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一看,是韋連恒!
在這種緊急時刻,他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出現在不遠處,并且一步步的走過來……那高高壯壯、魁梧挺拔的身姿,以及那份君臨天下的氣場,無形之中就把歹徒的嚣張氣焰滅了幾分。甚至幾個歹徒盯着他的眼神,都有了些躲閃。
但歹徒畢竟人多勢衆,面對韋連恒一個手無寸鐵的男人,根本沒什麽懼怕的。
“我來交換她!”韋連恒整個的泰然自若,直接走到其中一個歹徒面前,神色那麽的堅定,用分析談判的口吻說,“如果把她帶走,我能讓你們在最短的時間裏歸案;不如把我綁了,他們這群傻瓜,短時間也想不到救我的辦法,你們有足夠的時間部署逃亡計劃。而且,相信我,我在你們手上,你們會有更大的籌碼!”
韋連恒如此出奇的鎮定和冷靜,那群匪徒反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在猶豫,在想要不要改變計劃……
随之,韋連恒把自己的車鑰匙扔到那個帶頭老大手裏,更加輕松的說道,“去開我的車,勞斯萊斯!保證讓你們逃得更快!”
這群歹徒一下子眼睛亮了,看出了他不菲的身價,動心了。
“馬上放了她!”韋連恒舉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武器,讓對方将自己帶走。
“連恒,你瘋了嗎,不要這樣做!”杜南茜眼看着韋連恒爲了救我,自動走進敵人的陣地,她大呼大叫。
“對啊,連恒,你别做傻事啊!”汪虹也跟着着急,“你馬上要跟茜茜結婚了,千萬别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啊,快回來……”
我當然也被他的舉動震住了,不明白他這是哪根筋打錯了,爲毛要把原本安全的自己陷入這麽危險的境地……我在他那兒,本來就是不值一提的,他完全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跟他對視了一眼,正當我也要勸他的時候,我的身子猛然間被歹徒推倒在地,然後那幾個持刀的男人集中火力架住了韋連恒,将他拖拽到他自己的勞斯萊斯旁,被強行塞進後座……然後所有歹徒全部上車,關好車門,就這樣劫持着韋連恒沖出了車庫!
我仍舊跌坐在地,而杜南茜和杜振北、汪虹抱成一團……也就是說到頭來,我們幾個除了受到驚吓外,并沒大什麽大礙,這一切就像一場噩夢!
“趕快報警!”杜振北二話不說,馬上拿出手機打110。
“到底是怎麽回事!?”杜南茜眼看安全了,一下子叫嚷起來,“連恒會不會有危險?”
“肯定危險啊,你沒看剛才那些人都帶着刀嗎?”汪虹也吓得渾身疲軟,心有餘悸,問杜振北道,“老杜,你說他們會把連恒帶到哪裏去啊?不會殺了滅口吧,天啊!我們要不要現在告訴韋家的人,畢竟他們勢力更大,看能不能想辦法盡快把連恒救出來?!”
“……”杜振北愣了下,自言自語道,“要說,現在就說!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單靠我們的自己的力量,沒法讓警察局那邊快速行動。”說完,就真的又給韋連恒家族的人打電話。
“都是你個死賤人!”杜南茜站起來忍無可忍的往我身上踹了一腳,“要不是你,連恒現在好好的,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剛剛罵完,那個瘋婆子汪虹更像是被引爆的炸彈一樣,撲到我身上來,對我又抓又掐又打,滿嘴的污言穢語,“爛逼!賤貨!每次都是你搞鬼!你這個掃把星,我打死你……”
不知怎的,那一刻我特别的軟弱無力,心内依舊恐慌,又爲韋連恒擔憂……在這樣的心境下,我再也無力去反抗,隻是跌坐在地,任憑這對母女的侮辱打罵。
“好了!”杜振北把汪虹拉開,“關她什麽事,别添亂了行不行,現在是最主要是想辦法救連恒!”
“杜振北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汪虹又反過來質問他,“你居然想袒護這個賤人嗎?還有剛才,那些歹徒說可以放一個人的時候,你爲什麽還猶豫?爲什麽不是第一時間救茜茜?要不是我在旁邊催你,你是不是打算隻救這個賤人?是不是!”
“你懂個屁!”杜振北罵道,“你當那幫人傻啊,如果我馬上喊放茜茜,一點不關心深深,他們指不定就把茜茜抓走做人質了……”
聽到這兒,我冷笑出聲。擡眼望了下杜振北,看到他那副虛僞的嘴臉,我對他刻骨銘心的恨意,更加深了一層。
接下來,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韋連恒被劫持的事件上。報警後,警察立馬成立專案組快速反應,他們調取了周邊所有的監控,分析歹徒的逃跑方向,同時進行全城出站口的搜查……但由于事發的時候是傍晚,又是車流滾滾的高峰期,從監控入手還是困難重重。
我沒有回家,跟着杜家的人一起到警察局等消息。杜南茜再怎麽厭惡我,唾棄我,但她目前也沒有心思跟我争吵,一顆心都惦念着韋連恒。
經過四五個小時忐忑不安的等待,淩晨一兩點的時候,警方那邊終于傳來大好消息,說這場劫持案件已經告破,五名綁匪全部落網,韋連恒也被救,但他受了重傷,正在醫院的ICU搶救!
得知以後,杜家和韋家的人全體出動趕往市醫院,我當然也不顧一切的跑去看情況。來到急診室外面得知,韋連恒正在裏面做手術,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生命危險!聽到這樣的消息,我的心立刻懸起來,渾身冰涼,在走廊的一角坐立難安~
這四五個小時的時間裏,他都經曆了怎樣驚心動魄的劫難?爲什麽得救了,卻傷的這麽嚴重?他會死嗎?真的會死嗎?他不是韋連恒嗎,他不是威風凜凜、無所不能的嗎,怎麽會突然就要沒了?
這些可怕的念頭充斥在我的意識裏,我逐漸感覺到從心理到生理上的難受,說不出來的抑郁難受……我整顆心絞痛着,神經高度緊繃着,忽然特别害怕醫生推開那扇門,說出那個天崩地裂的消息……
而杜南茜,以及有個貌似是韋連恒母親的女人,更是一來就在手術室外面哭哭啼啼的,各種祈禱上蒼保佑,前所未有的痛苦。
偏偏這個時候,汪虹還嫌事情不夠大,特意指着我,向韋家過來的幾個家屬宣揚道,“說到底,咱們連恒遭到這樣的劫數,那個女人就是罪魁禍首!連恒要不是爲了救她,怎麽可能變成這樣……現在倒好,那賤人毫發無損,但連恒卻生死未蔔,所以韋董事長,還有親家母,你們這次一定不能放過她——”
韋家隻來了四個人,一個韋氏集團董事長,也就是韋連恒的爺爺韋鵬程,一個是連恒的母親石賽玉,還有另外兩個女的,不知道是誰。畢竟是豪門貴族上流社會的人,他們并沒有因爲汪虹的指使,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對我苛責,隻淡淡的瞟我一眼,就又焦慮的張望着手術室的門。
“媽,夠了!”杜南茜對汪虹叫着,“你還嫌不夠丢臉嗎?閉嘴吧。”
她說的‘丢臉’,大概是指韋連恒當着她這個未婚妻的面,爲了救我,無緣無故冒着生命危險被綁匪帶走吧?是的,她覺得丢臉,不甘,憤怒……更覺察到了韋連恒跟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她以爲的那麽簡單。
她應該是有強烈的危機感了。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所有人都湧了過去,我隻能悄悄的遠遠的聽情況。因爲站的遠,我實在沒聽清楚醫生的話,不過看到醫生臉上放松的微笑,以及大家欣喜的表情,我估計韋連恒應該是挺過來了!
真好。
我心中壓着的那塊巨石,終于落地了。我就知道,他不會讓自己輕易挂掉。
經過允許,大家都換好醫院的衛生服進去探望。而我,面對杜南茜和汪虹的虎視眈眈,以及韋家其他人的無形的威懾,實在找不到理由跟進去,隻得在醫院外面轉悠~
半夜淩晨的時間,醫院周圍冷冷清清的,偶爾會看到救護車拉着急診的病人進來,有臨産的孕婦,有車禍受傷的人,也有其他疾病傷痛的……當然最爲凄涼的,是偶爾從急診室推出來的搶救無效的逝者,後面跟着痛哭的家屬,一步步走向地下室太平間……醫院,就是個頻繁上演着生離死别的地方,每天都有生有死,有痛有淚。
找了個石凳坐下來,我拿出手機打開新聞客戶端,刷新了一下,看到财經版的頭條就是韋連恒被劫持獲救的消息。看來他在商界的影響力果然大,事發不過幾個小時他就上頭條了,不得不說現在的記者還真是敬業!
我仔細看了下新聞,這才了解到,原來5個歹徒原本就殺了人,正在被警方追緝。而昨天晚上,他們是想直接劫持一輛和一個人質,便于沿途跟警方周旋……而這夥人剛好碰到了杜振北一家,知道他是生意人,身上有錢,開着好車,便盯上了他。
于是在地下車庫的時候,他們便趁機劫持我跟杜南茜兩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年輕女人,以此要挾杜振北交出車和卡。後來韋連恒出現,他們被他的豪車和身價吸引,便轉而帶走了他。
由于警方早就對這幾個亡命之徒發布過通緝令,再加上這次報警及時,警方動作夠快,很快在一個出城的高速收費路口将歹徒截住。在談判對峙的過程中,其中一名歹徒将韋連恒刺傷……最終,歹徒全部落網,有個還被當場擊斃,而韋連恒也在命懸一線中被緊急送往醫院。
最讓我冒冷汗的是,這幫歹徒交代,他們準備逃往廣西那邊,且打算出了廣東就把韋連恒殺了抛屍!
我無法想象,假如被劫持的是我,我會經曆怎樣的非人的折磨?假如挨了那一刀,我估計撐不到醫院就挂了。總之,說來說去,我若被那群人帶走,生還的幾率絕對爲零。
是的,韋連恒,救了我一命。
咀嚼着這個事實,我心裏有一不出來的感覺。感激他,但又不僅僅是感激……我更多的,是沒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爲,至少我跟他之間的感情,還不足以達到讓做出這種程度的犧牲。可能,他也是一時腦子發熱吧?
确保他渡過危險了,我也幹脆開車回了家,洗了個澡睡覺。可能我實在太累,往床上一躺,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12點。咳,真是佩服自己,居然在發生那麽重大的事情後,還能一覺睡到自然醒!
吃了午飯我又往醫院趕。再來到ICU的時候,得知韋連恒醒來後情況良好,已經被轉入其他病房。我于是又根據護士提供的消息,找到了韋連恒入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