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芷姑娘?”三個姑娘每天在軍營裏幫忙救人,已經所有人都認得了,對她們也十分尊敬。
夜芷拿出令牌:“出城有點事,麻煩開一下城門。”
守衛的看了眼車廂:“裏面的是……”
蘇嘉掀起車簾:“是我和胡大夫,有些藥必須要去外面山裏采,趁着晚上敵軍不會攻城,不久就會回來的。”
守衛遲疑了下,還是點頭開了城門,這裏面,一個是副将的妹妹,一個是參将的夫人,還有令牌,他自然是沒道理阻攔的。
順了出了城,幾人就忙往指定的地方趕去,因爲繞路有些遠,足足走了兩個個時辰,才終于到了那座三腳下,胡蔓下了車往上看,這個山還是比較高的,難怪敵軍不好從這裏攻進去,這座山的裏面……武戰就在那裏。
“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夜芷道:“大小姐,我雖然功夫不見得比你高,但常年執行各種任務,經驗豐富,爬這種山沒有問題,反正隻是報信,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陪着小姐吧!”
蘇嘉一想也對,這裏雖說不太可能有南疆士兵,但萬一有個什麽野獸之類的,她也能應付,将繩索遞給她:“你小心!”
夜芷點了點頭,出來的時候本來就換上了利落的勁裝,帶着手套,一手扣着山上的石頭縫開始往上爬。
這山反正對于胡蔓來說是很難的,何況沒有任何危險措施,她在下面看的提心吊膽,不過夜芷還算是穩的,大約一刻鍾,才終于爬上去,胡蔓才松了口氣。
夜芷爬上去往下看去,才發現居然還在打,這沒吃沒喝的,南疆還不停歇的進攻,真是想把他們耗死啊!
低頭看了看,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不可能滾下去,将繩索在山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拴嚴實,反複拽了幾次都紋絲不動,這才放心的将繩子系在腰上,抓着繩子一點一點的往下爬。
好在現在夜色已經很暗,偌大的山,一個人是很不顯眼的,夜芷小心翼翼的往下,直到在一個偏僻的拐角落地。
她接着火光看了眼,立刻看到一身血迹,在一旁歇息的武戰,看起來是剛替換下來,忙起身就往過走。
“什麽人?!”她一走出來,立刻有士兵發現居然有個沒穿軍服的女人在!一時有些懵。
武戰被喊聲吸引過來目光,當看到夜芷的時候,震驚的難以言表,一個翻身站起來,疾步走過來:“夜芷?!怎麽會是你?怎麽回事?”
夜芷指了指上面:“我是從山那邊爬過來的。”
武戰擰眉看了看,這個辦法他不是沒想過,但不太現實,先說很多人沒有這個身手,單是看着這南疆不停歇的進攻,就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什麽太大規模的動作。
“蔓蔓不會也來了吧?”盡管武戰心中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夜芷一咬唇,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小姐說她一定要來,還說,她不來,這麽多人都得餓死。”
武戰隻楞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胡蔓的意思,深呼了口氣,有些心疼,又擔心不已:“她在山那邊?”
“嗯,大小姐也在,元将軍不同意我們來,又怕帶太多東西,被南疆探子發現什麽蛛絲馬迹,我們隻能就帶了一馬車的糧食和水,悄悄來的。”
“有吃的和水了?”旁邊圍過來的士兵們紛紛一喜,人是鐵飯是鋼,已經快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了,加上不停的要戰鬥,就是鐵人都撐不住。
武戰道:“去叫蘇副将過來!”
一個士兵忙跑去叫還在厮殺的蘇離九,蘇離九下來的時候,胳膊都在微微顫抖,但一見到夜芷,立刻眼睛睜大:“夜芷?!”
“大少爺。”夜芷看見蘇離九的模樣,有些心酸,他什麽時候這麽狼狽,受過這樣的苦和累!
“你……變出來的?”
武戰推了他一把:“從後山爬進來的,外面還有兩個不安分不省心的女人,帶着一馬車吃的喝的等着呢!”
蘇離九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幾個字:“全是瘋女人!”
“我們也是沒辦法。”夜芷隻希望他們不要罵人。
蘇離九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真是好哇!自從你們跟胡蔓混在一起,一個一個變得膽大包天了!什麽事兒你們都能做出來!”
武戰咳了一聲:“蘇副将,那你一會兒可不要吃這瘋女人帶來的食物!”
“你!”蘇離九瞪他一眼,一拍額頭:“好!我說錯了!你們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雪中送炭啊!所以……這東西我們怎麽吃?”
“這還不簡單!”武戰往後退幾步:“看了看山頂,找幾個身手不錯的爬上去,用繩子把食物拴好吊上來,再從這邊放下來,隻能晚上動手。”
武戰去選了幾個身手敏捷,休息夠了的士兵,自己先在胳膊上挂了一捆繩子,抓住夜芷放下的繩子:“我先上去,再去綁在山那邊吊食物,然後你們再上來,記得,動靜一定要輕!”
武戰也休息了會兒了,抓着繩子就往上爬,他常年在山中打獵,沒學功夫的時候,爬個山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麽,何況是這種還不算太險的,隻用了一炷香時間就上了山頂,把自己帶的繩子也在山上綁結實,吹了聲口哨,看着這邊的繩子開始晃動,知道他們往上爬了,這才順着另一條繩子往山外下山。
直到下到半山腰,胡蔓和蘇嘉才看到人影:“是誰下來了?”
蘇嘉眯了眯眼:“看不清。”天色太黑,她們又不敢點火把。
直到武戰再近一點,胡蔓才小聲道:“夜芷?是你嗎?”
武戰兩手抓着繩子,蓦然回頭,對上在夜色中也亮晶晶的胡蔓的眼睛,兩人心頭均一跳,胡蔓幾乎要激動的蹦起來:“武戰?!”
武戰輕呼了口氣,加快動作下來後,看着要撲進懷裏的胡蔓,一把扣住她的肩,聲音分不出喜怒:“你爲什麽總是不聽話?”他剛才雖說駁了蘇離九的話,那是純粹聽不得别人說她,但天知道,他的心比誰都跳得厲害!
胡蔓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理虧,一手拽着他的袖子,低聲道:“我不是沒事嗎?”
“萬一有事呢?”武戰少有的對她嚴厲:“你知不知道這有多亂來?要是有個閃失,你讓我怎麽辦?!”
“一樣啊!”胡蔓嘟嘴:“要是我不來,你有個意外,我怎麽辦?”
武戰瞧着她委屈的樣兒,實在無奈,有火發不出,隻能輕歎口氣:“就你道理多!”
“行了行了!”一旁的蘇嘉搓了搓胳膊:“一會兒再膩歪,你下來是拿東西了吧?”
武戰點了點頭,從車上往下搬東西,有的是用袋子裝的,有的是用筐裝的,武戰直接将一筐土豆綁在繩子上,吹了個口哨,繩子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上升。
這樣雖然慢,但也總歸行得通,好在夜還很長,留給他們的時間很充分,一個時辰過去,半車的東西已經都運了進去,蘇嘉看了看:“這些東西,恐怕還不夠一半人吃,怎麽辦?”
胡蔓咬了咬唇,躲在武戰遮風的袍子裏輕聲道:“得把她支開。”
武戰略一思量:“蘇小姐,要不你也進去吧!離九恐怕有些話想跟你說。”
蘇嘉一個激靈:“想罵我還是想打我?”
武戰忍俊不禁:“他可餓壞了,自然是要感謝你!等會兒把這些都吊上去,我和蔓蔓想辦法再去弄食物,過一個時辰後,你讓他們再上山頂來運進去。”
蘇嘉歪了歪頭:“去哪兒弄啊?從這裏回城可要兩個時辰。”
“我有辦法。”胡蔓道:“快去吧!”
有了水和食物,幾百人幾百人的輪流守着,休息也足夠後,支持個五六天絕對不是問題,所以武戰才放心讓她進去,退一步講,若真是有了危險,蘇離九也會讓她們先從這裏撤出來。
蘇嘉點了點頭:“好吧!”說着抓着繩子,進了山裏。
繩子重新放下來的時候,武戰又将一筐菜拴好,才走過來:“你一開始就打這個主意?不怕她們都知道?”
胡蔓搖搖頭:“她們不會知道!而且萬不得已的時候,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不顧你和那麽多人的性命瞞着啊!”其實,她覺得就算她們知道了,自己也是信得過的,隻是不到沒辦法的時候,她還是要隐瞞。
“太冒險了!”武戰輕輕将她摟進懷裏:“我說你也不管用吧?以後遇到什麽事,你還是會亂來!”
胡蔓被他逗笑:“既然知道就不用多費口舌了!你也餓了吧?吃點東西!”
将帶的幹糧拿出來,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臉色:“也不知世子爺商議的如何了,希望能盡快派來援軍。”
武戰一挑眉:“說說軍營裏的情況。”
胡蔓将元安與手下人的争執說了一遍,現在元安是孤掌難鳴,支持他的人全都不在,看來一時半會兒隻能靠他們自己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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