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鑒看到章親王來還有些詫異:“皇叔,您怎麽今天有空過來了?”
章親王四處看了看:“我聽說趙峰育在你這兒?”
元鑒立刻警惕了起來:“誰告訴您的?皇叔來是爲了?”
“别的事沒有,就看一眼就走!”章親王一擡頭:“帶路吧!”
元鑒忙走幾步攔住他:“皇叔,這個…趙峰育現在正在接受審理,不太方面讓您見面,您要是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我幫您解決。”
章親王一笑:“沒什麽事,就見一下而已,怎麽?本王連這點面子都沒有了?放心,我不會幹擾你審案子的。”
元鑒嚴肅道:“皇叔,您實話跟我說了吧,是不是有人拜托您來的?”
章親王背着手:“瞞不過你,本王确實是受人之托,不過這也不算太爲難你吧?你總不能讓皇叔答應了人家卻食言吧?”
元鑒揉揉眉心:“皇叔,您這明顯是幫外人啊!這件事您就别插手了,侄兒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章親王看了看他:“那你說說,這事兒有這麽讓你爲難?不過看一眼也不行?換句話說,就算你動了刑或是别的,他是嫌疑人,用刑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有什麽怕别人知道的?你有皇上的口谕,别人就算知道了你也完全可以不放人啊!”
元鑒倒是更好奇他們是怎麽請動皇叔來跑一趟的……但不管如何,他既然肯爲他們來,就不會向着自己,既然這樣,元鑒更不能讓他見了,他可不想在趙峰育妥協之前又有什麽變故。
“皇叔,别的事都好說,我也不會讓您爲難,不過這事兒,恕侄兒沒辦法通融。”
章親王拍拍手往裏看了一眼,很痛快道:“好,既然不方便,本王也不強人所難,你忙吧!”拍了下他的肩就往門口去。
元鑒送出去:“皇叔慢走!”
章親王的轎子走出一段路,拐了彎兒在一個胡同裏停下,一看其他人可不都在嗎?榮婉迎上來:“爹,見到人了?”
章親王搖了搖頭:“人雖然沒見到,不過基本可以肯定,用刑了,恐怕還不輕!”
幾人臉色都是一變,胡蔓上前一步:“怎麽說?”
“如果人完好無損,他不會這麽緊張到連看一下都不行,何況還是本王親自去都阻撓。”章親王走回轎子:“就是這樣了,接下來你們怎麽做,本王可就不摻和了,婉兒,走。”
榮婉擔憂的看了一眼武原:“不管怎麽說,你們還是要冷靜,想個穩妥的辦法,不要貿然沖動,不然到時候隻會給别人落下把柄。”
胡蔓還是冷靜的:“好,多謝王爺和郡主了,路上小心。”
夜芷安撫着急躁的趙淵:“咱們還是回府和武大人碰個頭,從長計議吧!”
“那來得及嗎?”趙淵額頭冒了汗:“蔓蔓,咱們不能再猶豫了,爹一把年紀,本身就因爲一直操心忙碌身體不是太好,若是折磨一天一夜,不說會不會屈打成招,就算命都得去半條!”
“我知道。”胡蔓拇指不斷的撓着手掌心,顯然也有些煩躁不安:“但那也得想辦法,總不能真的去搶人,到時候對趙老爺對我們都不好!走,先回府!”
武戰聽完後沉思了半晌,起身道:“必須要馬上救人!否則到時候就算折磨的半死不活,他也會以審案用刑正常來推脫!”
趙淵精神一振:“你有辦法了?”
“咱們再去找皇上是不合适了,硬搶更是不行,現在還有什麽事對于二王爺來說比這個案子更重要的?”
蘇離九敲了敲腦袋:“那還用說嗎?自然是赈災的事了,難不成你能從這裏做文章?”
“我現在不能出門,離九,你想辦法進趟宮。”
蘇離九無奈:“你不是說不合适再找皇上了嗎?”
“咱們是不能再說話了,但有人可以!”武戰道:“我去書房寫封信,你想辦法進宮交給單公公,必須親自交到他手上!”也不解釋其他,拉着胡蔓把其他人丢大堂裏了。
“你想幹什麽?讓單公公跟皇上求情?不太合适吧?”胡蔓一時沒想明白。
“當然不是。”武戰邊研磨邊道:“但也别小瞧了他的能力,你可記得上次他是怎麽逼着我們自己暴露身份的?”
“太妃墓地着火?然後逼着皇上處死你。”
“對,但不要漏了中間最重要的一環!也就是你一直不屑的迷信,卻是很多人忌諱的,當時要不是欽天監的人跳出來,皇上也不會下決心殺我。”武戰開始下筆:“而這也說明,單千海的人脈還是很厲害的!”
“所以你想讓單千海再找欽天監出手?怎麽做?”胡蔓還真想不出來:“讓他找皇上,讓皇上放趙老爺出來?”
“這當然不行,太牽強了,皇上也會覺得蹊跷。”武戰說着話,簡單的一封信已經完工,拿給胡蔓看。
胡蔓吹了吹,快速看了一遍,恍然:“真虧你想得到!”
信封的嚴實後,武戰才與她又往大堂去:“不是想瞞着他們,可單千海與我的關系不能說。”
“我知道。”胡蔓從懷裏掏銀票出來:“讓蘇離九把這個也給他,就當是收買他辦事,也說得通。”
武戰一笑,感歎胡蔓真是與他越來越默契,趙淵站在門口,早已坐不住,武戰将銀票和信一并給了蘇離九:“你跟單公公關系好,把這個交給他,拜托他幫個忙,說不定有用。”
蘇離九看了看信:“我能看嗎?”
“不用看,給了他後你就知道了。”武戰道:“快去吧!耽誤不得!”
趙淵不是朝廷中人,對于這中間很多事也不了解,便也不多問,反正他是相信武戰和胡蔓的,心稍定了一些,靜等着消息。
蘇離九想進宮還是不難的,單千海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兒不出去,他直接去找人,單千海與他關系确實不錯,看見他來還親自出來迎接:“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遊手好閑的公子哥了啊,連酒都沒空跟咱家喝了,今天這是什麽風?”
蘇離九拉着他進了屋:“今天可沒空跟你扯别的,這是武戰給你的,你看看,能不能幫忙?”
一聽說是武戰,單千海嚴肅了起來,接過來,銀票看都沒看放在桌子上,拆了信簡單看完,很痛快的點頭:“你回去告訴他,等消息就好,咱家現在就去辦!”
“咦?”蘇離九看着已經張羅的單千海:“你難不成最近缺錢?以往我拜托你點事都難,怎麽今兒個這麽仗義了?”
單千海将銀票塞進袖子裏:“說對了,咱家還真缺錢!”
蘇離九就這麽又被打發了回來,武戰聽說他能幫忙,也松了口氣,大概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忽然有人來報信,說二皇子突然離府了,還差人把趙峰育送到了大理寺!
“真的?”趙淵激動的跳起來:“武戰你做了什麽?怎麽可能讓他乖乖交人的?”
“你還是快去看看你爹吧!”武戰拍拍他肩膀:“我不能出府,就不去了。”
到了大理寺,蘇則看着急匆匆找來的幾人:“我也是剛從他那裏過來,情況不好,但也幸好及時救出來,沒有危險。”
這不是重刑犯,隻算嫌疑人,又是在蘇則這裏,見一面自然沒問題,蘇則也已經給他請了大夫,趙淵夜芷胡蔓三人進了牢房,牢頭将牢門打開,趙淵沖進去,床上躺着趙峰育,全身都是血迹,他顫抖的跪下:“爹?爹?您能聽到嗎?”
趙峰育動了動,緩緩睜開眼,平時精明的他,此時卻毫無生氣,胡蔓檢查了下,眼睛微酸:“鞭傷,燙傷和刺傷,最少用了三種刑!”
“沒事,還,死不了。”趙峰育喘口氣,扭頭去看胡蔓:“蔓蔓,你,你和武戰沒事吧?”
“我們沒事。”胡蔓用拿來的藥箱給他消毒上藥:“有事的是您!他想置您于死地!您什麽都沒認吧?”
“沒。”趙峰育虛弱的搖搖頭,忽然笑了笑:“我要是認了,我女兒可怎麽辦。”
胡蔓手頓住:“什麽意思?”
趙峰育深呼口氣,忍着疼道:“不知道你們怎麽得罪了他,他拿了個證供讓我簽字畫押,讓我指證,是,是武戰指使我昧下了那五十萬兩。”
胡蔓手裏的繃帶吧嗒掉下去:“居然是爲了這個?他不是要讓您認罪,而是通過陷害您要對付武戰?”
“太可恥了!”趙淵狠狠一錘床:“他跟咱們家人有這麽大的仇恨嗎?!爲什麽要這麽做?!”
趙淵當然不了解其中内情,他想對付武戰胡蔓也并不稀奇,但:“所以,他對您動刑?您受了這種傷,也沒有畫押?”
“當然不會。”趙峰育慈愛的看着她:“哪有當爹的會害女兒的?就算他打死我,我也隻能認了。”
胡蔓一手捂着嘴,她對趙峰育,從一開始的埋怨,到慢慢釋懷,到如今已經有些親近,但從來沒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爹,畢竟沒有血緣關系,但到現在她真正意識到,在趙峰育眼裏,不管她身體裏的是誰,他是真的把自己來當做女兒疼愛保護的!
“爹……”胡蔓眼淚滑落,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