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戰臉色嚴肅:“你,早就知道?”
蘇離九仰頭想了想:“好像是有點早,大概,也就是你們剛來長陵的時候?”
“那麽早?”武戰心裏一驚:“元将軍也知道?你們怎麽知道的?”
蘇離九一搖頭:“也不能說知道吧,當時隻是猜測。但越看你行事作風,和對三王爺的态度,越發确定你的目的,可最近吧,我又有些琢磨不透了,你和三王爺很久沒有争鋒相對過,你還允許胡蔓給他兒子治病,我思來想去,咱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已經可以聊一聊這些了吧?所以才問出口的。”
武戰往後一仰,深深的呼了口氣,這麽久的相處和彼此的關系,其實武戰倒也并不介意他們知道了,隻是瞞了太久,有時反倒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是爲了這個目的來的,可現在發現,這整個事情,不過是有人精心策劃的陰謀罷了。”武戰輕歎口氣。
“什麽意思?難不成,不是三王爺?”
武戰往後一靠,有些疲倦的捏捏眉心:“不是,是我被鼓動了,被有心人故意引往那個方向,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
“這麽說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了?”蘇離九好奇道:“到底是誰?你當時不過是個捕快吧?誰跟你有如此深仇大恨,還膽大包天的嫁禍到三王爺頭上?”
“以你蘇公子的聰明,我不信你會猜不到。”
蘇離九一側身:“不會吧?真是他?他不是與你關系不錯?以前可不止聽你說過一次紀墨有能力,将情誼,是個值得學習的人呢!”
武戰苦笑:“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若是不是識人不清,也不會被蒙在鼓裏這麽久,讓他牽着鼻子走!但總歸紙是包不住火的,他會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
“所以你轉而跟三王爺走得近,打算倒戈了?”
“不。”武戰閉了閉眼:“我從來就沒打算跟着太子做事過,我也是懷疑紀墨以後,才到太子的手下,不是倒戈,一開始,就是沖着扳倒他去的!”
“你這事兒,哎!作爲一個兒子,我也不能阻止你爲母親報仇,不過真的慎重,這紀墨可不是省油的燈,尤其上面還有右相和太子,你自己都說了,他們已經開始猜疑你,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若真是被他抓到辮子,三王爺也不會保你!明哲保身,想報仇,也要以自己的安全爲前提。”
“我知道。”武戰起身:“這件事你們都不用摻和進來,你專注找那些刺客的行蹤就是,我會自己處理。”
“那行吧,你忙,我先回大理寺一趟。”
當天晚上,三王府亂成了一鍋粥,據說三王爺大發雷霆,發話務必要找出下手的内鬼,一直在盯着三王府動靜的人,立刻回去報告了。
元堯聽到消息,立刻召見了季枞英和紀墨,他倆一進門,元堯就笑着迎過來:“右相這個主意果然好,這下本宮再無後顧之憂了!”
紀墨臉上卻無多少輕松之色:“這麽容易就得手了?”
元堯坐下喝口茶:“不是你們說隻有武原能做到嗎?他現在可是很得元翎信任的,他找機會下手,自然也比其他人容易的多,怎麽樣?本宮就說他們不太可能被判本宮的,何況他們還有把柄在我們手中,怎麽可能自找死路,這下你們不懷疑了吧?”
紀墨皺眉:“殿下,光是武戰引到殿下懷疑下官,就很可疑了,這個時候,他不想着怎麽解決那些礙手礙腳的人質,反而想要引發内讧,誰知道是什麽用心?”
元堯一扭頭:“可現在他們不是做到了嗎?再說,這武戰可是你推薦給本宮的,他當時也沒一定說你有問題,隻是問了幾句而已,本宮又沒相信不是嗎?”
紀墨輕笑了聲,若是沒有懷疑,會背着老師和自己去莽撞闖進去救人?要不是老師察覺到不對,及時來找太子分析利弊,恐怕他還在一味的提防自己!
“殿下,您确定那些人都死了?”季枞英開口道。
“看三王府的動靜,應該是的,而且也運出了幾具屍體,好像是中毒身亡,已經燒掉了。”
太子的确神經緊張了好多天,這一下的好消息,讓他整個人都松了口氣,可紀墨不管什麽時候,始終是不會得意忘形的,他現在就是不知道,武戰忽然對着自己發難,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麽?
若是真的懷疑自己了,那他怎麽可能輕易去幫助太子殺那些人,若是沒有…那他跟太子說的話就毫無道理!
終究現在他和武戰是誰也不信任誰,但他也并沒有太慌,他縱然可以背後搞小手段,但自己也未必就沒有留一手!
“還在擔心啊?”元堯搖了搖頭:“不管如何,這關總算過去了,你們也别愁眉苦臉的了,本宮已經會更慎重,有事也會找你們商量的,天不早了,還沒吃晚飯吧?先回去吃飯!”
季枞英和紀墨确實也說不出什麽了,畢竟給人家的難題,人家辦成了,這時候還硬說他叛變,就太勉強了。
元堯翹着腿獨自坐了會兒,這兩人,還真擔心他被牽着走嗎?殊不知,自己也不是好糊弄的,那魏子淇,就是他的一顆絕佳棋子!
他也沒想到這個人會突然找上自己,說因爲他爹在邊塞的時候,好像得罪了武戰和元安他們,這個他知道,魏嶺還被貶職了,而魏子淇也受到影響,被武戰排斥打壓,所以沒辦法了,才來投靠他。
元堯自然是來者不拒,何況這個人跟着武戰做事,現在他們都懷疑武戰,正好讓他幫自己盯着武戰,而且魏嶺的影響力還是有的,這父子兩到自己陣營,還是有不小的作用的。
“殿下,開飯了。”一個丫頭過來叫。
元堯應了一聲,站起身往膳廳去,結果這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見一陣陣的哭聲,忙快走幾步推開門,隻見自己的大女兒小女兒一起哭,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幾個女人圍着,太子妃則一邊抱着元姚兒,一邊數落着一旁抱着孩子的徐嫣。
“怎麽了這是?吵吵鬧鬧的?”
看見元堯,太子妃頓時抱着孩子沖了過來:“殿下您看呀!看看姚兒的臉被燙成什麽樣了?”
姚兒一手捂着臉,哭的厲害,元堯忙拿開她的手,隻見她白嫩的小臉被燙的發紅,隐隐有些破皮:“這怎麽弄的?怎麽不知道小心些?”
太子妃一指徐嫣:“就是她不看好孩子!那孩子把滾燙的燙濺到姚兒的臉上了!這女孩子家家的,萬一留疤可怎麽辦呀?”
徐嫣也心疼的抱着自己女兒,邊哭邊道歉:“對不起,殿下,臣妾剛彎腰去撿絮兒弄掉的筷子,誰知,誰知絮兒玩兒着一手拍進了湯碗裏,不小心濺到了小郡主臉上,可是,可絮兒也受傷了,您看看她的手?”
元堯過去看絮兒的手,果然因爲直接碰到湯,比元姚兒還厲害:“那還愣着幹什麽?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趕緊找大夫!”
太子妃也暫時住了口,忙抱着孩子去上藥,等兩個孩子都上了藥,才暫時消停了,孩子都交給下人帶着,太子坐在主位上:“好了,絮兒小,也不懂,何況她自己也受傷了,這事兒就這麽過去吧!”
太子妃帶着哭腔道:“她就算受傷了,也是因爲自己,可姚兒受傷純粹是因爲她啊!她的傷在受傷沒事,若是姚兒的臉蛋兒受到影響可怎麽辦?”
徐嫣在一旁站着:“臣妾代絮兒向小郡主賠不是,她畢竟還小,您大人大量,還希望能諒解一次。”
太子妃冷哼一聲:“小?前段時間不都能走幾步了嗎?你不是說她天賦異禀,聰明伶俐嗎?現在怎麽不說了?隻會用不懂事打幌子了?是不是隻要什麽都不懂,就什麽錯都不用追究啊?!”
徐嫣低着頭:“那,太子妃就罰臣妾好了,是臣妾沒看好她。”
太子妃瞧了瞧她,忽然道:“罰你本妃是沒想好,但既然你自己教不好孩子,看管也不利,本妃看來…你也不稱職,絮兒交給你真是不放心,這樣吧!桂苑爲人穩重,性子又溫和,她又喜歡孩子,一向對姚兒都很好,要不,就把絮兒給她帶吧!”
徐嫣猛地擡頭,不可置信的看過去:“太子妃!您說什麽?”
太子妃往前一坐:“怎麽?本妃說的很難懂?這孩子要管教好了,你難道不樂意嗎?”
徐嫣轉向元堯:“殿下!臣妾有錯,怎麽打怎麽罰都行!可那是臣妾的女兒,您千萬不能答應啊!”現在她在這太子府已經不奢望其他的了,隻要跟女兒相依爲命就好,可這樣仍然不肯放過自己!要她怎麽樣都行!可絮兒是她的命根子,絕對不能跟她分開的啊!
元堯也皺了皺眉:“這就不用了吧?雖說是疏忽,以後多注意也就是了,孩子跟自己的娘親近,怎麽讓别人帶?”
太子妃走過去給元堯捏肩:“殿下,臣妾這也是爲了絮兒好,宮裏不是好多位分低的女人生了孩子,都給其他妃子帶嗎?别的女人,不會那麽溺愛,更有利于培養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