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應到一般,路過的時候武戰先是往緊閉的酒樓門口看了一眼,接着擡起了頭,胡蔓頭伸出來,甜甜一笑沖他招了招手,武戰嚴肅的臉龐一下柔和起來,胡蔓擡手給他一個飛吻,軍隊立刻響起口哨聲。
武戰一扭頭,才發現他擡着頭往上看,後面的士兵自然也跟着看去,早就看到了胡蔓,不由的跟着起哄,武戰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雖然對于她在外人面前都表達的愛意,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看武戰走遠了,胡蔓才到桌旁将涼下來的牛奶喝完,起身下了樓,夜芷看她還跟以前一樣,忙擡頭道:“小姐,你扶着點兒。”
胡蔓沒說什麽,果真扶着把手下來,反正保險點肯定是好的:“睡醒了?酒醒了沒?”
夜芷臉一紅:“昨天真是給小姐和武公子添麻煩了。”
“麻煩倒沒什麽麻煩的。”胡蔓湊過去:“不過你清醒後想明白了嗎?”
夜芷抿了抿嘴:“我決定,順其自然,不着急。”
胡蔓點點頭:“吃飯去吧!”她自己回後院看書,剛回來,誰也不想找,就想着好好歇歇,清靜幾天,不過她想清靜,清靜卻不想她的。
客人還沒上門呢!先有人找來了,夜芷剛吃完飯,帶着武原來到後院,胡蔓先打量了武原一番,點點頭:“不錯!有點當官的樣子了。”
武原一笑,越發的儒雅:“一點看不出大嫂回了家一趟,還跑去戰場颠簸了一圈,一點都不像大哥風塵仆仆的。”
“你就直接說我長胖了!”胡蔓手放在肚子上:“沒辦法,畢竟還有一個小家夥,再怎麽也不能虧待了他呀!”
武原的嘴角緩緩落下,冬天穿的衣服厚,不說的話根本看不出來,盡管知道是遲早的事,盡管他早就不再奢想什麽,可心裏還是難以自控的泛疼,他自己看了看面前的女人,他第一個喜歡的女人,真不知道能認識她,是自己的幸運還是坎兒!
“怎麽了?發什麽呆?”胡蔓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肚子裏的可是你的侄子!”
武原回過神,深呼了口氣:“恭喜大嫂!懷孕的時候可要多小心,以後酒樓的事别太操勞了,錢嘛,夠用就好。”
“我曉得!”胡蔓給他倒茶:“你看見你哥了?”
“嗯,下了朝在宮門口見了一面,剛下朝皇上就召見他們了,也沒說上話。”
“那我跟你說一說好了,你現在跟着三王爺感覺怎麽樣?”
“沒什麽特别的。”武原道:“隻不過是暫時跟三王爺派親近一些,說是他派系的還爲時尚早。”
“你現在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胡蔓道:“不要摻和進去,想辦法努力讓自己往上爬,有更重的分量,更高的地位才是正道,不然不會有人在乎一個小官員怎麽站隊。”
武原點了點頭:“我知道,現在我是人微言輕,當然不會卷進漩渦去,大嫂放心,我有分寸。”
胡蔓點了點頭,武原本就聰明,學識淵博,難得的還不是死讀書,也許他正是那種最适合官場的人。
“對了,你跟季枞英有沒有交集?”
“右相?”武原搖了搖頭:“打過招呼,沒怎麽接觸過。”
“你覺得他怎麽樣?”武戰一直沒去找過他,現在倒覺得,可能有必要跟這個人接觸一下了。
“很聰明,也有野心,是個鮮明的太子黨,但做人倒是滴水不漏的,他不是紀大人的恩師嗎?也許,以後對咱們有幫助。”
“我建議……”胡蔓想了想:“你想着接近三王爺,不如換一換,去跟這位右相交好!畢竟你和紀墨有些交情,想必他不會薄待你。”
“爲什麽?”武原沒想通:“那不就是跟三王爺站在對立面了嗎?那跟與他直接作對有什麽區别?我這改名換姓也就實在沒有必要了。”
“也許就是沒必要的。”胡蔓深呼口氣:“你的想法,不就是不能硬碰硬,要先打入對方内部,掌握更多的東西,敵在明你在暗,伺機而動嗎?”
“是啊!”
“那就對了!”胡蔓神秘兮兮的湊近:“那就暫時不用管三王爺那邊,跟右相交好,也不用太明顯,你自己把握分寸!”
武原聽出了不對勁:“大嫂!你明說吧!到底怎麽了?”
胡蔓輕歎口氣:“對上三王爺危險不說,現在主要是……不能肯定那火就一定是三王爺放的!”
“啊?”武原懵了:“什麽意思?”
“就是有蹊跷啊!”胡蔓起身走了幾步:“現在回想一下,覺得有些說不通,而且他見到我和武戰,真的一點不對勁和試探都沒有過,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就不好奇大火中出了什麽事嗎?不會懷疑我們突然來長陵的目的嗎?”
“當時不是你們說……”他埋頭讀書,一腔恨意的打算替娘報仇,結果還沒開始,卻突然告訴他這個不是仇人?
“我們沒證據。”胡蔓歎氣:“什麽都是我們自己想的,自己認爲,加上别人一直說他多古怪,多殘暴,先入爲主,就覺得一定是他小肚雞腸,放火報複,可仔細想想,憑什麽人家性格不好,就盲目把罪名推到他頭上呢?”
武原手撫着額頭,一臉的糾結,他可是十足十的相信大哥大嫂的,才一門心思的認定是元翎!半晌才開口:“那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是不是,有證據說明不是他?不然你們怎麽突然變了心意?”
“宋槐死了!”胡蔓道:“我們回家後,他去找了你哥,說有事跟他說,借此來換你哥帶他來長陵,升官發财,結果我們第二天給回村一趟,他就死了!”
“怎麽會?”武原一臉驚色:“怎麽死的?”
“說是被毛賊殺的,而且還是一刀斃命!所以你哥覺得不對勁!重要的是,宋槐的夫人偷偷送信來,說他是被人害死的!”
武原沉默了一會兒,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很快就理清的頭緒:“所以,他要說的話很重要,但有人不讓他說?才把他害死?!”
“嗯,隻有這個能說得通。”
“那這跟三王爺有什麽關系?他難不成要說的秘密跟我娘的死有關?他不是還什麽都沒說嗎?”
“是什麽都沒說,可除了這件事,你能想到他還能有什麽秘密對于我們這麽重要,可以換取他的榮華富貴嗎?最重要的是……”胡蔓一臉認真:“你覺得在青唐縣,誰能有這個能力把一個捕頭輕而易舉的弄死?!”
武原手不自覺的握起,心裏不是沒有聽明白,隻是有些不想相信,畢竟之前那個人那麽幫他,他心裏一直對他有尊敬和感激!現在卻完全颠覆,恩人變仇人?!多荒唐!
“我們也不願意這樣。”胡蔓斂下眼睫:“可現在種種迹象都表明,可能是我們以前想的太簡單片面!紀大人作爲一個官員,沒有任何證據下,他就笃定說這是三王爺做的,其實光這一點,不是已經很值得懷疑了嗎?”
“可他爲什麽?!”武原深呼口氣:“他和我們并不相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政治沒有什麽絕對的黑白對錯,有時候是需要犧牲品的,也許……我們很不幸,就成爲了這種!”
“他就算是跟三王爺有仇,他就算是故意嫁禍三王爺,可爲什麽選上我們?當時我們隻是普通人家,他憑什麽認爲我們有能力找三王爺報仇呢?”武原不解的提出質疑。
“我們是普通百姓沒錯,可他一直很看好武戰!”胡蔓歎口氣:“在路上,我和你哥聊了很多,也回想起了許多事,當時他當捕快的時候,紀墨就很重用他,對他又是考驗,又是測試的!現在回頭想想,不過是個捕快,他何至于下這麽大工夫呢?”
“他在試探我哥?”武原立刻想到:“他覺得我哥有能力,也有可能做這件事?”
胡蔓點頭:“我們也是這麽想,現在想想,他倒未必認爲我們就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弄垮三王爺,但是給他添堵,與他作對,甚至,賣個人情,以後讓他可以回來長陵,懷着這樣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現在怎麽辦?”武原徹底沒了主意:“也不能肯定就是他對不對?難道我們這麽多都白做了?不能找三王爺,也不能找他?”
“你哥說,有機會,會想辦法跟皇上提一下,讓他回來。”胡蔓眨眼:“所以現在什麽都不能确定,也不能盲目給誰定罪,能做的就是豐.滿羽翼,到時候不管查出是誰,都有能力找他讨回公道!”
武原閉着眼睛靠着椅子沉思了好久,才點了點頭:“我好好想想吧!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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