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嶽然看見胡蔓的時候,臉上的慌張茫然,瞬間變成了怨恨,在心裏,她已經認定自己忽然被抓起來,絕對與她脫不了幹系了!
武戰往前一步遮住她的視線,他了解胡蔓,她雖對害她的人從來不客氣,但對于有過交集的嶽然,絕對是有心軟的。
下人抱着熟睡的雲兒進來,身後跟着穆玲愛,嶽然一眼看見孩子,失聲道:“雲兒?雲兒怎麽了?”
元翎擺擺手:“把小世子帶進屋裏休息。”
嶽然看着孩子走遠,紅着眼眶:“王爺,雲兒到底怎麽了?”
元翎走近她,看她似乎像是心疼的表情,一扯唇角:“到這個地步,你還跟本王裝瘋賣傻?雲兒每次哭鬧,你敢說不知道爲什麽?”
嶽然心髒驟然一跌,猛地轉頭去看胡蔓,是她?一定是她!若說有人能查出來原因,她覺得隻會是胡蔓了!畢竟其他大夫都是不知道的,唯獨她,唯獨她總能知道其他人不懂的!
可嶽然知道自己不能說,不管如何,承認了…她不但再也見不到孩子,達不到自己的目的,恐怕還有危險,一咬唇,堅決道:“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更不知道雲兒到底怎麽了,請王爺明示。”
将孩子安頓好的穆玲愛施施然走過來:“王爺,靠問她肯定沒什麽用,不如讓這位武夫人直接查吧!到時候有憑有據,也容不得她狡辯了。”
元翎擡手打個響指:“将這女人所有東西都拿出來!”
家丁陸續從她住的屋子裏往出拿東西,基本都是些衣物和常用品,她也并沒帶太多東西來,粗粗看一眼,并沒什麽不對勁的。
穆玲愛走過來,眉眼彎彎的看着胡蔓:“還請武夫人來一一驗證一下,到底有沒有你所說的那種東西?”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回頭路了,胡蔓也确實想知道,自己的診斷對不對,上前幾步走到那堆東西旁開始查看,除了衣服,首飾,一些小玩具,也沒什麽特别的,胡蔓将她三層的首飾盒打開,裏面首飾已經很少了。
大概了這一兩年的時間,帶着孩子,沒有經濟來源很艱難,已經變賣了很多,翻遍了,也沒發現什麽特别的東西,胡蔓起身搖了搖頭:“什麽都沒發現。”
元翎皺眉道:“那你所說的那種東西,到底有沒有?”
“沒找到東西前,我不能肯定。”要是放在現代,驗一下陰性陽性就一目了然了,可在這裏,條件有限,她不敢肯定。
“但孩子反常是确确實實的。”穆玲愛卻不肯輕易罷休的,她也不是多善良的人,這個女人已經被休,還妄想通過孩子回來跟她争,她自然想要把她踢開,何況那孩子挺可愛的,相處久了,也難免有些感情,轉頭問管家道:“她的屋子全搜了嗎?有沒有什麽隐秘的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沒注意到?”
“這個,要不老奴再讓他們仔細找一找。”
五六個家丁又去屋子裏找去了,嶽然被兩人綁着,眼神複雜的看了眼房間處,又轉向胡蔓,正好她也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神色複雜。
嶽然咬着牙:“胡蔓,好歹我也幫過你,你爲什麽要這麽污蔑我?爲什麽要害我?要讓我們母子分别?”
胡蔓也不氣,隻是聲音平緩道:“嶽然,我不敢說多了解你,但我從來不覺得你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女人,尤其是…用自己的孩子來做賭注,用自己孩子的安危來換取自己留下的機會。”
“你在說什麽?那是我的兒子,難道我會害他嗎?”嶽然倔強道:“是你們串通好了吧?找借口也應該找個好些的,我是他的母親,他比我的命都重要!”
“所以,你到底了解那種東西嗎?了解多少?對他的藥效和危害又知道多少?”
嶽然一咬牙:“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
胡蔓一抿唇:“我知道那個東西,我管它叫毒品!顧名思義,那東西是有毒的!”
嶽然明顯瞳孔放大,隻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盯着胡蔓看了半晌,才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有什麽毒?”
胡蔓也不再追問她到底有沒有那個東西,隻是解釋道:“看小世子的反應,應該還沒有陷得太深,即便如此,現在已經對他身體造成了損傷,若不及時戒掉,以後他會越來越依賴,沒有毒品會痛不欲生,漸漸的,會産生幻覺,會變得殘虐,甚至傷害别人和自己,還會引起身體疾病。”
看嶽然震驚的神色,胡蔓更确定,她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可怕:“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吓唬你?覺得我都是瞎編的?”
嶽然深呼口氣:“我,我不認識你說的這種東西,我也不覺得有什麽藥可以有這種作用,甚至,聽都沒聽說過這麽可怕的東西!”
“可你的确見識到了不是嗎?”胡蔓緊盯着她:“見識到了小世子隻要幾天不服用,就會情緒失常,就會不認人,甚至,他應該是嬰兒肥的時候,卻越來越瘦,精神越來越差,不如一般的孩子鬧騰,而隻要你再給他一用,他就會恢複正常,這些,你應該是親眼見到過的吧?”
嶽然嘴唇有些發幹,一句話也說不出,胡蔓接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會治這孩子的,他也算是我當初保住的,于公于私,他隻是個無辜的孩子,不應該成爲大人争權奪利的犧牲品!嶽然,若是你還有些母性,你還愛他,就别再用那東西禍害他了。”
元翎就在一旁看着兩人說話,不知是心有所偏,還是他信得過胡蔓的爲人,總之,他是覺得胡蔓的話更有說服力,而對于嶽然這個女人,他已經絲毫的耐心都沒有了,若是查出真是她所爲,那就更是連往日的情分,都一點不剩的被她毀掉了!
沒一會兒,管家匆匆從屋裏出來,手裏拿着一個小盒子:“王爺,床底的一塊兒石磚下找到的,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胡蔓直接遞過來,打開一看,是大概一兩左右的深褐色粉末,她用手指撚了些剛要放在唇邊,忽然被一隻手按住,武戰一臉的不悅:“蔓蔓?”
胡蔓一笑:“一點點沒事的,我總要知道這到底屬于哪種東西。”
說罷放在舌尖處嘗了嘗,然後皺起了眉,若是她沒猜錯,這應該就是比較常見的罂粟粉了……
“是這個,應該是罂粟花粉,是一種植物,不過,我還沒有見過這裏哪裏種着!”胡蔓擰眉道:“嶽然,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小世子就是差點毀在了這個上面!”
嶽然臉色灰敗的跪坐在地,有氣無力道:“是,這東西是我給他吃的,可我不知道…不知道那麽可怕,不知道會對他身體不好,當時還讓大夫看過,他們都沒有說過有毒,我以爲,我以爲隻是讓他離不開我,等我,等我能安穩留下來,就不再給他用的!”
胡蔓更關心的是:“那你是從哪裏得到的?這花應該不是你自己種的吧?”
嶽然咬着唇不肯說,元翎大步向前,一手毫不客氣的捏着她的下巴:“真是狠毒的母親,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愛孩子,還敢說讓本王把孩子還給你!嶽然,你真是變得讓本王一點都不認識了呀!”
嶽然倔強的擡頭看他,眼淚順着臉頰滑下,聲音哽咽:“元翎!事已至此,我随你處置,可你也别把自己說的有多高尚!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何時對我好過?給過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你想要什麽?”元翎冷冷道:“地位,身份,榮華富貴,本王都給你了!隻要你安安分分,本王何時虧待過你?!”
“那我爹呢?我們的孩子呢?”嶽然忽然失控,聲嘶力竭道:“我爹被你殺了!第一個孩子因此而死!元翎,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誰來給我公道?誰考慮過我啊?!”
元翎眼神動了動,松手放開了她:“本王跟你說過了,你爹的事本王很抱歉,可本王這麽做,是爲了整個王府不受牽連!就算你沒有了娘家,本王也從未想過不讓你當這個王妃!至于孩子,你不說,本王也并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當初你還瞞天過海的帶着本王的兒子走,本王都念在舊情沒有追究,但你喪心病狂利用孩子,不顧他的安危,又跟本王來裝什麽可憐?”
“呵!”嶽然抹了把眼淚:“沒錯,是我自作自受,你也找到借口了,想怎麽處置我也反抗不了,可元翎,其他的你都可以說,唯獨不能說我不愛雲兒,不能說我是故意害他!我是想用雲兒回到王府,可我若知道那東西真這麽可怕,打死我也不會用在雲兒身上!”
“你不知道這個東西的作用,又怎麽會用?又是誰告訴你,這個東西可以讓雲兒離不開你?你從哪兒得到的?”元翎繼續逼問。
嶽然梗着脖子不肯說,元翎眯着眼看她:“嶽然,你最好老實交代,看在雲兒的份兒上,我不想讓你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