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自己而耳朵聽錯了,再問,“你……你說什麽?”
“離婚。”他再重複。
“你沒毛病吧?”我始終不敢相信,“你在開什麽玩笑?”
是啊,當初找我結婚不跟我商量,結的那麽倉促,現在居然就這麽突兀的要通知我‘離婚’?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沒有開玩笑。”
他緊盯着我,眼底蓄滿了不安,臉色也是異常的嚴肅,“咱們明天就去解除婚姻關系……”
“爲什麽?”我哭笑不得的問他,“到底爲什麽?你是不是覺得咱們現在太幸福了,也太平淡了,你非得搞點事情出來才開心?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問出這些話的同時,我還是有些緊張的,我一直在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碰到我和高任飛見面,認爲我倆有啥暧昧舉動,所以一氣之下說要跟我離婚?但這不科學啊,根本不可能啊……
“我知道你肯定不能接受這個要求,”他愈加低沉的說,“我也糾結了好久好久,才敢對你開這個口……跟你說實話吧,我遇到點事,我怕連累到你,所以咱們先離婚,你可以理解爲是假離婚。”
我心髒猛地一跳,“你遇到什麽事了?很嚴重嗎?嚴重到需要跟我離婚??”
他在床邊坐下來,埋着頭,“你先别問這些。”
“我必須要知道實情!”我這下徹底的慌了,也信了,連忙拽着他的肩膀推搡着他,“你快說啊,快說,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梁秀行和韋天華還有張蕙茹他們又在想法子整你了?!”
“……”他還是沉默。
他這樣的反應,讓我更加意識到了問題有多麽的嚴重,我的心逐漸的往下墜,往下墜……我相信自己的臉色也已經煞白了,因爲我從沒看到過他一籌莫展的時刻,肯定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你快說啊,”我催促着他,“我是你老婆,你遇到什麽困難,不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嗎?”
他悶了好久,才簡簡單單的把實情告訴我。
原來,韋連恒前不久收到了法院的傳票,說他涉嫌一起重大的非法集資案。他已經接受了初步的調查,這才得知,原來由他個人投資控股的一個科技公司,在近3年内以高息和高額回報爲誘餌,大量非法集資,涉案金額達到了30億元,資金已經被他用于其他的投資消費,無法按期償還……這已經成爲本市特大的一起非法融資案,引起了行業和政府高官的關注,要求一定要徹查此案。由于韋連恒是這個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因此他就成爲了主要的調查對象。
這個科技公司其實是他多年以前收購的,當時他很看好該公司的前景,而且收購價也很低,所以也就沒有對它的背景多做考察。但是近幾年來,這個公司因爲經營不善,利潤很薄,甚至呈虧損的狀态,他自己忙于賽歐的事情,基本沒有時間去過問過這個科技公司的情況,反正隻是他額外的一個投資而已,不賺錢就再出售出去就行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科技公司的高管竟然幹起了非法集資的勾當,募集了這麽多資金,他從來沒有收到過,他也不知道這些資金的去向,現在被調查了,他自然就被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成爲主要的嫌犯……如果罪名一旦成立,他不但要償還這幾十個億不屬于他欠下的債務,還得坐至少10年以上的牢。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那個真正的主犯已經外逃了。
據說,韋連恒現在已經處于取保候審的階段,但是他動作夠快,在法院開始凍結他名下的财産以前,他已經把絕大部分的财産都統統轉移到了我的名下,比如說賽歐超過50%的股份,還有多處的房産,現在都是我的名字,跟他無關了。但因爲我和他是夫妻,以後很有可能作爲夫妻共同财産被凍結……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賽歐基本也算完了,而且說不定我也會坐牢……所以爲了保住賽歐,也爲了讓我免于被牽進這個案子,他必須要跟我離婚,在法律上徹底跟我撇清關系!
聽了他的講述,我從頭涼到了腳底,一下子癱軟的跌坐在椅子裏,撫着額頭,喃喃自語的,“怎麽會這樣……實在太突然了,你爲什麽現在才告訴我……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我搖着頭,再看向他,“真的有這麽嚴重嗎?嚴重到連你都解決不了?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的,你把事實說清楚不就行了?反正你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裏,警方也不敢亂來是不是?”
他還是面色沉重的,“事情遠比我告訴你的複雜,反正,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離婚,以最快的速度去離了,我不想你被拖下水……”
我聽到離婚二字就心痛了,“必須要離嗎?我想跟你一起承擔,我不要離婚!”
“别胡鬧。”他嚴肅而冷靜,“這個案子很重大,連副市長都親自下了命令……我現在被盯得很緊,處境也已經非常危險,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你這次必須聽我的話,去離婚,把損失降到最小……等以後風平浪靜過後,我們再重新複婚就可以。”
雖然清楚這隻是假離婚,就跟那些買房離婚的人一樣,從法律上解除婚姻關系而已,并沒有什麽大不了,可是我還是下不了決心,簡直心如刀割!我不願把自己跟他撇的幹幹淨淨,得到他的财産卻又跟他沒什麽關系了,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這番風雨,我真心做不到。
所以我仍舊是糾結的搖着頭,任性的說,“就算萬一要坐牢,我也陪你。如果你被抓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他有些冒火了,“還沒聽懂我的意思嗎?孩子還那麽小,我媽年紀又大了,還有凝聚了我這麽多年的心血的賽歐……如果你也出事了,到時候誰去保護他們?”
“……”我被堵得啞口無言。
是的,他說的沒錯,我不能出事。如果我們倆都被抓了,真的去坐牢了,到時候不但賽歐被人吞并,石賽玉被韋家的人驅逐,孩子也沒人撫養,說不定還會流落街頭……這些慘劇,光是想想就覺得喘不過氣了,所以,我得冷靜。
經過商讨,我不得不暫時同意了和他離婚,我們也約定先不把事情透露給石賽玉,因爲她本來就被韋鵬程的去世弄的病怏怏的了,要是突然又聽到這樣的噩耗,肯定會加重病情,不如先隐瞞着,我們自己私下裏悄悄去解決。
一夜無眠,頭痛欲裂。
第二天,我和韋連恒真的開着車子去了民政局離婚。回想着當初來這兒跟他結婚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時,他騙我來這兒,逼着我先照了證件合照,然後又逼着我去領了結婚證,我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成爲了夫妻,快得我不敢想象,如今呢,不過才幾年時間,我們卻又以另外一種心情走進這裏領離婚證,多麽諷刺!
整個過程我都是暈暈乎乎的,眼圈紅紅的,全是他在跟辦證的人員交流相關的信息。反正最終,我們拿到了離婚證,正式解除了婚姻關系,然後又回到了車上。
坐在副駕駛上,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個昏天黑地!我怎麽都想不通,爲何幸福這麽短暫?本來以爲鏟除了那些牛鬼蛇神,一切都歸于平靜了,爲什麽老天還要給我開這麽大的玩笑??
韋連恒心裏也非常不好受,他一邊抽煙一邊安慰我說,“别這樣,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反正有沒有結婚證,你都是我老婆,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搖着頭,混亂的說,“我隻是怕你出事……你如果去坐牢了,我該怎麽辦?”
他卻輕松的安慰我,“不會的。我又沒真的犯罪,真相遲早都會出來的。放心吧,這個事情讓我自己去處理就行了,我知道該怎麽做的,你不要太有心理壓力。”
“那你想過嗎?究竟是誰陷害的?”我激動的說,“如果就是韋家那幾個人,我們就去找他們說清楚,讓他們撤案,大不了把爺爺留下的遺産都如數換給他們,這不就解決了?”
他搖搖頭,“和他們無關。”
“那到底是誰?”我又再頭腦裏搜尋了一遍,“一定是韋連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