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有個沒有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我的崗位權責的問題。我個人想要韋連恒給的職位權力相當于他的特助,平時的工作内容就是輔助他的實質性工作,比如幫他審核下面的人交上來的文件,幫他在一些項目上面出謀劃策,以及陪他應酬重要客戶等等。
畢竟我以前也是全權運營管理過一個五星級酒店的,經驗還是比較豐富。而且豪華郵輪相當于行駛在海上的豪華酒店,兩者本來就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所以我現在也不存在嚴格的跨行問題。總體而言,以我如今的經驗和能力,要做他的助手,完全可以勝任。
但辦理入職手續的時候,HR把我的崗位理解成了一般的助理工作,把我安排在總裁辦打雜,地位連韋連恒的秘書都不如,一來就被裏面的女秘書呼來喝去的,一會兒要我幫她打印XX文件,一會兒要我幫她跑腿拿個快遞,一會兒要我寫什麽會議記錄……相當于給他秘書當秘書了。
我決定找韋連恒談判一下,要他盡快下令給我重新安排個獨立的辦公室,反正辦公環境不能比我以前的公司差……下午3點,我敲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看到韋連恒正站在落地窗前給誰打電話……
等了一分多鍾,他挂斷電話望我一眼,淡淡的說到,“一會兒跟我去開會。”
“什麽會?”
“董事局的會議。”他說,“你去聽聽就行,不用發話。”
不會吧,這麽重要的會議,他把我叫去是幾個意思?而且我才剛剛來,對這個公司的組織架構都還是一片茫然,對董事會的成員更是一無所知,甚至連我自己的職位都還沒有明确下來,我去參加這個會議是不是太唐突了?
我沒有再問多餘的問題,轉而回到辦公室稍微準備了一下,就拿着筆記本跟他一起去了公司那個專供高層領導開會的辦公室。即使我以前也是位高權重,但在這兒,畢竟是初來乍到,對所有的人和環境都是陌生的,所以心裏還是有點打鼓。
推開會議室的門,發現裏面的燈和投影儀都已經打開,會議桌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大家的目光都紛紛朝韋連恒投過來,好像都在等他。而看到我跟在後面,所有人的臉上都顯現出疑惑之色……我以前在上個公司的時候經常出席高層的會議,見過這些場面,所以也還算鎮定。
韋連恒直接讓我坐他旁邊,然後也沒給大家打招呼,沒有介紹我,就宣布會議開始了。
我觀察了一下,與會人員隻有七八個的樣子,都是賽歐郵輪的大股東,也是董事會的組成人員,幾乎都是年齡超過35歲的男人,隻有一個女的,但可能有四五十歲了……又瞟了下他們面前的名字,居然除了韋連恒,一個姓韋的都沒有!
有點詭異。
會議開始的時候,韋連恒讓秘書給每位成員發放了一份文件。發到我手裏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文件正好是我昨天晚上交給韋連恒的,關于韋連海轉移公司财産的那些證據資料……暈了,他要幹嘛,昨晚不是還罵我有病嗎?那他爲什麽今天又把這些東西給董事會成員看?
果然如我所料,韋連恒要大家看完這些材料後,就直接提出罷免韋連海的總經理職務,以及将他開除出公司的決定,并問大家有沒有什麽異議。
看了韋連海這些觸目驚心的消費,在座的每個人都挺意外,一個個沉着臉,眉頭皺的緊緊的,各種交頭接耳,卻又沒人站出來表态,不知還在顧慮什麽?從這點來看,韋連海雖然行爲纨绔,但明顯背後也是實力支撐的。
過了好久以後,會議桌上唯一的那個女士發話了,“連恒,既然你已經把韋連海這些資金去向都查的很清,拿出了他巨額消費和投資虧損的這麽多記錄,那麽,爲了維護我們股東的權益,我們完全可以正式撤掉韋連海的職務。而且他涉嫌侵占公司的财産數額如此之大,我建議再讓警方介入調查。”
這個女人,看起來接近50歲,畫着比較濃的妝容,留着女強人特有的幹練短發,五官底子很不錯,年輕時候應該是個大美女。但現在的她,氣質有些刻薄,眼神特别淩厲,說話的語氣給人咄咄逼人的感覺,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厲害角色。
再看了下她面前的名字——梁秀行。
姓梁不姓韋,又是賽歐郵輪的大股東,好像也不用聽命于韋連恒,那她到底是誰呢?跟韋家有什麽關系呢?
梁秀行在董事會的分量顯然不一般,她剛說完,其他幾個董事就都附和似的點點頭,紛紛表示贊同,要求徹底查辦韋連海,并且重新聘用新的總經理……
“好,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就這樣決定了。”韋連恒也沒有多餘的補充,好像自己早就胸有成竹,來這兒隻是走走流程通知大家一聲。他輕松懶散的背靠在皮椅上,那一臉漠然、冷眼旁觀的樣子,跟别人正經危坐又小心謹慎的形象有着鮮明的對比。
然後梁秀行又發話了,“既然決定罷免韋連海,那我們今天也抓緊時間确定确定新的總經理人選吧。”說完,她就望了眼她身邊坐着的一個三十多歲戴眼鏡兒的男子,“我個人推薦張凱盛,他的資曆大家有目共睹,曾經在愛琴海酒店集團做過長達8年的職業經理人,我認爲他完全有能力勝任——”
可沒想到她還沒說完,韋連恒就制止她,“不用再說了,我有自己的決定。”
就在我暗暗揣測這些人的利益關系以及在公司裏的‘咖位’大小時,韋連恒竟輕拍了下我的後背,淡淡的向大家介紹說,“關于總經理的人選,我已經找好了,就是這位白深深女士。”
開什麽國際玩笑?!
我一下子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滿臉的疑惑。但他的态度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他正經而簡單的說到,“我已經對白深深的工作經驗和個人能力做了深度的考察,我認爲,她會是賽歐總經理的最佳人選。”
跟梁秀行不同的是,他這語氣完全是宣布結果、是不容商量的、也是沒必要跟你們解釋的……
正當我整個懵逼的時候,其他人的目光齊齊朝我射過來,尤其是梁秀行,那眼光更是要把我殺了一樣!他們一邊看我,一邊交頭接耳的讨論,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質疑、鄙夷、不信任,可是又沒一個開口反對。
“連恒,你不覺得你這個決定非常荒唐嗎?”梁秀行聲音尖刻,笑裏藏刀。她指着我,帶着嘲弄,“就她?她這麽年輕,能做什麽?你要知道,公司的股東想要的職業經理人是能幹實事的人才,而不是一個花瓶!這花瓶好看,擺在那兒除了供觀賞,能爲公司帶來什麽實質的利益嗎?”
“對啊,”另外的某個董事成員也不滿的開口,“這個崗位需要經常去國内外各大港口出差,有時候還得跟着出海,一個女人确實不太方便。”
“無論從哪方面看,凱盛都要更合适些,”
不管其他人怎麽議論和反對,我端坐在那兒,始終沒有發話。雖然内心有點虛,但臉上還是一片似笑非笑的鎮定。是啊,我這人最擅長的就是面子工程,不管有沒有料,至少能夠裝的讓人看不出來你是在裝。
“好了,”韋連恒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桌子,制止了大家的異議,“關于新任總經理的事,就這麽定了,大家有意見的私下裏再跟我探讨,沒其他問題,散會!”
“不行!”梁秀行忍無可忍的,也拍了下桌子,“連恒,你不能因爲你股權大就獨斷專行。事關公司每一個人的利益,你不能這麽草率的做決定!我希望,由我們所有的董事投票決定。”
“同意由張凱盛接任總經理的舉手。”梁秀行說話的同時,自己舉起了手。而其他的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隻有三個人勉勉強強的舉起了手,其他人埋着頭沒動。
韋連恒始終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變化,也不阻止梁秀行的表演。
但顯然這樣的投票結果,是沒有辦法通過決議的。
梁秀行氣得臉色鐵青,她隻得氣咻咻的對韋連恒道,“連恒,你搞清楚,現在賽歐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我沒有最終的決定權,你同樣也沒有。既然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存在争議,那我會回去跟你爺爺聊一下,讓他這個實際控制人做決定。”
“随便你。”韋連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起身來拉開椅子就走。
看他就這樣任性的跑了,我自然也坐不住了……于是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唇角勾出一抹僵笑,對在座的人說到,“我叫白深深,以後還請各位董事多多關照!”
然後,在一片輕蔑的注視中,我腳步潇灑的離開了會議室,管不了後面的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