒淋雨?”
這麽近距離的觀察,他發現她眼圈紅紅的,好像是剛哭過……發生什麽了?
她再看了他一眼,“因爲——”她靜靜的說,不疾不徐的,“我想要跳海。”
他驚跳了一下,瞪着她。
“不要開玩笑。”他說。
“沒有開玩笑。”她仍然安安靜靜的說,望着他,那眼睛是真誠坦白而近乎天真的,“你不信?我真的要跳海。”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下意識的把手橫放在欄杆上,萬一她真要跳海,他可以及時拉住她。一面,他審視着她,想看出她到底是否在開玩笑,但他完全看不出來,她的面容莊重而沉靜。
“好,”他當她在開玩笑,卻又耐着性子問她,“說說看,爲什麽?”
她卻搖搖頭,沒有回答。
她又在凝視海面了,那專注的神态使他不安,他拉了拉她的衣袖,“别鬧了,這裏冷死了,回房去。”
“呵,”她輕笑,神經兮兮又一本正經的說,“想跳海的人哪裏會怕冷。”
他啼笑皆非的皺皺眉,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麽才好。一陣風陡的卷來,無數雨點撲進了他的衣領,他打了個冷戰,看看她,她卻神色自若的望着海,不知是由于冷,還是由于别的原因,她的臉色蒼白,而眼睛清亮。
“走,回去。”他再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