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着,一手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了時辰,蘇則穿着官服上了堂坐在位置上看了看:“其他人還沒來?”
官差回道:“是的大人,他們去帶人走了一會兒了,應該快到了。”
蘇則點點頭,先問胡氏:“今天就是定案的日子,你确定沒有其他想說的了?過了今天,再想翻供可就沒機會了!”
胡氏點點頭:“大人,該說的民婦都說了,沒其他要說的了。”
“可我有些話想問。”武戰忽然開口道:“那天的茶确實是你遞的沒錯,可是從蔓蔓喝茶,到你送她們出去,然後去找大夫,接着夜芷拿到那杯茶的這段時間裏,你沒有離開過蔓蔓和夜芷的視線,更沒機會将茶水換掉,那麽其他人既然都不知情,這茶是怎麽掉包的?”
胡氏愣了一下,忽的低下了頭不說話了,武戰知道她是在想,他倒要看看,她能找出什麽合理的借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胡家那幾個人還沒來,胡氏也還沒有說話,蘇則等的皺眉:“胡氏,你說不出個所以然,本官是不是可以認定你是在撒謊,你還有其他同夥,你隻是在包庇他們?”
“沒有大人!”胡氏眼神複雜:“其實,其實那茶是有問題的,隻是他們自己沒檢查出來而已!民婦怕她察覺出來,放的少,很難輕易察覺,普通人喝了也不會有異常的。”
武戰翹了翹唇角,不再說什麽,似乎也不急着用着一個問題就讓她能老實說出實情。
就在這時候,忽然兩個官差氣喘籲籲的跑進來,身上還帶着血迹:“大人!不好了!”
蘇則詫異的一擰眉:“怎麽是你們?不是讓你們去帶胡家人嗎?這是怎麽了?他們人呢?”
官差單膝跪地:“屬下去的晚了,到了地方的時候……他們已經,已經遇害了。”
“什麽?”胡氏跪着的身影一晃,忙轉過頭:“誰?你們說誰遇害了?”
“胡家人。”
“怎麽回事?”蘇則忙問:“仔細說說!”
官差喘了口氣繼續道:“就是胡家人住的那個府裏,屬下去的時候,大門敞開,屬下兩人就進去找人,可翻遍了屋子也沒有,結果在後院兒,找到了已經沒氣息的胡家人。”
胡氏的臉色蓦地灰白,不可置信的顫抖:“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麽會?是誰?好好的誰會害她們?!”
官差一攤手:“這就不知道了,搜查了整個宅子,沒有兇手的蹤迹,不過屬下推斷應該是仇殺,因爲什麽貴重物品都沒丢失,而且兇手下手十分狠辣,連小孩子都沒放過,應該是積怨頗深所緻。”
“我的兒子,我的閨女,連我孫子都……”胡氏癱軟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武戰坐在旁邊看着她的樣子,一言不發,蘇則倒是出聲道:“胡氏,你們在長陵有什麽仇人嗎?你覺得害你們的人可能會是誰?”
胡氏散亂着頭發,眼神變得充血猙獰,猛地轉頭看向一旁好像絲毫不驚詫的武戰,牙齒咬得咯咯響:“武戰!是你!一定是你!”
武戰一挑唇角:“我?憑什麽說是我?”
胡氏狠狠的盯着他,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剝了:“除了你,誰還會這麽恨他們!我們又跟誰結過仇?你在乎蔓蔓,在乎你的孩子!可你抓不到證據,你不能抓他們,你就用這種方式報複!”
武戰眯了眯眼:“既然你都說我抓不到證據,都不能證明他們參與了,爲何這麽肯定他們就有份兒,以至于下這樣的手?”
“就因爲你抓不到,你才想自己解決!已解心頭之恨!”
“那你說是我做的,又有什麽證據?”武戰一笑:“沒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
“你是瘋子!你沒人性!”胡氏猛地起身就要沖過來,卻被眼疾手快的官差拉住,她好像個瘋子一樣,想過來将武戰撕碎一樣:“你換我兒子的命!換他們的命!我跟你拼了!”
武戰起身,走到她面前不遠的地方:“胡氏,雖說,我确實對胡家人十分不滿,也巴不得你們都坐了牢,再也不能出來折騰害人,但你沒證據,可不要随便污蔑人。”
“就是你!除了你不會有别人的!”胡氏聲嘶力竭的吼:“大人!就是他,他是惡魔!求大人把他抓起來,爲我可憐的孩子們償命啊!”
蘇則擺擺手:“鎮靜!大堂之上成何體統!”
兩個官差又将胡氏按着跪了回去,她的雙眼通紅,死死的等着武戰:“你會遭報應的!你會的!”
武戰冷哼一聲:“我看,應該是你們的所做所有,已經遭到了報應吧?不然怎麽會好好的橫死呢?”
“你胡說!”胡氏一手難受的捂着胸口:“他們就算做了什麽!也沒有還你們的性命!他們是有多大的罪?要拿命來償還?!我敢說他們的過錯絕不足以緻命,是你,你這個惡魔的做法,卻殘暴殘忍,老天都不會放過你的!”
武戰一眯眼:“他們的錯罪不至死?那要你來說,他們的錯到什麽程度?”
胡氏一臉的凄絕:“胡蔓的孩子保住了,也就是說他們做的事沒造成任何人的重大傷害和死亡!就算是…就算是做錯了,讓大人來評評理,這個罪名,會砍頭嗎?!”
“還真是他們做的?”武戰背後的手攥了攥拳頭:“我就說下藥的事他們不可能沒幹系,可你還不承認,現在倒是認得挺痛快!”
“人都死了!認不認又能如何?我說出來,是要證明你和胡家人之間确實有過節,這件事,肯定是你做的!”胡氏伏在地上砰砰磕頭:“大人明察!他們都不在了,民婦活着也沒意思了,隻求大人能将這個惡人繩之以法!給我的孩子賠命!”
胡氏擡起頭:“大人,還有……民婦能不能再去看一看我的孩子?”
蘇則輕歎口氣:“這個嘛,你現在是階下囚的身份,是哪兒都不能去的,除非你不是戴罪之身,想去哪兒自然就不會管你了。”
胡氏一愣,忙道:“大人,民婦不是罪人!民婦是冤枉的!”
蘇則點了點頭:“咱們一個案子一個案子的來,你說清楚,那茶裏的藥是誰下的?”
胡氏啞着嗓子:“是我女兒。”
“哦?這主意也是她出的?”
胡氏點點頭:“應該是,因爲這件事,我并不知道。”
武戰退回去坐下,果然她并不知道!胡氏繼續道:“民婦本來确實打算要離開長陵的,是臨走前我女兒說,怕我走了,胡蔓報複她,便讓我找她道歉,冰釋前嫌,我沒多想,就照做了。”
“結果就出啦那件事,應該是他們瞞着我做的,沒想要傷蔓蔓,隻是要讓她小産吧!”
一邊的師爺邊聽邊記,蘇則又問:“既然你毫不知情,何必要全擔下來?”
“那都是民婦的孩子啊!怎麽忍心他們坐牢!而且,因爲我的原因差點害了蔓蔓,我确實想贖罪,我也希望因爲這件事,能讓我的女兒醒悟過來,以後不要再做傻事。”胡氏流着淚:“可現在他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畜生!我的孫子還不到一歲啊!你怎麽下得去手啊!”
師爺将最後一筆記下,拿着筆和印泥走過來:“好了,簽個字畫個押吧!”
胡氏寫下僅會的幾個字,将手印按在了上面忙擡頭:“大人,該說的民婦都說了!求大人把他抓起來!還有,民婦能不能走了?民婦想去看看孩子!”
蘇則讓人給她解開枷鎖:“可以看,不過,不用你費時間回去了,來人,帶他們上來。”
胡氏一下愣住了,茫然的看了眼蘇則,然後猛地回頭看向門口,果然那官差跑出去,帶着胡秀和胡建文走來了。
她才全反應了過來:“大人?!”
武戰瞧着進來的兩人:“胡氏,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嗎?”
“娘,您這是怎麽了?”胡建文和胡秀還一頭霧水,看着胡氏衣衫塵土,頭發亂糟糟還眼睛通紅的:“難道你們給我娘用刑了?”
“你們沒事?”胡氏的手顫抖的抓着兩人的手:“你們真的沒事?”
“沒事啊!娘,您到底怎麽了?”
胡氏閉了閉眼,深深的歎口氣:“完了,全完了!”她怎麽都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想出這種辦法,讓自己傷心欲絕,方寸大亂的說出真相!
可現在,話也說出口了,字也簽了……再反悔,已經沒有任何用了!她悲哀的看着自己的兒女:“對不起,娘是被騙的。”
“來人,把胡氏和胡建文都綁起來。”
“什麽?”兩人慌了手腳:“怎麽回事?憑什麽抓我們?”
蘇則舉起剛剛胡氏簽字的狀紙:“胡氏已經全部招供了,下藥害胡蔓的事她不知情,全是你們做的,你們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嗎?”
胡秀猛地看向胡氏,滿臉不可置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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