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第二天有禦林軍找到酒樓:“武夫人,太子的側妃病了,說是隻有您了解情況能治好,特意請您過去一趟。”
病了是不可能的,昨天見她還好好的,必定是有什麽事說,但……以她對徐嫣的了解,她應該不會這個時候讓自己去,也可能,是身不由己。
“小姐。”夜芷在旁小聲道:“現在不宜去,太子正記恨着大人,萬一遷怒于你……”
胡蔓沉默的想了會兒,她也知道現在去可能不合适,但轉念一想,現在太子不過是暫時囚禁,如何處置還是未知,太子若是還沒傻,就不可能再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做什麽不明智的事,況且是禦林軍請自己去,她的安全應當是有保障的。
再者,徐嫣如果是自己的主意,那應該遇到什麽麻煩了需要找自己,如果不是,那就更是可能出了事,她昨天還答應會幫她的,于情于理,她都要去一趟!
“我沒事。”胡蔓将孩子給夜芷,不管什麽時候,胡蔓隻将孩子給信得過的人帶,除了自己武戰和夜芷,從不交給其他人,所以,夜芷也就不能跟她去了,夜芷擔心道:“這樣吧!讓大小姐陪你去,再加上禦林軍,想必他們也不敢亂來。”
胡蔓一想也是,多小心點總是沒錯的,她拿着藥箱,先饒了點道去了蘇府,蘇嘉反正閑着沒事,陪她一道去。
太子府确實守衛并不森嚴,隻是意思的派了幾個人來守着,不讓太子外出而已,反正太子也是不敢違抗的,胡蔓和蘇嘉一起進去,偌大的太子府安靜的出奇,沒有人再在院子裏散步聊天,沒有下人奔波忙碌,所有人都閉門不出。
胡蔓直接去了徐嫣的屋子,敲了敲門聽到她的聲音才進去,徐嫣看見是她,立刻就坐了起來:“蔓蔓,你來了?”
胡蔓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麽病,點點頭将藥箱放下:“你叫我來是有事?”
徐嫣毫無保留的将事情托盤而出:“太子妃帶走了絮兒,說她幫我帶着,還慫恿太子,讓我請你進府!實則是想讓我通過你打探消息!”
“什麽消息?”
徐嫣看了眼旁邊坐着的蘇嘉,胡蔓道:“她沒事,你放心說吧!”
徐嫣呼了口氣:“其實,這不光是太子的疑問,我也想不通,好好的,爲什麽武大人會突然倒向三王爺,背叛太子?”
“太子就爲了讓你問這個?”胡蔓一理發梢:“這個我倒是能告訴你,讓你也好交差,這個事,他是被紀墨坑了!紀墨在青唐縣的時候,放火燒了我的酒樓,害死了武戰的娘,然後嫁禍三王爺,我們爲了找三王爺報仇來到京城,最後卻查清他是兇手,你說武戰還怎麽給太子做事?他想要報仇,太子勢必會護着紀墨,這事右相也知道,說起來,也是他們師徒倆瞞着太子,才導緻了現在的結果!”
“居然還有這種事?”徐嫣一點都不知道中間還有這層關系:“可,太子如果倒了,我該怎麽辦?現在太子妃已經趁機對付我了,她抓住我跟你關系好的事情來針對我,還拿絮兒威脅我,我也是沒辦法,隻能找你來商量。”
胡蔓閉了閉眼,這種時候,她也什麽都做不了,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将母女倆帶出去。
一旁的蘇嘉手撐着下巴:“這有什麽可擔憂的啊?不管如何,絮兒也是太子的女兒,他還能那麽喪心病狂的害自己孩子?”
徐嫣抱着膝蓋,語氣凄涼:“他也許不會,但太子妃就沒準了,她那個人,慣會迷惑人,太子很看重她的意見,太子與我,已經算不得什麽夫妻了,在他眼裏,根本不在意我們母女,我也不指望他,隻希望我和女兒能平安就好。”
“你先别擔心,我回去跟武戰商量一下,看有沒有辦法把你們母女救出來,隻是現在不行,現在皇上在氣頭上,聽武戰說所有想求情的人都一律不見。”
“嗯,勞煩你了。”徐嫣也知道胡蔓的難處,何況她們現在明面上是敵對的關系,自然更不好處理。
“放寬心,畢竟絮兒是皇上的孫女呢!就算再氣太子,你們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你隻要先以打探到消息爲由,将孩子要回自己身邊就好。”
确實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想求情或者其他,也要等皇上查證處置下來了再說。
該說的說了,胡蔓起身和蘇嘉出去,出去的時候碰上了太子妃帶着自己女兒和絮兒在池邊玩兒,絮兒就那麽坐在旁邊的草地上,手裏抓着花草,看見胡蔓,呀呀的叫着,她還記不住叫胡蔓什麽,但對胡蔓還是很熟悉的。
胡蔓看着她另隻手抱着繃帶還揪着草玩兒,頓時皺起眉,快步走過去把孩子抱起來,太子妃這才看見她,冷聲道:“放下!”
胡蔓把絮兒手裏的草丢掉:“太子妃看不見絮兒還受傷嗎?就這樣讓她胡亂抓東西最容易感染!”
太子妃過來就要搶孩子:“這是太子府的人,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胡蔓抱着孩子躲了一下,蘇嘉直接将兩人護在身後:“蔓蔓是大夫,不過是給孩子看看,太子妃激動什麽?”
林玉倩冷眼看着兩人:“怎麽?太子現在還沒怎麽呢!你們就不把本妃放在眼裏了?”
“太子妃誤會了。”胡蔓把孩子遞給蘇嘉,開始解繃帶:“我隻是給孩子換個藥。”
胡蔓給絮兒把藥換好了,才道:“太子妃既然是幫忙帶着,還是上心一點的好,别帶孩子在這個地方,不然有個什麽不妥,也不好向太子交代。”
心疼的看了眼絮兒,胡蔓也隻能無奈歎口氣,将她交給一旁的丫鬟手裏,和蘇嘉出了太子府,蘇嘉拍了拍手:“都快完蛋了,還嚣張個屁!”
“作爲對頭,她敵視我是正常的。”胡蔓上了馬車:“但徐嫣和絮兒真的挺無辜,但願太子還有點良心,不要被太子妃忽悠的不分東南西北。”太子這個人,是真的耳根軟沒主見,經常犯渾,還真保不準被煽動的做出什麽事。
回到酒樓,胡蔓還沒坐下喘口氣,夜芷就遞過來一封信:“小姐,是于書言的。”
胡蔓一愣:“他?”雖然上次回去,誤會解開了,但兩人關系似乎再也回不去從前,他們也再沒有聯系過,怎麽忽然給自己寫信了?
帶着疑惑打開信,剛剛看了幾行,就驚懼的站起身,臉色驟然變了色,蘇嘉也夜芷一看她這反應就知道出事了:“怎麽了?”
胡蔓深呼氣:“他說…武叔和武原他們全都失蹤了!”
于書言在信中說,七天前,青唐縣的蔓香居忽然關了門,吳家的店鋪也亂了套,因爲兩家人都一夜之間失蹤了,沒帶走任何東西,也沒有給任何人留什麽消息,就不見了!
他發現後,立刻就寫信通知她了,隻是再怎麽快,路上也走了好幾天胡蔓才收到信,胡蔓沒時間思考其他的,隻能叫侍衛趕緊去軍隊找武戰,越快越好!
“會不會,是來長陵了?”夜芷猜測道。
胡蔓搖頭:“不可能,武叔一直不肯來,何況還是一聲不吭就離開,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
“會是誰啊?”蘇嘉一轉眼珠:“怎麽這裏剛出事,你家裏就跟着出事了?”
胡蔓心亂如麻:“你是說,跟長陵的人有關?”
“沒準呢!”
胡蔓深呼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可是他們重要的家人,若是他們再出事,她和武戰都挺不住!
七天前……他記得,那時候武戰剛遇刺不久,但太子沒這樣的手腕,而且,紀墨好像離開了長陵幾天!這麽一設想,似乎不難猜測,最起碼,紀墨也是有極大嫌疑的!畢竟他那個人,深謀遠慮,又手段陰險!
“一定是他!”胡蔓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再次将手伸到武戰的家人,已經害死了他娘,難道還不夠嗎?!紀墨…若真是他,那他真是死不足惜!
武戰回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下馬交給夥計隻奔後院,隻見胡蔓和蘇嘉在院中坐着,一個比一個心事重重:“蔓蔓?”
胡蔓忙起身:“這是于書言的信!”
武戰接過一看,血色從臉上褪去,咬着牙,狠狠的将信排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道:“紀墨!!”
“你也懷疑是他?”
武戰胸膛起伏,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定是他!不會有别人!”難怪,難怪他沒有說出武原的身份來咬自己下水,難怪他那天說自己會去找他的,難怪他消失了好幾天!原來……原來!
“我去大理寺!”
“武戰!”胡蔓忙拉住他,才發覺他整個手臂都是緊繃的,似乎快要爆炸般:“武戰,你冷靜,他們還在紀墨手中,當務之急,是救人!”她真怕武戰一個沖動把紀墨給殺了,畢竟自己現在都有殺他的心了。
武戰面色陰沉的拍了拍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出了門,胡蔓看着他的背影,又是擔憂又是心疼,讓他們在遠遠的青唐縣,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這些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