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個案子涉及到的金額超過了30個億,屬于近幾年來本市發生的經濟大案了,所以政府的高官也是在緊密關注,在這樣風口浪尖下,我壓根不可能通過砸錢行賄的方式将他保出來,唯一能做還是通過正當的法律途徑去爲他沉冤昭雪。
可是,面對這些證據,尤其聽說那些非法的巨資都進了他的賬戶,不僅僅是我,連律師都迷茫得都不得了,我甚至懷疑韋連恒是否在對我說謊?他根本不是被冤枉的,他或許真的幹了這些違法犯罪的事??
但剛剛冒出這種念頭,我就搖搖頭拼命的否定自己,不可能的……他怎麽會騙我呢,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又不缺錢,絕不會用這種觸犯法律的方式去集資的,絕對絕對不可能,我一定要相信他……
那天,我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坐在車上兀自傷感,一籌莫展的時候,我手機鈴聲響了。渾渾噩噩的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高任飛打來的。我頓了頓,等着電話響了好久好久,才猶猶豫豫的摁下了接聽鍵,語氣消沉的開口,“喂,阿飛。”
“深深,”他聲音很是着急,“我今天才聽連雲說了,你還好吧?”
“還好。”我答。
是啊,這事兒一旦被韋連雲知道,遲早也會傳入高任飛的耳朵裏,隻不過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去尋求他的幫助,也就沒去打擾他。
“這種事情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的!”他略顯責備的說到。
我苦笑着,“你也忙的很啊,沒事的,不用替我着急,我自己會想辦法去解決的。”
“你一個人能想什麽辦法啊!”他一下就強勢的問道,“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來找你!“
“真不用了……”我還是推辭,心裏挺糾結。
“說啊,你在哪裏!”
“……”聽得出他語氣裏的關心和焦慮,我歎了口氣,最終跟他說了地址。
但與此同時,我也約了韋連雲過來。
他很快見到了我,随之韋連雲也來了。正是晚飯時間,我們三個人找了個餐館就餐。高任飛一個勁兒問我要吃什麽,我一直搖頭說不用……都這種時候了,我哪裏還有心情來吃呢?
聽了我講述的案情,韋連雲和高任飛都在積極的幫我分析,一會兒懷疑那些轉賬記錄是被人僞造的,一會兒又懷疑連恒的賬戶是被僞造的,總之商議了很久,也沒拿出個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來。韋連雲雖然在警局工作,但她的職業是法醫,主要負責命案的,對經濟方面的案子不是很熟悉,但她說自己認識不少知名的大律師,會幫我聯系更好的律師一起再去研究研究。
看到他倆都拿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我心情更加的低落了,一口飯都吃不下,整個悶悶不樂的,抑郁的要命……我這時悶悶的提了句,“其實,也沒什麽好調查的了,這件事說到底就是韋連恺嫁禍的,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隻要他松了口,要把連恒救出來也不是難事。”是啊,事情發生了這麽久,雖然我四處奔波着找律師了解案情,但内心深處還是認定韋連恺設的套,隻不過我不想屈服在他的腳下去求他罷了。
韋連雲和高任飛面面相觑了下,臉上有了些疑惑。
“他到底想搞什麽啊,”韋連雲似乎也堅信了我的說法,她唉聲歎氣的說着,“已經制造了這麽多悲劇,把爺爺都氣死了,他心裏還不平衡嗎?這個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變态!明天我去找他問問,勸勸他,反正說到底都是一家人,他可能也是一時沖動才陷害連恒,我看能不能說服他……”
“……”高任飛沒發話,他應該也從韋連雲裏這裏聽說了關于韋連恺的一些事,并沒有追問,隻是面色愈加的深沉起來,貌似在思考着什麽。
這時連雲無意間又提了句,“一般情況下,連恒犯了這樣的經濟罪,他名下的房産、股權這些都會被變賣或者凍結的,那賽歐現在豈不是——?”
我失魂落魄的搖搖頭,坦白道,“賽歐現在沒受多大的影響,因爲我和他現在已經離婚了……他把公司的股份也都轉到了我的名下,相當于跟他沒什麽關系了。”
“啊?”韋連雲吃驚。
而高任飛聽到這個消息,更是眉頭一挑,有震驚,但又不僅僅是震驚,他再問了句,“你和連恒,真的離婚了?”
我點點頭,沒再注意他是什麽表情,但餘光掃到他唇邊貌似挂了些驚喜……
因爲我心情不好,吃的不多,也影響了他們倆的食欲。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裏,我們就匆匆吃完飯就出了餐廳,韋連雲再次囑咐我不必擔心,她會盡量想辦法幫忙,就暫時回局裏了。
高任飛呢,陪着我在外面漫無目的的逛了幾步,他又深沉的問我,“你和他真的離婚了,是嗎?”
我卻被他這話問得多了些反感,故作無所謂的強調到,“隻是假離婚,一張證而已,不影響我和他的夫妻關系……”說着,我不免又感傷的念叨着,“他隻要在那種鬼地方呆一天,我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失眠,對孩子也沒什麽耐心,隻想着怎麽把他弄出來……這種沒有他的日子,我每分每秒都覺得煎熬,真的,我現在,我……”搖搖頭,我捂着嘴,又哽咽起來,根本說不下去了。
高任飛沉默下來。
應該是感受到了我這份痛楚吧,他手搭在我的肩上,輕拍了下,算是給我無言的安慰。
“别擔心,”他輕聲說着,同時大手撥弄着我的秀發,還不知不覺的就把我攬進他的懷裏,“我相信連恒的能力,就算我們沒辦法把他弄出來,他自己遲早也能出來的,這不是一件多麽嚴重的事,放寬心,别急,慢慢來。我說過,隻要你遇到了困難,我哪怕是豁出性命也會幫你。”
聽了他這麽暖心的安慰,我一時間居然失控的痛哭起來,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越哭越傷心,也就沒有強烈拒絕他這個寬廣的胸懷,任由他将我擁抱着,我的淚水也沾濕了他的襯衫……
回到家裏,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他那天真無邪的微笑,我更加心碎了。本來下周就是孩子的周歲生日了,如果連恒沒出事的話,我們一定會給孩子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可是現在完全沒心情了,想起來就徒增傷感。再說石賽玉,她自從韋鵬程去世後,一直就沒恢複元氣,自己上了年紀,每天不是這病就是那病的,加上爲韋連恒的事情焦慮,整個人也是憔悴得不行,哎,看到家裏這片慘淡,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什麽時候,不過幸好手裏還有用不完的錢,不至于寸步難行。可是,有這麽多錢又有什麽用呢,到頭來還是沒法将韋連恒救出來。
又是一夜的失眠後,暫時找不到突破口,第二天我還是得頂着一雙黑眼圈去賽歐。畢竟,賽歐是韋連恒的心血,他絕對不希望看到公司出什麽問題,我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囑托,隻得硬着頭皮先去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來到公司,我讓秘書通知各部門的領導開會。
可是到了規定的時間,我去到了辦公室時,卻見裏面沒幾個人……是的,那些高管都沒把我放在眼裏,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不來開會。我本就心情不好,面對這種惡劣的情況,一下就爆發似的猛拍了下桌子,對秘書吼道,“馬上給我統計下哪些人沒來,到時候報給人力資源那邊,全部給我開除了!”
此話一出,着實把其他人都震懾到了……大概是相互通知了下吧,不一會兒其他人就陸陸續續的趕來了,在會議桌上坐下來,等着我發話。但是看得出來,他們人雖然來了,不過眼裏還是對我帶了些輕視的。
我不管這麽多,準備先等會議開完了,再确定懲罰機制,于是也不再耽誤時間,讓他們給我彙報下工作。先是點名讓營銷部的總監說說該季度的銷售情況,他卻臉不紅心跳的提出這個月沒有完成業績,而且整個人還靠在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一點羞恥心都沒有……要放在平時韋連恒在的話,這種人不知道畏畏縮縮成什麽樣了,而今天在我跟前竟然如此的嚣張……我強烈得忍住了心内的怒氣,面色平靜的讓他說原因,可他卻又口口聲聲找借口了,拿淡季旺季說事,拿天氣說事,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表達一個意思:我就這麽無能,你看着辦吧。
正當我想着如何處置他的時候,忽然辦公室的門開了,大家擡眼望去,居然是韋連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