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她?她爲何武裝成這樣,帶着幾個保镖降落到這裏?
真的是她嗎?的的确确是她!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了,我對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終于走到了我跟前,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對我觀察了好久,一臉的不敢相信……她嘴唇顫動了幾下,才試探的開口,“你是深深?”
“我是!”我猛地點點頭,立刻激動起來,“梁……梁總,是你嗎?”
她聽到我發聲了,才倏然松了一口氣,又随意環視了一下這個小島的環境,再次定定的看着我面貌上的變化,“終于找到你了!”
“……”我愣住,她也在找我?
“我們都以爲你死了,”她面部表情也有點激動,她握住了我的手,“謝天謝地,你還活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壓抑絕望了兩年,現在不期而然的看到希望,我一下子脆弱的喜極而泣,擁住了梁秀行!
是的,此時此刻,我太震動、太興奮了,已經管不了她的身份,以及以前跟她有過什麽交集。就算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要來拯救我了,我都會撲到對方懷裏痛哭失聲。
我哭的喘不過氣來,哭的渾身顫動,根本就控制不住那種巨大的情緒波動。
而梁秀行則理解似的緊緊擁着我,輕拍着我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我。
從沒有一個時刻,我會覺得梁秀行那麽美那麽好,好像比世界所有人都好……
等我的情緒稍稍平複後,我趕緊擦了擦眼淚,問梁秀行,“梁總,你是來救我的吧,咱們趕緊走吧,島上很危險,在回去的路上咱們再慢慢聊。”
梁秀行也輕輕點了下頭,“我的确是來救你的。”
“你怎麽會流落到了這種地方?”她貌似不是很急,反而問我這個。
“說來話長,把把前因後都表達清楚的話,可能要幾天幾夜了,等我們在路上說也不遲。”我再瞟了眼後面的直升機,以及那幾個人,“這些都是你的人吧?直升機坐不坐的下?”
梁秀行頓了頓,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拉着我的手,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深深,先别急着走。你放心吧,這些都是我找到私家保镖,他們有槍,絕對是安全的。我就想跟你聊幾句話。”
我有點不能理解她的腦回路,明明知道我現在是一千個一萬個迫切的要離開這兒,她還慢條斯理的跟我聊天?
“嗯,你想聊什麽?”我漫不經心的問了這句,再看看四周有沒有土著人冒出來?
“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很想回去?”她似笑非笑的問。
“當然!我在這裏困了兩年了,做夢都想回去!這的環境有多艱苦你也看得出來,根本就不敢有人和船隻靠近這裏,就是直升機也很危險,好在你們想得周到,還做了這種安全武裝……”
梁秀行點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梁總,”我再喊了她,“這裏實在不安全,你有什麽話,要不帶我離開這兒再說好不好?”
是的,我想到錯失了上次的救援,那種悔恨的心情……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要走了!
“深深,咱們就直說吧。”她好像下定決心似的,“按理說,你跟我無親無故,你失蹤了,我實在沒有必要來找你……但你看現在,我還是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在茫茫大海的一個小島上找到了你,你就不想想背後的原因嗎?”
我渾身一凜。
“你有什麽條件。”我明知故問到。
“……”她頓了下,說到,“深深,我不是做慈善的……這麽說吧,我千方百計的找到你,是因爲連初每天都在想你,一定要我找到你。所以,如果你想我能帶你離開這兒,唯一的條件就是答應我,回去就跟連初結婚,就像我原來跟你說過的一樣。”
我早就猜到,也并不驚訝。
“可是我,已經結過婚了。還有其他的條件嗎?”
她卻好像并不相信,輕描淡寫的說,“結過婚,不是還可以離婚的嗎?你覺得,現在對你來說,是離開這裏重要,還是守着一份可有可無的婚姻重要?如果你真的看重這份婚姻,那你的丈夫爲什麽沒有找到你?”
她這話,說到了我的痛處,說得我臉色發白。
是啊,爲什麽連梁秀行這麽一個外人都能把我找到了,而他,已經跟我領了結婚證,口口聲聲把我當唯一的親人……爲何卻沒能找到?還是壓根沒有找過?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她又問。
我還是萬分爲難。面對這麽一個條件,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你不是說島上不安全嗎,你不想早點回國?”她又問,“你知道你現在身處哪個地方嗎?”
“哪裏?”
“印度洋上的一個很小很小的島。”她嚴肅的說,“印度洋有多大,你能想象嗎?而且這個島很難被人發現,隻有那些喜歡挑戰極限的人才會發現這裏。也就是如果我不來救你,你真的有可能餘生都在這裏度過了。”
她又補了一句,“你看我這麽大年紀的人,爲了自己兒子的幸福,冒着生命危險來到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你就一點都沒有被觸動嗎?”
我:“……”
“答應我吧,”她連續不斷的慫恿着,“稍微衡量一下,你就該給我想要的答案了。難道嫁給連初,會比你跟一群野蠻的原始人生活一輩子還要痛苦?”
“你真的沒有其他的條件了嗎?”我再問。
她冷笑,“你以爲你是誰?以你條件,除了給我當兒媳婦以外,還能有其他的價值?”
我再次打了一個冷戰。
她說的是啊,我沒身份沒背景,除了嫁給她的傻兒子,還能有什麽利用價值?
“如果我不答應呢?”我試探的問。
“呵,那我也不能強求你啊,”她冷聲道,“反正我們的直升機也不一定還能多裝一個人。你就繼續留在這兒吧。我回去,就告訴連初,說你已經死了。”
說完,她大概也受不了我的磨磨唧唧了吧,直問,“到底要不要點頭。我也不願在這兒多作停留了。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反正你願意待在這裏,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真的要答應她嗎?那回去後怎麽跟韋連恒交代?我越想越糾結……
不管怎樣,先回去再說吧。
“可以。”我淡淡的答。
她又冷笑,“說白了咱們這就是純粹的交易,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之所以能在這種地方找到你,你就别想跟我耍什麽花招……回去後,馬上就跟我兒子舉行婚禮,如果你敢反悔,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你……所以你還是想好了,如果真的承受不了,那我取消這場交易,你自己想辦法離開吧。”
我聽着她這些冷酷無情的話,一下醒悟了……面前的女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不過,轉念一想,她有句話說得對,難道嫁給連初能比留在這兒還痛苦嗎?
正所謂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回去吧。
我再次點點頭,語氣堅定的說,“好,我按照你說得,回去就跟韋連初結婚,決不食言。但前提是你得保證把我安全送回國。”
她笑了笑,“那就這麽說定了,走吧。”
“等等,”我想着,在這兒也生活了兩年了,走之前還是回去打個招呼吧。
于是,我跑回了居住的地方,發現所有土著人都害怕的藏了起來……我找到小美,跟她道别,沒想到她立刻就哭了,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示意我别走,她抱着我,不要我走,不舍得我走……畢竟她跟我也算建立了這麽深厚的友情,在她眼裏我又如此神通廣大,我此次一走,就跟死了也差不多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肯定不舍。
我有些不舍,可回到自己那個社會的欲望更加強烈……我跟安慰她很久,最後把自己貼身戴的一條項鏈摘下來交給她做紀念,還剪了自己的一縷頭發交到她手裏,告訴她,以後我還會回來看她,就在她的哭哭啼啼中,跟着梁秀行上了直升機,遠離了這座小島,原來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地方……以後真的還能回來嗎?
直升機飛躍海洋,都不知道飛了多久,最後來到了印尼……終于又見到了我魂牽夢萦的文明社會,那種狂喜幾乎沖昏了我。
梁秀行帶着我在印尼買了一套新衣服,重新把自己洗幹淨,打扮得像個人樣了,又好好的吃了一頓飯,才坐飛機直飛國内。
在飛機上,我一直想象這次的奇迹生還,心情有些沉重……
不管梁秀行的目的是怎樣的,但她實實在在的救了我,改變了我的命運,這是鐵打的事實。困在那個島上,本來已經注定逃不出來了,自己也認命了,沒想到她給我了‘重生’的希望…她一個跟我無親無故的人,做到這個地步,提出那個要求其實已經不算過分了……如果我稍稍有些感恩之心,都該自己主動提出報答她,不是嗎?
緣分真的是一種奇妙的東西。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有韋連初的間接幫助。
我想到這裏,瞥了梁秀行一眼,問道,“梁總,關于結婚的日期,你定了嗎?”
她說,“定了。就在本月的20号吧,那天日子很好。本來我最初想定在下個月的5号,但那天是韋連恒結婚的日子,我也不想連初的婚禮跟他定在一天,我要單獨給你們半個盛大隆重的——”
“梁總,”我沒等她說完,就立刻打斷了她,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你說什麽,韋連恒在下月結婚??你沒說錯吧,是韋連恒,還是韋連海啊?他們幾個的名字相似,我老是搞混。”
她呵呵一笑,“是韋連恒!”
“他們的請帖都做好了,我還拍了一張,你看吧。”她一邊遞到我的眼底,一邊說到,“我本來不關注他們的婚禮,但考慮到你跟連初也要結婚,我就順便看了下他們設計的請帖,看有什麽可借鑒的地方……”
我已經聽不進梁秀行的話,當我看到請帖上清清楚楚的寫着韋連恒和杜南茜結婚的日期和地點時,我差一點就要暈了過去,臉色變得慘白慘白,喉嚨想被什麽扼住,出不了氣。
韋連恒……杜南茜……他們要結婚?
他要跟這個女人結婚了?那我算什麽??
是啊,我差點忘了,分居兩年以上,可以自動解除婚姻。所以他跟我,算是離婚了?
難道,我消失的這兩年,他根本就沒有找過我,完全不關心我的生死,反而要跟杜南茜這個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女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