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
唐淩菲這才跟我分析說,韋連恒雖然被無罪釋放了,但是由于相關證據顯示非法集資的款打到了他的賬戶,所以按照'正常的程序需要他退還回來,可是由于這筆資金已經投到了造船廠,他一時間拿不出這麽多資金,如果拿不出來的話,法院可能就會依法變賣他的固定資産或者其他方面的财産還給受害人;可現在的問題是,韋連恒的所有财産都在我名下,連他新建的那個造船廠名義上都是我的,而我又是跟他離婚的狀态,所以他相當于是沒有任何償還能力,法院也沒法強制執行。
可一旦我跟他複婚,到時候那些就是夫妻的共同财産了,法院也極有可能通過強制變賣我們在賽歐的股份用于歸還受害人,十幾二十個億的資金不是小數目,到時我們失去了這麽多的股份,也就失去了對賽歐的控制權,公司理所當然就會落到别人手裏。
聽到她這麽一分析,簡直無懈可擊啊,我都無言以對了。其實她說的這個也曾是我但擔心過的,因爲自建造遊輪的廠一直是韋連恒多年的夢想,這個需要強大的資金和技術實力,整個國内都找不到一家可以生産遊輪這種奢侈品的船廠,大家的遊輪都是在外國買的,包括賽歐也是,而現在韋連恒終于有了自建的船廠,他肯定也不願被法院強制收回……
“那怎麽辦呢?”我對她提出自己的疑問,“這個資金畢竟是被連恒投到船廠了,遲早都是要退還的啊,我們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逃避一輩子吧?”
她卻笑了笑說到,“那也不一定,其實嚴格來說,因爲非法集資是違法行爲,所以參與者投入的資金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受到的損失由參與者自行承擔,法院隻是在最大程度上協助追回而已,追不回來由那些受害者自己負責。所以,隻要黃玉緻被抓捕歸案定了罪以後,這個錢就由她負責償還了,和韋連恒也無關了……所以我要說的是,在黃歸案以前,你和連恒最好不要複婚,”
我悶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總的來說,爲了讓韋連恒不賠償這接近二十個億的巨款,我現在必須跟他保持離婚的狀态,把他所有的财産放在我的名下,等黃玉緻定案了再說。
難怪出獄這麽久了,韋連恒一直沒急着跟我複婚,難道他也是出于對這個問題的考慮?
“謝謝唐律師的提醒,這件事我回去會跟連恒再商量下的。”
“嗯。”她點點頭,剛才說得口幹了又喝了點水。
我們又閑聊了幾句後,可能是覺得氣氛活躍起來了吧,她開玩笑似的說到,“深深,你也别擔心跟他的婚姻問題,反正你現在手握财政大權,連恒也不敢不跟你複婚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聽着這話,總覺得有點酸。
我笑了笑,“沒有啊,我從沒擔心過。反正我們感情這麽深,也不在乎那張紙。”
她聽完,饒有深意的呵呵一笑,“是嗎?你們真的很‘相愛’?”
我不知道她爲什麽要質疑這一點,腦海裏一下就浮現出上次她幫忙挑内褲,還有香水味一事,心裏越發不舒服起來……我不是沒有質疑過她跟韋連恒之間有木有點什麽,可一想到她這麽精明理性的一個人,又覺得自己實在想的太多,太荒唐了。
然後,鬼使神差的我對她說到,“當然,對于我們的感情,我還是比較自信的,其實不瞞唐律師,我現在……我肚子裏又有了他的孩子了……隻不過還不到兩個月,不太好宣傳出去,呵呵。”
唐淩菲的臉色變化很明顯,笑容一下僵在唇邊,“哦,是嗎?”
她給自己添了點茶水,喝了一口,好半晌才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那恭喜你啊,你們速度可真快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故作嬌羞的告訴她,“連恒說咱們至少要生3個,反正也養得起,平時也就沒避過孕,”
然後她的神色更加的一言難盡了……
“你不是剖腹産的嗎,”她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到,“剖腹産兩三年後才能再生吧,你這樣怕是對身體不太好哦。”
我有些驚訝,調侃着說,“我剖腹産的你都知道,唐律師這麽關注我的?”
“沒有啊,是上次跟連恒在一起的時候,無意間跟他聊到孩子問題,他告訴我的。”
“……”我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不過還是保持淡定的微笑,“你們最近見過面啊?”
“嗯,對啊。”她說的理所當然,“主要是上次那個案子嘛,我後續一直在想辦法幫着進一步辯護,看能不能轉變一下這個‘非法集資’的性質,變成一種‘合法集資’,這樣他也不用面臨後續的賠償問題了……所以偶爾就會跟他接觸下,你不會多想吧?”
“哪有啊。唐律師說到哪裏去了,”我大度的說到,“你這麽專業又敬業,爲我老公付出這麽多,我對你真是感激不盡呢。”
她點點頭,“深深,我覺得你還真是比較成熟大氣的,不像有些小女人,一心挂在老公身上,整天疑神疑鬼的,哪怕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說句話她都要大鬧一場,唉,真心累。”
我笑,“你都說了那是小女人嘛,我都是老女人了,不能隻長年齡不長腦子是不是?”
“呵呵,”她頓了頓,最後說到,“反正我會盡快幫你們把這個案子處理好,也讓你們倆早點複婚。”
“謝謝啊。”
接下來,根據唐淩菲的思路,說因爲這是刑事案件,先不用去法院起訴,而是直接去公安機關報警,讓警察出面調查黃玉緻,收集各類證據,确定她的嫌疑後,公安局的人再将她移交人民檢察院,再由檢察院向法院對黃提起公訴,最終進行審判。
所以我們現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報案的問題,可是配合警方取證的話,然後就必然又要跟韋連恺接觸了,畢竟一切都是從他那裏供出來的,核心的證據都掌握在他的手裏。我有些糾結……
當時正在公司的辦公室,連恒暫時不在,外出了。我糾結了下,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他當時正在跟商界的一個朋友談什麽合作,也接了我的電話,問我什麽事?但我又考慮到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就幹脆晚上再談。
他以爲有什麽重要的事,就說反晚飯時間也快到了,他準備請合作方的這個朋友吃個飯,就他們兩個人,讓我也過去一起吃,不用回家了。
于是,下班後我就根據他提供的地址,開車前往了,在南山區華僑城那邊,離我這有點遠,路上堵車又比較嚴重,我給他打了兩次電話讓他們先吃,不必等我。
終于到了他說的餐館地址,我上了二樓,直接前往他說的那個包間。
門是半掩的,裏面的男人說話很大聲,貌似有好幾個,我再擡頭看了看包間号,是這裏沒錯……可是聽到裏面人不少,我不知怎的有些猶豫,正在門口踟蹰的時候,聽到裏面有個男人用不輕不重的聲音說到,“唉,說到女人,我最近才真他媽煩人。”
“哦,遇到什麽事了?”是韋連恒的聲音。
“說了你們幾個也别笑我啊,”男人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這不,去年搞到個妹子嘛,廣州那邊一個大學的,在微信上聊到的,第一次見面就跟她睡了,後來也斷斷續續睡過很多次,其實我就是看她年輕漂亮,解決下那方面的需求而已,給她錢她不要,非要讓我做她男朋友,還說畢業就要跟我結婚,一天幾十個電話,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另一個男人笑着調侃道,“既然長得漂亮,又年輕,還是大學生,你他媽賺到了好不好,要結婚就結呗。”
當我聽到這裏準備進去的時候,韋連恒的聲音卻又飄進了我的耳朵,隻聽他慢悠悠的說到,“第一次見面就跟你睡了,不就是傳說中的‘炮友’嗎,我勸你小子還是小心點,這種檔次的女人,睡幾次玩玩也就罷了,别特麽傻到娶回家,說不定她同時跟幾個男人在搞,看你錢多就纏上你了……”
聽到這句話,我頓覺血往頭上沖,安全不敢相信這是從韋連恒嘴裏說出來的,可我對他的聲音又是如此熟悉……在突然攀升的憤怒下,我不顧一切的重重的踢開門,所有人朝我看過來,而韋連恒見到我,隻是對我這氣勢洶洶的行爲有些驚訝,他若無其事的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你終于來了,等了你好久,大家都餓死了,快進來吧。”順便還接過我手裏的包包。
我卻一把甩開他的手,冷冷問他,“你剛才說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