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的,第二天等在碼頭的人一整天都沒等到人,但在行程中耽誤些時辰也是正常,卻不知因爲走了陸路,繞了些,到傍晚,元鑒才到了長陵城。
“王爺!”嚴公公帶路直接到了一處偏僻的宅院裏,魏子淇親自出來迎接。
元鑒瞥了他一眼,既惱他沒看好人,但現在又必須依賴他,沒說話直接進了宅子,魏子淇随後跟上,将門關嚴實。
這宅子可不止魏子淇一個人,他早已召齊軍中主要的四位将領在此等候,看見元鑒進來,幾人忙起身行禮:“見過王爺!”
元鑒擺擺手,勉強笑了笑:“不必拘束,大家坐吧!”
魏子淇給元鑒倒了茶:“我們已經計劃了不少,就等王爺拍案定奪!”
元鑒将計劃圖拿過來看了看,基本已經算周全了,各方面的因素都考慮到了,禦林軍和長陵的官兵雖然不少,但面對訓練有素的兩萬軍隊,應該還是抵擋不了多久的。
“各位,都願意追随本王?”
四人齊齊抱拳:“願意爲王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本王在此先謝過,如果事成…定當高官厚祿待之!”元鑒揉揉眉心:“那麽,現在說說起義的理由是什麽?現在大梁也算風調雨順,富足安康,離那個位置除了一次起義,本王還缺少民心!”
“那想必娘娘還沒告訴您!”魏子淇深呼口氣,他剛聽到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那就是武戰的身世!”
“他的身世?他不是一個故去的禦林軍的兒子嗎?”
“不僅不是,而且還大有文章!”魏子淇呼了口氣:“娘娘說,武戰…是皇上去甄太妃的孩子!”
“啪!”杯子咣當掉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元鑒的臉色,可以用無法形容來形容:“你再說一遍?”
魏子淇搓搓手:“這是娘娘親口說的,娘娘一向爲人機敏,當年就察覺皇上…與太妃之前有些微妙,便多了個心眼,處處注意着,但皇上将太妃保護的極好,後來突然就把太妃弄出宮去了,據說是休養,那别院,被圍的嚴嚴實實的,還不見任何人,一直到八九個月後,皇上突然派宮裏的人去伺候,娘娘才想盡辦法安插了人進去,但那個時候,太妃已經生産完,孩子…據說也夭折了,後來太妃可能因爲太傷心,就跳湖自殺了,人也死了,娘娘也就放下了,何況關乎皇上和皇家顔面,這麽多年,娘娘從未對别人說過。”
元鑒閉了閉眼:“然後呢?不是說那孩子死了嗎?”
“娘娘本來是一直這麽以爲的,可上次武戰是太妃孩子的謠言出來後,娘娘才恍然,孩子根本不是死了,而是被武林川帶走了!因爲當年武林川是太妃最信任的手下,時間點都對的上,加上…加上最近這段時間,皇上對武戰處處袒護信任,娘娘說可以肯定,武戰絕對就是太妃的孩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元鑒一拍桌子:“難怪本王想不通,父皇怎麽對他态度大變樣!原因在這裏啊!武戰啊武戰,看着一身正氣的樣子,居然是個雜種!”
“所以,我們正好以此爲借口,打着整頓家風,清君側的号令起義!”
元鑒呼口氣:“好!就這麽定了!行程暫時延緩正常,但如果再久,尤其是那幾個狐狸似得人精,必定會懷疑,所以趁着他們沒準備,要盡快行動!”
“是,準備最少需要一天時間,我們原定,後天動手!娘娘明天晚上會想辦法出宮,不然會牽連到她的安危。”
“好,行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軍中現在武戰不在,魏子淇不在,就靠你們幾位了。”
“王爺客氣,那下官先告退。”
幾人起身,一人又回過頭:“那個…魏大人,聖粉,又快沒了。”
魏子淇一拍額頭:“你看我這記性,這就去拿!”說完進裏間拿出四盒,一人分了一盒,爲了控制幾人,每次隻給三四天的量,忍不了了,他們自會找他來拿。
元鑒看着這一幕,心放下了幾分,有些疲憊的起身,沐浴休息去了。
第二天元鑒的信送到了皇上手裏,說是路上遇到大雨,怕是要推遲一天才能回去,這地方信息沒那麽發達,哪裏有雨可沒人來天天報告,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雨擋住了。
可從下午開始,整個長陵開始傳,武戰是皇上和太妃的孩子,還揚言都找到了當年接生的婆子,武戰是在先皇過世後兩年才出生,顯然是皇上的種。
這個消息把所有人炸了個懵,武戰匆忙帶着孩子回了家,宅子裏可熱鬧,能來的都來了,看胡蔓回來了,才打破沉默的氣氛,武原咬着牙:“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他們到底要造謠到什麽時候?!”
“确實太過分了!這次不說武戰,連皇上的名聲都不顧了,這也太膽大包天了。”趙淵擰着眉。
武戰一聲不吭,但握着拳的手都微微顫抖,隻有蘇離九沉靜的看着,謠言?真的是嗎?若是謠言,武戰不會是這種反應!況且皇上對他的态度,他也早有疑惑。
“行了!”胡蔓出聲道:“既然都牽涉到了皇上,相信皇上一定會出面處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散了吧!”
等清靜了,胡蔓才和武戰回房,他的臉色很難看,胡蔓歎口氣,将他覺得最難以啓齒,最不堪的東西拿出來狠狠蹂躏,确實太殘忍了。
胡蔓過去抱住他,兩人都沒說話,一會兒武戰伸手将她摟住,頹然的口氣讓人心疼:“真累。”
武戰是個不輕易示弱的男人,所以偶爾一次,胡蔓就心痛的不行,眼睛發紅道:“不管怎麽樣,這不是你的錯!也或許,這就是個不定因素,遲早要爆發,早晚而已,看開些,隻要皇帝不承認,誰也不敢當真!謠言…怎麽傳都無所謂,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到底是誰?這次還是二王爺?他怎麽敢将皇上都卷進來?他,是胡亂猜測,還是真的知道什麽?”武戰冷靜下來,分析道。
“我想,應該是知道些什麽,而且是漣妃知道!”胡蔓道:“我在宮裏,給宮裏的人看病,認識了一個嬷嬷,她說以前伺候皇上,後來被派去伺候了太妃一段日子,太妃去世後,漣妃就将她要去自己院子了,這之中,肯定有什麽聯系!”
“漣妃!”武戰一咬牙:“若是她真的知道,那當年,太妃的死就必定與她有關!”
“嗯,我也這麽想。”
“呼!”武戰捏着胡蔓的手道:“這麽做,無疑是有風險的,對他們自己也沒好處,爲什麽?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你想,他的事情已經敗露,那漣妃和右相能幹坐着?什麽下雨延遲,分明就是已經知道了不敢回來!”胡蔓想了想:“現在又突然動作,還是這麽大的事,說明,他們已經想好如何應對了!”
“哼!”武戰冷哼一聲:“窮途末路而已。”
“大人!大人!”家丁在外面敲門:“三王爺來了,請您過去呢!”
武戰和胡蔓對視一眼,一起去了前廳,元翎看起來有些急切:“還悠閑呢?知不知道長陵馬上就要變天了?!”
“不是已經變了嗎?”武戰奇怪的看着他:“王爺是爲了傳言那事來的?”
元翎一挑眉:“這種話,是假的有什麽可信的?若是真的…那就更不能信了。”
元翎真的很聰明,武戰心裏贊歎:“那王爺是爲了什麽來?”
“你禁足倒是舒服,那軍中如何,你就真不管了?現在魏子淇不在,軍中誰管事?”
武戰剛要說話,忽然腦子一閃:“你是說…不會吧?!”
“有什麽不會?現在他還有别的選擇?何況,這事雖然冒險,但顯然,也是個十分誘人的東西!”
“他真要學太子?”
胡蔓這才聽懂兩人的話:“王爺是怎麽知道的?”
“有的人太急切,顧頭不顧尾,還真以爲軍中都是他的人了!不巧啊!”
這麽說來,三王爺居然在軍中也有安插人手?胡蔓轉念一想,也正常,軍隊這麽重要的東西,誰不想要,二王爺既然能,三王爺爲何不能?可笑的是二王爺把三王爺的人當成了自己人?
“原來如此!”武戰将傳言的事抛在腦後,認真道:“這麽說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得逞!若真的行動了,恐怕很難組織了!”
“這就需要進宮,向父皇讨一道聖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