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堯一時還是覺得不合适:“讓她以後多注意些也就是了。”
林倩玉卻不依不饒:“殿下,就是因爲絮兒還小,所以這個時候給她找個合适的養母才合适的,您看那段時間她就急着教一個還不到十個月的孩子走路,那孩子骨頭那麽脆弱合适嗎?她根本就不懂帶孩子的!”
她不說這事兒還好,一說起這件事,徐嫣肚子裏就來了氣:“太子妃倒是很懂,可爲什麽當時絮兒學的時候,不提醒一下呢?”
林倩玉整整衣袖:“本妃怎麽能知道?是後來聽說的罷了。”
徐嫣咬了咬唇,實在是忍不住:“殿下,關于這件事,臣妾确實有責任,可臣妾也有話要說!”
林倩玉一皺眉,看向元堯,果然元堯問道:“你有什麽要說?”
徐嫣沉默了一下,其實她本來是不打算說的,這件事她沒有任何證據,何況本來也有她的疏忽,可太子妃欺人太甚,現在甚至要分開她們母女,她絕對不能同意,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殿下,臣妾以前從沒帶過孩子,所以缺乏經驗,前段時間,府裏有個叫桂嬷嬷的,在洗衣房做工,她給臣妾送衣服時,就跟臣妾說現在絮兒就可以鍛煉走路了,臣妾以爲是真的,也怪臣妾,想讓她早點會走路,殿下也會高興。”
“可沒過多久,就有人好心告訴臣妾,孩子這麽小根本不能走路,對身體不好,對骨頭也不好,臣妾才明白,接着臣妾就去叫人找那個桂嬷嬷,誰知下人說她早就辭工了,臣妾又派人去她說的家裏找,誰知那個村裏根本沒這個人,甚至名字都是不對的!”
元堯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些事,忙問:“你是說,那個下人是混進來,故意要害絮兒的?”
“是!”徐嫣點點頭:“臣妾基本可以确定,這個人就是不安好心的!”
“那你可知道是誰指使的?”
“不知道,臣妾一直秘密派人查,後來,在一個偏僻的村子憑借畫像找到了認識她的人,人家說這人已經前幾天去世,家裏沒有其他親人,所以臣妾什麽都查不到了。”
徐嫣握着粉拳道:“臣妾不知道是誰要害絮兒,可能确定的是,這個歹毒的人絕對是太子府裏的!因爲絮兒礙不着太子府外的人,臣妾平時也跟其他人素無來往,更别說結仇!但現在又不知道到底是誰,所以臣妾不能把絮兒交給任何人撫養!臣妾不懂的可以學,但交給其他人,有可能就是入了虎口!”
元堯臉色嚴峻:“到底會是誰?居然想害本宮的女兒?!”
徐嫣擦了擦淚,委屈道:“臣妾不知我們母女到底惹到了誰,現如今,能爲臣妾做主的就隻有殿下了!”
林倩玉撇了撇嘴:“那,提醒你的又是誰?”
徐嫣猶豫了下:“這個不重要吧?好在絮兒現在已經在矯正,大夫也說不會有大問題了,以後會更注意的。”
“這話就不對了,怎麽就不重要?”林倩玉看着元堯道:“這人應該獎賞啊,畢竟是幫了絮兒呢,殿下您說是不是?”
元堯點點頭:“對,是誰啊?”
“她不圖什麽回報的,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徐嫣抿着唇,她實在不想将胡蔓說出來,本來太子妃和胡蔓就不對付,如果要知道是胡蔓,恐怕心裏要更記恨她了。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元堯走過來将她扶起來:“說說,是府裏的人?”
徐嫣沒辦法,要真是吞吞吐吐說不出口,倒好像是自己編瞎話:“不瞞殿下,是胡蔓,她上次來的時候,發現絮兒的問題,還教了臣妾如何矯正,她夫君輔佐殿下,夫人還救了我們女兒,臣妾已經感謝過了。”
林倩玉冷冷一扯唇,她就說誰會多管閑事!果然是那個女人!她們還真是不對盤,怎麽就處處合不來?
元堯點點頭:“原來是她。”胡蔓可是救了徐嫣和絮兒的命,這次又幫了他,算起來,應該也算盡心,他…他又開始懷疑,武戰應該不會背叛自己的吧?他也沒理由這麽做啊!想找元翎報仇,除了跟着自己,他還有什麽辦法做到?
元堯一下又被繞回來,這紀墨也真是的,說風就是雨,說不定武戰就隻是合理懷疑一下他,他就跟自己說有問題的是武戰,現在想想,武戰跟元翎有仇,怎麽可能會倒戈?
可惜元堯還是有被蒙在鼓裏的事,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放火的真相,他隻能聽着紀墨和武戰的話,一直認爲火就是元翎放的,武戰和元翎就是有殺母之仇,他自然不會投靠自己仇人的!
徐嫣迫不得已說出來,也可以算是雙刃劍了,一方面在林倩玉這裏又給胡蔓記了一筆,卻也間接又打消了不少太子對武戰的懷疑之心。
不管如何,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麽硬氣的面對太子妃,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但好歹據理力争,将孩子留在自己身邊了,太子讓她回去後,她看着已經睡着的絮兒,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的手抱着紗布,也不知道疼不疼了,縱然今天的事是因爲絮兒,可她這麽小,而且自己受的傷更重,太子妃就抓住不放,要趁機把孩子搶走,她針對自己的用心已經昭然若揭!
就因爲太子寵絮兒,就因爲隻有自己和她有孩子,就因爲她和胡蔓走的近,她就要這麽害自己和絮兒嗎?
今天沒得逞,有沒有下次?下次又會出什麽招?自己還能有招架之力嗎?她完全沒有頭緒,也越發的睡不着,看着孩子的睡臉,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沒本事,太懦弱了,以至于總是被人欺壓,以前自己受點委屈也就罷了,可今天自己的女兒都被人罵,她作爲娘親,怎麽能容忍?
可是…可能她真的天生腦子就一般,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有什麽解決辦法,自己沒後台,沒娘家,沒任何人給自己撐腰,就算太子…對自己都是不冷不熱,看今天的局面就知道,靠太子做主是根本不可靠的!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開始羨慕胡蔓,看看人家的日子,再看看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了!
武戰那麽高的官員,那麽能幹,硬是死心塌地的守着她一個,這就不說了,還慣着寵着,無微不至,想想自己的夫君…怎麽好像她嫁了個假夫君呢?
蔓蔓怎麽就那麽聰明厲害,她手托着腮,忽然想起她上次跟蔓蔓聊天還問她,武戰這麽高的官,不愁吃不愁喝的,她何必還勞心勞力的開什麽酒樓呢?女人家家的還得抛頭露面。
記得胡蔓是這麽說的,一個人活着,不能完全依賴任何人,哪怕是娘家,夫家,兒女,誰都有可能背叛你,抛棄你,厭惡你,但你自己不會,到了那個時候,她不想流離失所,連溫飽都難以維持,不想狼狽不堪的去求任何人!
她有自己的事做,有落腳地,有銀子,等真的有了那天,她可以擡腳毫不猶豫的離開,自己依然活的潇灑自在!
她當時還覺得胡蔓是多慮了,一看武戰那樣,怎麽可能抛棄她呢?現在想想,自己才是最可笑的,人家武戰那麽可靠,胡蔓都沒有完全依賴,依然做着自己的事,給自己留着後路。
可自己呢?夫君不冷不熱,後院水深火熱,太子…地位還随時有可能面臨危機,自己還渾渾噩噩的從沒爲自己和絮兒的以後打算過,當真是太愚蠢了!都說近朱者赤,她還真是被胡蔓給感染到了。
越想越不能平靜,開始從自己手頭上的銀子,外面認識的人,算到自己能做的事,可想來想去,還是沒什麽好主意,忍不住敲了敲自己腦袋,人比人氣死人啊!
歎了口氣,看來不止是眼界問題,還有能力問題,想來想去,還是明天去趟酒樓,跟胡蔓商量一下,看看她有什麽好主意沒有!現在她認識的人中,也就最敬佩和依仗她了!
“哇!”突然的哭聲打斷了徐嫣的思緒,她忙小心抱起孩子:“絮兒乖,娘在呢!不哭不哭!”
絮兒另隻手過來就想抓這隻手,徐嫣忙将這隻手護住,看着孩子哭的可憐,自己的一顆心也是絞着的疼,她一定是疼醒了!
忍不住紅着眼跟她一起掉眼淚,抱着在屋裏轉圈圈:“絮兒不哭,都是娘不好!娘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到傷害了!”
哄了兩刻鍾,大概疼痛好轉一些,孩子才又悠悠的睡過去,徐嫣小心放下她,擔憂的看了看手,感覺還是明天帶她去胡蔓那裏,讓她看看吧!
不管是爲人,頭腦,還是醫術,胡蔓都是沒的說的,她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失敗,這麽多年,因爲自己的内向畏縮,基本連個要好的朋友都沒有,有什麽事,也從來不是想着找自己的夫君商量解決,也幸虧認識了胡蔓,要真是可以,她都甯願帶着絮兒去跟她一起住,也好在生活在這麽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