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出院了,韋連恒提議帶她去出去玩一玩。我考慮到自己長年累月的待在深圳這邊,還好幾年都沒回去陪過外婆,實在有負她的養育之恩,如果這次不陪,或許以後都沒機會了,光想想就覺得可怕。于是,我答應了韋連恒的提議,我倆喊了個車專門帶着外婆到附近的旅遊景點去閑逛。
在途中,韋連恒當着外婆的面就肆無忌憚摟着我了,在我而耳邊悄悄說要多秀恩愛,讓外婆放心,不然這樣繃着臉冷戰,外婆肯定以爲我倆之間出了什麽事兒,到時候她老人家又胡思亂想的,精神壓力一大說不定還加重病情了……嗯,這樣說也有一定的道理。明知這是他的‘計謀’,我爲了外婆,也隻得跟他假裝恩愛了,任由他親密的摟着我的肩膀,任由他在我臉上猝不及防的印下一吻……
這裏離大海很近,車程不過十幾分鍾,小時候經常和白萱騎自行車去海邊玩耍,遊泳啊,撿貝殼啊,至今還很懷念。外面天氣很好,我們幹脆下了車,陪着外婆沿着那條超長的林蔭小道邊走邊聊,冬日的陽光灑在身上很是惬意,尤其是韋連恒,平時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的,這次在外婆跟前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沒想到他讨好老年人還挺有一手的,但爲何跟韋鵬程關系又那麽僵呢?想到韋鵬程,我心裏不免又傷感起來,腦海裏浮現着跟他生活過的那段日子,好像還在昨天一樣……現在想來,他雖然嚴苛古闆,但好歹能把韋家團結起來,而今他還不到80歲就去了,實在太可惜了。
走了一段路的時候,韋連恒看到馬路上有幾個騎摩托車的,他頓時來了興趣,招呼了一個小夥子過來,說他想騎摩托車玩玩兒,讓對方給他試一下。那小夥子很爽快的答應了,并且和他簡單溝通了怎麽發動怎麽刹車怎麽換擋之類的,他就開始騎上去了。
“……”我想到他從小到大都是開汽車的,從來沒有碰過這玩意兒,雖然操作不複雜,但不可能三言兩句就能獨自上手吧,還挺擔心,趕緊跑上前去想阻止他。可我還沒開口,他踩下油門就沖出去了,我隻得遠遠的喊了聲,“你小心點啊!騎慢點!”
眼看他一溜煙兒的功夫已經不見蹤影了,我這回陪外婆聊天的心情也沒了,加快腳步想看他跑哪裏去了……暈死,雖然這幾天不想跟他說話吧,但此刻心裏還是挺擔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個什麽勁兒,不過就是騎個摩托車而已,那麽小兒科的東西以他的智商和體能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幾分鍾後,他又騎回來了,沖的飛快,看的我更加的膽戰心驚。
這個時候,他一邊騎車一邊看向了我……可就在他的眼神跟我相接的幾秒鍾裏,突然他前邊有個一兩歲的小孩兒脫離的大人的看管,搖搖晃晃的朝路邊跑去,吓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忙大叫一聲,“小心前面!!”
韋連恒見狀,已經來不及刹車,但爲了不撞到孩子,他朝右來了個急轉彎,沒控制住,猛地撞到了那顆大樹上,摩托車翻了,他人也跟着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我和外婆都吓得驚叫一聲,我立馬飛奔過去,撲到他跟前,吃力的扶着他坐起來,發現他臉上和膝蓋上,都擦破了,流出了鮮血,連站起來都很很吃力……
“還有哪裏受傷了?哪裏痛?”我着急的問着,生怕他這一摔,撞到内髒系統就嚴重了。
“……”他咬着牙強忍疼疼痛,說,“沒事,應該不嚴重,就屁股摔痛了,”說完又哎喲的叫了聲。
看到他膝蓋上滲出的鮮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我心痛的不行,馬上就喊了路人幫着他扶上車,讓外婆也坐後面,我開車帶他去醫院。
在醫院裏經過了詳細的檢查後發現一條腿骨折了,其餘就是表皮的一些擦傷,雖然經過了包紮治療,但我看他還是挺難受的,各種行動不便,幾天也别想下床走路了……照顧了幾天病人,這下他自己反而成爲病人了,郁悶。
“你咋就這麽沒用啊,”我沒好氣的埋怨着他,“騎個摩托車都撞樹上去了,硬給我搞這一出,煩死……”
他聽到這裏,并沒有我以爲的那樣笑着認錯,他反而臉色一沉,突然就抽風似的扯掉針管,翻身就要從病床上下來…我被吓到了,又趕快攔住他,“你瘋了嗎,你想去哪裏,你傷得這麽重,給我躺好,你躺好——”
但我攔不住他,他猛地把我推開,下了病床就一瘸一拐的朝門外去,冷冷的甩下一句,“我走,我現在就消失,讓你眼不見心不煩!”
“有病啊你!”我這着急了,用力的攔住他,拖住他,“醫生說讓你不要亂動,不要亂動,你骨折了啊,你傷口又在流血了……媽呀,我求你别動了行不行,”我越說越着急,隻差跟他下跪了,但他就算受傷了,力氣還是比較大,硬是又把我推開了,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
我一邊大聲喊護士一邊堵在門口不準他走,大聲罵他,“你能不能别這麽無理取鬧了?!”
“……”他瞪着我,說,“你不是煩我恨我嗎,反正我這些天也被你折磨的快要垮了,我現在就滾,在你的世界裏消失的幹幹淨淨,還你一片清淨。”
“你——”我氣的沖他叫到,“你就這麽點耐心,才幾天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我不是沒有耐心,”他故作傷感的說,“我隻是不想以這種殘破不堪的面目來面對你,放開吧,讓我走,我先走了,等傷勢痊愈後再來找你!”
“……”觀察到了他眼底的那份疲倦,還有他膝蓋上重新滲出的鮮血,我終于還是心軟了,我眼眶又在發熱了,妥協的說,“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對你說那些氣話,但是求你快點上床去躺好啊混蛋!”
“那你還要繼續折磨我嗎?”他柔聲地問我,用那雙足以秒殺衆生的眸子注視着我,我……迎着他這樣銷魂的眼神,我實在受不了了,歎了口氣,我再次妥協的,“好……”然後,我說不下去了,直接就擁住了他,“你TM都傷成這樣,我都心疼死了,哪裏還舍得折磨你……快去給老子躺好,一個星期内不康複起來,小心我扇死你!”
他順勢就抱緊了我,抱的我超緊,快要喘不過氣來……隻聽他激動的在我耳邊說,“老婆,你終于肯要我了!太高興了!我恨不得再摔一次,”
“滾!”我拍了下他的背,要他别嘴賤。
我們就這樣傻逼的抱在一起,沉浸在彼此的心跳和溫度裏,都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進來呵斥了一聲,我才反應過來,趕緊把他扶着上了病床躺好,讓護士重新給他插好針管。
我以爲自己的有多堅硬呢,卻還是被他這招苦肉計徹底降服了……
接下來我們也算是正式的接納了對方,結束冷戰。我就這樣在床邊貼身照顧着他,跟他溝通着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誤會,從來沒有過的坦誠的溝通,讓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都一一解決了,陰霾從心底散去,似乎一切都釋然了。
等他出院好後,我們并沒急着回深圳,打算在老家再玩幾天。他說他很喜歡這個地方,瀕臨大海,卻又有着一份世外桃源般的甯靜,很适合修生養性,适合度假休閑。
那天,我們又開着車子沿着山間的水泥路行駛着,打算去海邊看海,一路上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但,真正撼動我們的,卻不是這空氣,而是這條路上的沿途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