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頓時氣得發抖,“我完全不明白你對我的批判和指責,我哪裏有想要拆散你們?你以爲我發神經嗎??夫妻間小吵小鬧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你們私底下解決就好了,居然找我來問罪……你還真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面對她如此激烈的反駁,我發現自己又成了那個傻逼,幹脆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聽到外面安安哭的撕心裂肺,我又痛心又憤怒,卻始終沒有出去……
坐在床上生了很久的悶氣,一度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和韋連恒的裂痕,和石賽玉的沖突,一場接一場的湧過來,讓我心亂如麻。
白天我也去了公司,可是他要不忙着開會和高管讨論工作,要不就出去了,我也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問他生氣的緣由,就這麽失魂落魄的挨過了一天,晚上都不是一起回家的。
但回去後,石賽玉的臉色卻已經很難看了,又跟我冷戰不說,還直接向韋連恒提出要搬出去住,說不想影響我們夫妻的感情,同時還要求帶走安安。
我當然不同意,也勸她别走,可是發現韋連恒瞪着我,認爲是我故意跟她鬧矛盾農得家裏一團糟的時候,我再也受不了了,說了句“該走的是我”,就負氣的跑了出去,什麽都沒帶。
已經是晚上9點過,我出門的刹那以爲他會拉住我的,可是并沒有。
我一路沖到了小區外面,他從未出現……我更加的心灰意冷,心寒的發顫,想開車去外面過一夜,可我的車鑰匙手機錢包都沒帶,哪裏也去不了,呵呵,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我渾身冰涼,獨自沿着街頭走着,不知道要去哪裏,反正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越走越遠,隻想找個地方把自己隐藏起來,甚至想要是遇害了多好,他可能就會有一絲絲的愧疚吧?呵呵,多麽可悲,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這一步……
穿過了大街小巷,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是幾點鍾了,街道兩邊的商鋪也逐漸關門了,隻有一些24小時營業的店還亮着燈,馬路上車輛也少了很多,幾乎見不到什麽行人了……我的心沒有那麽堵了,卻被一種荒蕪而孤寂的感覺抓住~
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無依無靠的從前,沒有家沒有親人隻有我自己,在這個冷清的世界單打獨鬥。跟他有關的回憶,不過就是一場春夢而已。
兀自傷感了許久,腳下越來越沉重,卻一直漫無目的往前根本停不下來,走着走着才發現這條路是死的,已經到了盡頭,我隻好又調轉頭去往回走……可往回走了幾分鍾就快要到路口的時候,我發現路口有個男人正倚靠在電線杆上,貌似在抽煙。周圍的路燈很暗,他背對着我,我也不怎麽看得清,隻知道他高大挺拔,背影在這深秋的夜色裏被染上了幾分蕭瑟,他指尖的煙頭燃燒着,火光忽明忽暗的,看起來神秘又孤寂……
呆愣了半晌,我的腳步也像被釘住一樣,好像不敢往前走了,不确定安不安全?這樣的夜裏,那樣的一個男人擋在前面……我硬着頭皮向前走了十幾步,他的背影在我的視線裏更加清晰了,我再定睛一看,渾身一震。
是韋連恒。
對一個人很熟悉的話,僅僅看他的背影就知道是他了。
我怔住,心跳的厲害,各種各樣的感覺湧過來,讓我一下子無所适從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憤怒,有驚愕,有激動……
他好像知道我在盯着他一樣,這時也慢悠悠的轉過來了,面對着我,俊臉滿是清冷,但那雙眼睛在這暗夜裏顯得更加幽深了,他在吞雲吐霧中就那麽跟我對視着,看不出半點情緒。
我稍稍清醒過來,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扭頭就朝另一邊的街道就去,腳步很急。
可不過才走了幾步路,身子就被他拉住了。
“……”我看都不想看他,在滿腹的怨氣的甩開他。
他再次抓住了我,同時扔掉了手裏的煙頭踩滅了,不讓我走,但也不說話。
“……”我再想掙脫他的時候,已經掙不掉了。
我們這樣僵持了幾分鍾,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要凝結了。
“還沒鬧夠?”他終于發聲。
“是我在鬧?”按照正常的節奏我就不該鳥他的,可我他媽的居然回應了他。
“白深深,我跟了你一路,”他瞪着我,悶聲說到,“你沒走累,我特麽都累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略過一絲欣慰,不過很快這點欣慰又化爲不斷攀升的憤怒……我冷笑了聲,“你以爲這一招對我還有用嗎?”
“這一招?”他反問,“這是哪一‘招’?你以爲我還在跟你談戀愛嗎,偷偷的追了你幾條街,再給你一個驚喜?你想多了。”
我氣急瞪着他,“那你幹嘛又跟過來,犯賤?”
沒想到他一下就捏住我的下巴掰過我的臉,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因爲你是我老婆,你大半夜鬧離家出走,我除了傻逼兮兮的跟着你瞎逛,還能怎麽樣?”
我的心髒,又開始狂跳,面頰發紅,鼻子發酸……我知道我又要把持不住了,我現在他面前根本就驕傲不起來,高貴不起來了,因爲我愛他,深深的愛着他……
他看透了我已經塌陷的心境,順勢就擁緊了我,緊緊緊緊的抱着我,快要把我揉碎了,讓我不能呼吸了……我知道他的習慣,一旦他用這樣的力度抱着我的時候,也是最愛我的時候。
就這樣,我一晚上的憤怒和哀怨都被他這個有力的擁抱溶解了,我就是這麽沒出息,失落時要死要活的,一旦接觸他給的甜蜜就又飄飄然了,沒法跟他記仇。
兩人都累了餓了,也沒開車,附近又沒有更好的去處,于是就近去了一家麥當勞暫時落腳,在那兒點了些吃的喝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面對面坐下來。
一天沒好好吃飯的我,拿着個漢堡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他卻隻是拿了幾根薯條在那裏陪我吃,順便還用紙巾幫我擦了擦嘴,那深情款款溫柔細膩的樣子,怎麽也不像是已經跟我結婚的男人,倒弄得我挺不自在的。
“現在可以解釋了嗎?”我吃飽喝足後,問他,“你到底是抽什麽風,要跟我鬧這一出?難道是嫌生活太平靜了,沒有激情了,非要制造點矛盾才開心?”
他很是沉吟了好久,才勉勉強強的、極其不情願的對我說出原委。
原來,前天晚上,高任飛約韋連恒和其他朋友一起吃了個飯,在飯桌上,高任飛破天荒的喝了很多酒,喝得爛醉如泥,在醉醺醺的情況下,居然在飯桌上當着其他人的面說他這麽久其實一直沒有放下過我,各種表達他對我陷得多深,愛的多深之類的話,還當面發酒瘋指責韋連恒不該跟他搶,把韋連恒罵得狗血噴頭,狠狠的把心中的不滿發洩了出來……這樣一通發洩,自然是把他和韋連恒的臉都丢盡了。
所以,當天晚上韋連恒回來後才對我甩臉色,跟我冷戰……他實在接受不了高任飛對我的這份癡情,也恨我當初不該水性楊花四處留情,以至于高任飛至今對我念念不忘,這讓他越想越窩火……
得知了冷戰的這個原因,我一下被噎得啞口無言。
過了好久,我開口道,“高任飛要這樣執迷不悟,我也沒什麽辦法,不管怎樣,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等他遇到了合适的人,會想通的。”
“……”韋連恒瞪着我半晌,“我入獄的那段時間,你是不是給過他什麽‘希望’?”
我猛地一陣心驚肉跳,連忙否決到,“沒有的事,别越扯越遠了,既然你已經把緣由解釋清楚,咱們就此打住吧,繼續疑神疑鬼下去,弄得大家都累。”
他确實沒有再問下去,不過他不問,不代表他就已經無條件的相信我了。隐約感覺到,這事兒根本還沒完,問題的症結還在。
這段小插曲暫時是過去了,但我們之間,卻好像多了一層隔閡……
回去以後,我又誠懇的給石賽玉到了個歉,加上韋連恒的勸解,她也釋然了,原諒了我,不再提搬出去住的事情,仍舊在家一心一意照顧安安。
又過了幾天後,某天上午吧,我爲了進一步修複和石賽玉的感情,就和她一起帶着安安出去玩,在一個兒童樂園裏,陪着孩子玩了很多的項目,什麽旋轉木馬啊,摩天輪還有小火車之類的,玩的不亦樂乎……從兒童樂園出來,我們打算又去超市購物的時候,卻無意間看到路邊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在哇哇大哭。
看她哭得這麽傷心,我和石賽玉停下來,我問她,“小朋友,你怎麽啦?在哭什麽?”
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說,“我找不到我爸爸了,我要找我爸爸,我走丢了……”
“那你有你爸爸的電話号碼嗎?”我問。
小女孩搖搖頭,“我隻記得我外婆的電話。”
“是多少?”
小女孩很快報了出來,我馬上就根據這個電話打過去,是個年老的女人接的,她一開始聽到自己孫女走丢了非常震驚又非常擔心,連連問我們在哪裏,她馬上通知孩子的父親來接人。我說了地址後,她表示了萬分感謝,還說要我們幫她看着孩子。
十幾分鍾後,當我在看手機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的小女孩在脆生生的喊“爸爸!”,然後就飛快的跑過去!
我擡頭一看,不遠處停着一輛車,一個男人從彎着腰從駕駛座下來。
小女孩興高采烈的跑到他身邊,他也一把抱着孩子,直起身子來……可當我看清他的臉以後,我一下子震驚了,他居然是……是……是莊懷舟!
他是小女孩的爸爸!?但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啊,做她的爺爺都可以了!
這時我才忽然想起來,他是四十多歲跟黃玉緻結的婚,老來得子也正常。
“爸爸,是那個阿姨給外婆的打的電話,”小女孩拉着莊懷舟的手過來,而他看到了我,同樣也是很驚訝,随後就朝我走過來。
“原來是白小姐啊,這麽巧。”莊懷舟一來就對我表示感謝。
“是啊,好有緣。”
石賽玉一直在旁邊跟安安一起玩,跟在孩子屁股後面跑,終于捉住他,把他抱回我身邊,我順便對石賽玉介紹說,“媽,這位莊先生,就是女孩的爸爸。”
“哦,”石賽玉擡眼來,看向莊懷舟,臉色突然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