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芷看着胡蔓心不在焉的:“若是下了考場,說不定就差人來買了呢!”
大約快中午的時候,果然那侍衛又來了,胡蔓忙迎了上去:“武……你們公子考完了?”
侍衛點了點頭:“剛回了客棧,快做幾個菜吧!公子說什麽都行。”
胡蔓挽起袖子:“好,等着!”
看着胡蔓進了廚房,那侍衛詢問起夜芷:“感覺你們家老闆娘對我們公子很上心啊!”他和夜芷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況且不是什麽大事,也談不上記仇。
夜芷笑着:“我們老闆娘可有武公子疼着呢!對你們公子,大概是覺得抱歉吧!”
看侍衛點頭,夜芷也趁機打探起來:“怎麽?你們小姐沒送他進考場嗎?”
“當然有了,隻是小姐不能出府太長時間。”
“那位段公子,是什麽身份啊?看起來氣度不凡啊!”
侍衛瞥她一眼:“那是紀大人的一個遠房表弟,不過,别看人家長得俊俏你就動心思啊!我們小姐可不是你能比的。”
夜芷笑了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覺得兩位看起來男才女貌,很是登對!”
那侍衛左右看了眼,小聲道:“這話可别亂說!雖然小姐喜歡,但這身份懸殊,要是段公子考上狀元還好,要是考不上……哎!”
難怪郡主不敢出府太久,估摸着也是怕家裏人發現了端倪,隻能等武原要是考取了功名,封了官才好與家裏說。
“好了!”胡蔓提着食盒,還順便提了句:“跟你家公子說,若真是高中了,就來蔓香居,我給他辦慶功宴,也讓我們沾沾喜氣。”
侍衛答應了聲,放下銀子走了,胡蔓盯着出了好一會兒神,才道:“夜芷,去準備點香火,明天一早上慶國寺。”
她不信什麽神佛,不過總算能理解求神拜佛的人的心思,畢竟能讓人心思安定下來。
晚上武戰一回來就告訴他,見着武原了,胡蔓詫異:“你不是在軍營?怎麽能見着他?”
武戰脫了外衣:“考生太多,要維持秩序,陪着将軍去考場門口看了看,與他打了個照面。”
“我明天也想上山一趟,求個簽燒個香。”胡蔓苦惱:“不過,你說我該求菩薩保佑他高中還是落榜呢?”
武戰失笑,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想那麽多,說的好像你求什麽就能來什麽一樣!”
“你這人最愛掃興。”胡蔓咬着唇:“你說,還有幾天就是那個姓衛的生辰了,他要來我眼皮子底下慶祝,我是不是該回敬他點什麽?”
武戰在她對面坐下:“别亂來!”
“可我想起他就一肚子火!”
“那天衛大人肯定要來,你知道有多少官員公子們嗎?要是出了什麽纰漏,就算抓不到你的把柄,也會遷怒咱們酒樓。”
“那就這麽算了?”
武戰握住她的手:“蔓蔓,沉住氣,不要急!對誰都不要急,我們現在是蓄力的時候,樹敵太多對我們無利。”
胡蔓輕歎口氣:“難怪人人都想往上爬,誰都想至高無上的權力,不說橫行霸道,至少能不用忍任何人!”
武戰輕輕一攬,将她拉至自己懷裏:“信我,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毫無顧忌,肆意自在的活着!”
“嗯,我等着!”胡蔓在他胸膛拱了拱,又問:“那姓衛的生辰那天,你能留在酒樓嗎?”
武戰點點頭:“我不放心,到時候跟将軍說一聲。”
胡蔓一笑:“元安有你這麽個屬下也是心累。”
武戰低聲道:“我至少不會對他有二心!元老将軍不在了,元府的根基一下子弱了許多,不然也不至于他在軍中這麽艱難。”
胡蔓蹭的坐起身,忽然想起那天蘇離九說的話:“那些人在朝堂上要求元老将軍叫出兵權,緣由不是說要駐守邊塞?這麽說來……難不成元安也要去邊塞?!”
武戰愣了一下,擰着眉:“可能吧!”
“那你呢?你也會去?”胡蔓語氣急了幾分。
武戰兩手圈着她的腰固住:“别激動,還不定什麽時候呢!”
胡蔓轉頭看他:“不定什麽時候就是有這個可能?”
武戰不說話,胡蔓掰開他的手,面對面看他:“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會去?”
“蔓蔓!”武戰雙手扣着她的肩:“長陵朝堂動蕩,可是治安很安全,在這裏,軍隊除了演練沒有任何作用,若是真的會打仗,那是建功立業的最好途徑!”他不盼望着打仗,但也阻止不了,所能做的,就是如果真的打仗,他要去!
打仗?多遙遠的兩個字!中華雖然從古至今打了無數的仗,可她沒有經曆過,她在最平安,最發達的時候出生,但僅僅靠看書和電視,也能認識道打仗到底有多可怕,她緊張的拽着武戰的衣袖:“不行!會死人!打仗會死很多人的!”
“我不會!”武戰擲地有聲:“我還有你,有爹和弟弟,我不會讓自己死!”
“我說了不要!”說她自私就自私吧!她沒有那麽偉大,她隻想他能平安而已,胡蔓眼眶已經微紅:“刀劍無眼,沒有誰真的能保證自己平安!你想讓我擔驚受怕的等你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八年!”
武戰不說話了,隻将她緊緊摟住,這不是空穴來風,當一個百姓時,隻想着家長裏短,很多東西都不知道,這段時間進出軍隊,接觸各種消息後才知道,大朔并沒表面上看的那麽安甯!
南疆,一個有些貧瘠寒冷的地方,那裏不如大朔四季如春,更沒有大朔地大物博,占領大朔一直是南疆的夢想,他們總是蓄勢待發,虎視眈眈。
從邊塞傳來的信件中,每每都有南疆挑釁試探的消息,也許,打仗并沒他們想象的那麽遙遠,一旦真的爆發,元安必定是要去的,他…能半路而逃嗎?
本不想這麽早告訴胡蔓,她心裏已經夠壓着了,可胡蔓那麽聰慧,什麽事情總是會被她洞察。
在長陵能做什麽呢?以他的身份,沒有背景沒有軍功,就算元安再器重,怎麽也爬不到多高的,武戰很清楚,在官場,有三種人最爲重要,一種是天生身份尊貴,如那些王爺世子,另一種,學識淵博,一張嘴能壓死人,桃李滿天下的文官,還有就是有兵權在手的人!
前兩種于他是不可能了,他隻有這條路可以走!成了,也許以後就再不用如此忌憚任何人!
胡蔓見他不願意多說,雖然心裏還是擔心,也不好揪着不放,在她心裏,覺得這麽久都沒聽說打仗,也許不會打起來,也許會很遙遠呢!
晚上早早歇息了,第二天武戰剛出了門,她也和夜芷往慶國寺去,除了給武戰武原求個福,還想見見那位高僧。
“人怎麽這麽多?”下了馬車胡蔓看着已經絡繹不絕的人群,上次這麽早來可沒幾個人。
夜芷拿着一個籃子:“畢竟大考,說不定很多人跟小姐一個心思呢!”
胡蔓恍然:“也是。”
兩人擡步往上走,上去了,還得排隊上香,等上了香,捐了香火錢,她才去抽簽。
抽簽的桌前站着一位中年和尚,雙手合十:“施主請抽一簽。”
胡蔓學着剛才前面那個人,把竹筒搖了搖,手一颠,一根竹簽掉了出來,她忙拿起來,一看頂端下簽兩個字,心就猛的一跌。
往下看去,寫了四句話:君子莫體小人爲,事若差池各是非;琴鳴須用知音聽,守常安靜得依稀。
将簽遞給那和尚:“師傅。”
和尚接過,眉心微微擰起:“知音方許,閑事莫理,待得貴人,無不歡喜。”
胡蔓聽的半知半解:“請師傅明示。”
那和尚才道:“此簽家宅慎出,自身小人,求财待時,交易謹慎,婚姻宜遲。”
胡蔓拿着簽挪了地方,以字面意思理解,就是,不宜出門?身邊有小人……不要貪财,嫁娶推遲?
“小姐!”夜芷喚了幾聲:“這求簽一說,本就虛幻高深,不可全信的!”
胡蔓卻不知因爲心裏本身就不安,還是昨日武戰說的那些話,一向不迷信的她卻覺得這簽未必說的就一點都不對,将簽放進籃中:“回去武戰看看!”
她不知道出遠門是指的不該來長陵,還是不該讓他去邊塞,反正這算是一個理由,不讓他遠行便是了。
胡蔓遇到一小和尚,行了一禮:“小師傅,我想找方丈,不知他在哪兒?”
小和尚回禮:“姑娘,方丈最近都閉門謝客,除了重要人物,或者有拜帖,一律不見的。”
胡蔓抿抿唇,忽而想到第一次來見到那和尚的地方,帶着夜芷去後院禅房處,那裏還是那麽親近,因爲偏,香客最少。
胡蔓在長椅上坐下:“歇會兒吧夜芷!咱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
夜芷将東西放下:“那方丈會來這兒?”
“碰碰運氣而已,反正也不急着回去,見得着最好,見不到,也隻能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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