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夜芷也不關心那個軍官被找到沒有,反正他當時和那人走的時候沒人看見,誰也找不到她身上,一大早夜芷就起來,穿了一身男裝,出了客棧朝軍營走去。
軍營也是離城裏不近,在郊外設營,夜芷也不敢離得太近,反正從郊外到城裏,有一條必經之路,她就守在那裏,邊喝茶邊看這過路的行人。
雖然她不知道這太子長什麽模樣,不過總應該是很不俗的吧?跟平民必定是不一樣的,最少也會帶幾個随從的,她就要死盯一天,看看到底能不能有點線索。
她來的早,一直等了将近一刻鍾,來往的人不多,直到一輛馬車過來,夜芷眼前一亮,立刻打起了精神,起身站在門口往過看。
因爲這兩馬車太豪華了,兩匹馬拉車雖然沒什麽稀奇,但這馬一看就是好馬,車架車廂都極爲講究精緻,一看就身份不凡,馬車後面還跟着兩個侍衛,一看,不就是南疆軍人的服裝嗎?應該就是這位太子殿下不會有錯了!
夜芷悄悄的跟着走了幾步,等離開市集她也就不敢再跟了,郊外人少,沒有任何建築和遮掩物,又跟着兩個高手,萬一被發現就危險了。
她又返回來,既然懷疑他就是太子,昨晚根據那個軍官所說,他今天晚上還是要回去的,她就等晚上再過來,跟着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就行了!
穆朝語沒想到那個去劫持人的兵居然被抓走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他一到軍營,就看穆奇峰和衛明瑤已經等着了,他将裘衣給了屬下:“皇兄一大早來有何要事?”
穆奇峰現在對他可是連裝都懶得裝客套了,冷淡道:“你已經三天沒有出兵,大軍在這裏幹耗着,白白浪費着糧草,你到底什麽意思?”
穆朝語去拿呈報看:“皇兄,一個月連番攻城,士兵已經疲憊不堪,還有大量傷員,休戰幾天調整一下也無不可吧?”
穆奇峰冷聲道:“但你想過沒有,你自己休整,也是在給敵方時間!他們巴不得多些日子恢複元氣呢!到時候想攻打下來,更是遙遙無期!”
穆朝語不想跟他廢話:“這大軍既然是我指揮,我就不希望别人對我指手畫腳!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說罷又轉向一旁的衛明瑤:“對了,這位衛小姐,你哥哥……我已經派人扔到宅子後面的亂石崗了,你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找得到!”
衛明瑤臉色一變:“你……你真的殺了他?!”
穆朝語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爲,他是去我宅子裏玩兒去了?!”
衛明瑤眼淚滾落,渾身顫抖,穆奇峰正事也沒辦法說了,怕她失去理智,忙拉着她道:“走!現在就去找!”
夜芷本來以爲自己要一直等到晚上的,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有收獲!而且看樣子,還是不小的收獲!因爲她親眼看見一個熟悉無比的人,騎着馬從她眼前經過。
一起的還有兩三個男人,夜芷精神一震,立刻朝着他們的方向追了過去,那可是衛明瑤啊!居然是衛明瑤?!她居然逃到了南疆!
而衛明瑤因爲着急傷心,夜芷又是男裝打扮,根本沒認出她,她一心想着哥哥的屍體不要被野狗吃掉。
到了亂石崗,隻見一個蒙着黑布的東西靜靜的躺在那裏,衛明瑤顫抖着不敢上前,一個侍衛到面前一把解開,看清楚後,立刻驚叫了一聲。
衛明瑤忙跑過去,一看衛晁的屍體驚恐的睜大眼睛,豆大的眼淚撲簌簌的掉:“哥~哥!”
衛晁的屍首……簡直是慘不忍睹,四肢沒有了,眼眶空洞洞的,上半身裸着,幾乎全是刀傷和燙傷,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屍體了!
“爲什麽?!爲什麽要這麽狠?!爲什麽要這麽折磨他?!胡蔓,胡蔓!他跟你有多大的仇!!!”衛明瑤激動的哭倒在穆奇峰懷裏。
穆奇峰也沒想到會這麽慘烈,不過他倒不覺得會是胡蔓:“我看這手法,倒更像是穆朝語的,那個胡蔓怎麽也不至于這麽心狠手辣,穆朝語那天卻對他挺有興趣的,還說要親手處置。”
衛明瑤咬着牙,臉色都猙獰的變了形:“我不管!他們兩個一個都跑不掉!我要報仇!我要替我哥報仇!”
穆奇峰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報仇!放心,我會幫你的,别激動!”
侍衛将衛晁的屍體又包裹起來,擡着離開了這裏,跟在後面的夜芷一頭霧水,離得太遠她沒聽到他們都說了什麽,但看衛明瑤的樣子,猜測這個死了的,多半就是衛晁了吧?是誰殺的他?衛明瑤身邊的男人又是誰?
再接着她沒有跟,總不能騎着馬追着跑,那樣太明顯了,不過衛明瑤之前陷害過小姐,跟小姐和武公子都有過節,現在她人又在南疆,那她……會不會和小姐也有什麽牽扯呢?
有些想不通,夜芷幹脆先去吃午飯,吃完繼續道茶社守着,她很有耐心,從小練就的,就在茶社動也不動的坐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她怕看不清楚,結了賬,站在茶社對面的胡同裏,開始等着。
那太子應該回來的特别晚,已經很黑了,商鋪茶社都關了門,也還沒有回來,但夜芷也不着急,讓她等一夜都可以,隻要能查到線索。
不過總算沒有白等,在寂靜的街道中,忽然想起了馬車聲,夜芷忙身體貼着牆,靜靜的等着,果然是早上自己看到的那輛馬車返回來了。
等馬車走出一段路,她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還好有夜色遮掩,她身形又輕,不至于被發現。
一直跟了挺遠一段路,夜芷發現居然到了自己住宿的客棧這裏,越過了客棧,那馬車一轉彎,進了客棧旁邊的胡同裏,夜芷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直到馬車在一個宅子前停下,侍衛上前敲了門,很快門打開,馬車進了院子,夜芷呼了口氣,仔細瞧着這個地方,這宅子很大,氣派十足,但如果不進去,根本摸不清裏面的情況啊!
繞着宅子轉了一圈,夜芷也無從下手,硬沖肯定是不行的,何況那個太子還在,斟酌再三,她決定今晚就這樣,等明天那太子走了,她再想辦法來打探消息。
胡蔓今天食欲特别不好,吃了吐,喝水都吐,雖然她想極力忍住,可反應還是太大了,丫頭們也瞞不住了。
這不,穆朝語一回來就趕緊報告,說胡小姐今天一天沒吃東西,全都吐了,穆朝語一急,趕緊去敲門:“姐姐,我回來了!”
胡蔓愁眉不展,沖着門外道:“晚了,我想睡了。”
“你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
知道他的執拗,胡蔓沒辦法,起身去開了門:“沒事,可能就是着涼了,今天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穆朝語搖頭:“那不行!你可能是水土不服,我明天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不要!”胡蔓忙道:“我自己就是大夫,還找什麽大夫?我的狀況我清楚,你不用擔心我,忙你的就好!”
“姐姐。”穆朝語歪頭瞧她:“你臉色不對勁!”
胡蔓手摸了摸臉:“有嗎?可能有點累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穆朝語不放心:“真的沒事?”
胡蔓點點頭:“我就是大夫,還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不成?”
穆朝語被她推出去了,在外面小聲問丫鬟:“到底怎麽回事?”
丫鬟如實禀報:“早飯胡小姐說沒胃口,隻喝了一碗粥,中飯就全吐了,然後什麽也沒吃,晚上吃的也全都吐了,問她,她隻說沒事,還讓奴婢們不要告訴殿下。”
穆朝語對于懷孕這事兒可不懂,也沒想到那兒去,丫頭們呢,看着太子對胡小姐這麽上心,擺明是喜歡人家,可人家不喜歡他,就是在追求階段,兩人更沒同過房,自然更不敢往這方面猜測了。
穆朝語沉吟了下:“明天一早就出去請大夫來!不管是什麽病都得看!記得,以後她有什麽事,不管多小,都得跟我說。”
丫鬟一福身:“奴婢記下了。”
胡蔓卻在房間裏聽了個真切,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手撫上肚子喃喃:“寶貝,你怎麽不能給娘親消停點呢!萬一,萬一他知道了傷害你怎麽辦?”
胡蔓更睡不着了,在房間裏踱步了幾圈,最後終于下了決心,要是真的瞞不住,自己就跟他攤牌,要是這孩子出了事,自己就不活了!
她不知道威脅管不管用,但總覺得,朗月再如何變,再怎麽冷血,總還是不會對自己做的那麽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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