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是誰?”盧佳靠在牢房最裏面的牆角,一臉驚恐的看着兇神惡煞的幾個人。
“誰?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一人壓着牢頭走到門口:“你在這裏,對我們主子就是威脅!你死了大家都安穩,懂了吧?”
盧佳睜大眼睛:“你們是二王爺的人?!”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蒙面人冷笑一聲,黑暗中泛着寒光的刀抵着牢頭:“把門打開!”
“不要,不要開,來人呐!救命啊!”盧佳哪兒見過這種陣勢,早吓得花容失色,她是想報複沒錯,但她可沒想到會丢命啊!本想着跟二王爺合作,收拾一個趙府還不簡單嗎?誰知一出了事,第一個向自己下手的居然是她!怪她太天真了。
“不開!你們想殺犯人?好大的膽子!我勸你們最好趕緊束手就擒,不然一會兒有人察覺到,你們誰都跑不掉!”
“他媽的,廢話真多!”蒙面人罵罵咧咧的抱怨了一句,拿刀一橫,牢頭悶吭一聲,緩緩倒地。
“啊!”盧佳吓得渾身顫抖,喊不喊自己都是死,更放大了聲音:“快來人呐!殺人啦!救命啊!”
“快找鑰匙!”蒙面人命令身後的人。
那黑衣人在牢頭身上找到一串鑰匙,不過鑰匙太多,要一個一個試,在盧佳驚恐的眼神中,鎖頭咔嚓一聲…終于開了。
就在她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忽然從外面沖進來一隊官兵:“敢來大理寺劫獄?都給本官抓起來!”
三個人瞬間被圍起來,沒纏鬥幾下,就被全部抓住,蘇離九這才從外面進來:“加強看管,多派人手。”然後走到牢門口,看着仍沒緩過神的盧佳:“盧小姐沒事吧?”
盧佳擡起淚眼,顫抖道:“我有話要說,我要指證!”
蘇離九心裏一喜,果然有用:“盧小姐想說了?”
盧佳扶着牆站起來,現在的局面,自己說了沒準能讓二王爺受到處罰,但不說,二王爺就不會對自己放心,反而更危險。
蘇則半夜開了堂,盧佳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個幹淨,最後簽了字畫押後,才回到牢房,雖然沒人真的要殺她,不過爲了讓她安心,蘇離九還是在牢門外派了不少人守着。
“拿到了!”蘇離九拿着供詞給一直等着結果的武戰和趙淵:“這下總算可以松口氣,就不信他二王爺還能逃脫的掉!”
趙淵湊過來一起看,敢情還真是二皇子一手謀劃的,當然,其他的盧佳并不知道,她說的,隻有二皇子的人找到她,希望可以合作的部分,也就是說從頭到尾,盧佳隻提供了鑰匙,其他的都是二皇子派人做的,誰去偷得錢,這筆錢到了哪兒,她一概不知。
“把這個保管好。”武戰還給蘇離九:“隻這麽一點東西,雖然肯定能讓皇上大怒,但要說讓二王爺傷經動骨,卻還不一定。”
“但我們現在手上又沒有其他東西啊!”蘇離九揣進袖子:“難不成還得慢慢等?”
“也許會很快。”武戰起身:“辛苦了,早點休息,我們先走了。”他已經給魏府的人發了消息,如果到時候能查出些什麽,再一起交到皇上面前,或許更有分量一些。
胡蔓在宮中倒是很忙,她的性格好,新鮮玩意也多,加之現在武戰又得寵幸,不少人都喜歡她,喜歡聽她講有趣兒的事兒,還有些身體有問題的,聽說過她給皇後看病,卻一直沒什麽機會的,這次都一并找了上來。
“這是藥方,兩天一次,慢慢調理。”胡蔓将寫好的方子遞過去。
“真是麻煩您了。”接過方子的蕭嬷嬷千恩萬謝的:“這腿已經的老毛病了,歲數越大越嚴重,又沒資格找太醫,一般的大夫隻能是讓老奴自己多注意,貼了些膏藥也不管用的。”
“這是風濕骨病。”胡蔓轉過身道:“但這麽嚴重的也少見,您年輕的時候一定受過嚴重的傷或者風寒吧?”
蕭嬷嬷歎口氣:“誰說不是呢!深秋的時候,下過冰冷的水池,然後就落下這毛病了,老奴歲數也大了,本想告老出宮的,可惜外面也沒個家人,出去不做活,怎麽過下去啊!”
古代人分三六九等,底層人活的太艱辛了,胡蔓起身親自給她倒杯茶:“這種光靠藥也不行,平時要多注意保暖,就算夏天,您也得多穿幾層,最好少接觸涼水。”
“嗯,老奴知道。”蕭嬷嬷笑看着胡蔓:“怪不得大家都說武夫人特别和善呢!要不是她們非讓我來,老奴也不好打攪武夫人。”
“沒關系。”胡蔓道:“不過蕭嬷嬷确實年紀大了,能做清閑一些的活,還是少做點爲好,我看很多人到您這個歲數,主子們一般也會優待些吧?”
蕭嬷嬷苦笑一聲:“哎,不一樣,不一樣的。”
胡蔓看她的神色,心裏一動:“您說您是漣妃院兒裏伺候的?漣妃娘娘不是一向寬大溫和嗎?”
“嗯,是的……”
她是這麽說,胡蔓卻總覺得有些言不由衷的樣子,做不在意的模樣問道:“您跟了漣妃多久了啊?應該也算她那裏的老人了吧?”
“嗯,應該也有二十多年了,說起來,自從太妃過世後,就一直待在漣妃那裏了。”
胡蔓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晃:“太妃?甄太妃嗎?難不成,您以前是伺候甄太妃的?”
“那倒不是,以前老奴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後來有段時間,甄太妃說出宮休養一年,後來皇上就讓老奴出宮去伺候,結果老奴也沒待多久,太妃就過世了,說起來,這腿也是因爲那時候出的毛病,老奴第一個找到太妃的,身邊的丫頭們都不會水,是老奴一個人下湖裏将太妃拉上來的。”
胡蔓極力掩飾住内心的躁動,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無意間診斷的一個宮人,居然當年見證過太妃的去世?!
胡蔓深呼了口氣:“聽說當年太妃是自殺的?”
“是。”蕭嬷嬷歎口氣:“雖然老奴伺候時間不長,但感覺太妃是個挺和善的人,可惜了,她說自己要靜靜,我們也沒多想,好好的誰能知道她會突然跳水呢?結果聽到聲音沖過來的時候,太妃就已經沒救了。”
先把别人支開?這麽說,真的是自殺?胡蔓點點頭:“那後來您被調回宮,就跟了漣妃娘娘?”
“是漣妃娘娘跟皇上把老奴要過去的,說是什麽看老奴勤快機靈,但其實……哎,去了那裏,漣妃也沒怎麽重視過,一直做些粗活罷了。”
這就微妙了,胡蔓咬了咬唇,怕引起她懷疑,也不好再多問,反正再多,她應該也不知道了,按蕭嬷嬷所說,她應該是在太妃生育以後,而且是已經把孩子送走後才去伺候的,之前的事應該也是不知道了,不然哪兒還能活到現在。
“哎呀,時辰不早了,老奴趕緊回去了。”蕭嬷嬷起身拿着藥方,然後從袖中掏出幾兩銀子:“這,老奴知道武夫人醫術好,可實在是沒太多積蓄,就當是一點答謝。”
胡蔓忙推回去:“既然是有人讓您來的,您可聽說我跟她們收錢了嗎?對我不過是舉手之勞,您留着買藥用吧!”
“這,這多不好意思。”
“沒什麽的。”胡蔓一笑:“我不過偶爾來住一次,也不靠這個養家糊口。”
看胡蔓實在不要,蕭嬷嬷才收回去,感歎道:“像您這樣身份的,爲人這麽好,真是少見,少見呐!”
“您太誇獎了,說白了,我也就是大山出來的孩子,哪兒那麽多規矩,都是一樣的人。”胡蔓将她送出去,才呼口氣,有用的信息雖然不太多,但卻更讓她确定,太妃的事恐怕跟漣妃脫不了幹系!
不然她爲什麽好好的非要把伺候過太妃的蕭嬷嬷要來跟前,卻又不重用,也不給安置費讓她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