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一個月了,扣掉成本費,純利潤一共四千八百兩,分給元安四成,胡蔓還能剩快三千兩!
想到剛開始來這裏的時候,滿腦子就是掙錢,心心念念的想辦法存錢,開酒樓,衣食無憂,吃喝不愁,可現在真的财源滾滾吧,卻沒了剛開始掙得那第一筆很少的錢的喜悅了。
說來說去,錢有了,各種煩惱和事端也多了,将算好的賬本收起來:“夜芷還沒回來嗎?”
擦桌子的夥計道:“沒呢老闆娘。”
胡蔓起身回房,拿起這幾天翻看的書,是前朝史書,她特意從四樓找來的,翻着翻着,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好像見過的人……
“黎長青?”胡蔓對這個名字很陌生,隻是沒什麽反應的看完這個人的事迹後,最後一句話,立國那日,于長陵慶國寺出家。
“是慶國寺方丈?”胡蔓忙又翻回那幾頁,認真的又看了一遍,這黎長青本是先皇元煜和元擎好友,三人皆是貧苦農民家出生,後因皇帝殘暴不仁,征稅征兵,兩家的父母幾乎是饑餓而死。
哪裏有欺壓,哪裏就有反抗,常年被國家暴政殘害,農民們不出意外的起了兵,而元家兩兄弟和黎長青就在其中。
整整五年,從東躲西藏的打遊擊,到隊伍越來越壯大,最後成功殺進長陵宰了昏君,這才建立了盛世大朔。
可能力出衆,成爲農民領袖的先皇做了開國皇帝,元擎成爲手握重兵的王爺,爲何一直随他東征西戰的黎長青卻出了家?
胡蔓咬着下唇,是他本就性格淡然,不想進去紛争的朝堂,功成身退過清靜日子,還是…鳥盡弓藏?
其中内幕,胡蔓不得而知,隻是因爲見過了黎長青,才有些興趣而已,畢竟不管如何,已經是上一代的事情了。
“小姐?”
胡蔓回過神:“進來。”
夜芷進來關上門:“打聽到了。”
胡蔓身子前傾,好奇道:“怎麽樣?那女人真是郡主?”
夜芷肯定的點了點頭:“王妃,也就是郡主的娘親是西北封地藩王的妹妹,兩家是聯姻,不過王妃早已病故,章親王又續了弦,聽說一個月前郡主的外祖母病重,捎來話說想見外孫女一面,郡主就帶着一隊侍衛回去了,大概這是剛回來。”
“西北封地在什麽地方?”
夜芷想了想:“在魏平郡那邊。”
那就沒錯了……回長陵的路線和他們來的路線是一緻的,難不成是路上認識的?看那郡主的模樣,顯然對武原頗有好感。
夜芷也猜測:“會不會是武公子路上遇到郡主,兩人互生情愫?”
“那跟他改名換姓,不認家人有什麽關系?”
夜芷摸了摸耳朵:“也許…也許他是不知道小姐來長陵後開酒樓掙了錢,更不知道武公子還做了官,爲了能和郡主在一起,才隐瞞自己不算高貴的身世?”
胡蔓擰眉:“不可能!武原不是那種人。”
那就奇了怪了,兩人正百思不得其解,門一推,武戰回來了,果然今天回來的早許多。
胡蔓起身:“這麽早?”
武戰點了點頭:“跟将軍告了半天假。”
胡蔓點頭:“那快去洗澡換衣服,咱們這就去找他。”
夜芷忙退了下去,浴池中胡蔓給武戰擦背,邊将剛才夜芷打聽到的告訴他:“雖然我覺得夜芷猜測不對,可好像真的沒法解釋他到底爲什麽這樣做!”
武戰眯着眼:“當然不可能,至少,他不可能是爲了接近什麽郡主臨時改名。”
“爲什麽?”胡蔓的手停了停。
“你忘了他是來做什麽的了?”武戰抹了把臉:“他可是來考試的!哪些人通過了鄉試會試,都是登記在冊的,不是誰來都能考!他随便起個名字,到時候卻不能拿出證明身份的引薦信和有官府章印的文書,是不會讓他參加的。”
胡蔓靈光一閃,好像抓住了什麽關鍵的東西,驚訝道:“你是說,他一早就改了名字?甚至是還沒鄉試的時候?!”
武戰點了點頭:“應該是,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改了,後來是不可能換名字來考的!”
“爲什麽改?誰給改的?紀大人?”
“他在青唐縣,自然隻有紀大人可以改。”
胡蔓将手巾放下洗了洗手:“他爲什麽要這麽做?要是他在青唐縣就已經這麽打算了,那就說明他很清醒,也一定知道我們是誰!他是故意不認的?”隻能這麽解釋,不然如果他在青唐縣有什麽不對勁,吳畫一定會寫信告訴她。
武戰嘩啦啦從水中出來,擦幹身子将幹淨的衣服換上:“我就是這麽想的,不知他有什麽打算,但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們要去找,但不能向你昨天那樣大張旗鼓的去,他既然要隐瞞,我們太招搖,難免會被人懷疑,可能會壞了他的事。”
胡蔓兩眼發光的看着武戰:“你這智商真是噌噌的漲!”胡蔓以前總覺得自己比武戰聰明,武戰就是個老實忠厚的獵戶,可現在,她終于知道什麽叫大智若愚了。
武戰走過來摟着她的腰出了浴室:“所以,咱們先吃飯,再商量怎麽能單獨見到他!”
胡蔓點了點頭,去廚房做了幾個菜,三人吃過飯才決定,先由夜芷去探一下。
等着的時候,胡蔓将剛才看的那本書翻出來:“你看,這裏有寫那個慶國寺方丈,俗名叫黎長青,以前可是個帶兵打仗的武人。”
武戰接過來看罷:“嗯,我問過世子爺,他還得尊稱一聲師祖。”
“什麽鬼?”胡蔓沒明白。
武戰奇異的看她一眼:“哪有什麽鬼?世子爺是慶國寺的俗家弟子,而且又有元老将軍和方丈那層關系在,所以稱呼師祖。”
“俗家弟子?”胡蔓點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他之前性子那樣,不過俗家弟子當了将軍,可以殺人的嗎?”
“自然不能,就算是俗家弟子也是有戒律的。”武戰緩緩道:“所以世子爺之前當了俗家弟子,可能也是向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表明,他并沒有什麽野心和權欲,隻不過他的求和并沒能讓那些人死心,所有他隻能反抗,但當了這個将軍,殺人是難免的,隻怕以後會被慶國寺除名。”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胡蔓不禁有些同情,漸漸的能看出來,元安并不是個軟弱的書呆子,他隻是在隐藏自己,想保元府安穩,可他如此示弱,終究隻換來别人的得寸進尺。
大約兩刻鍾,夜芷才回來:“小姐,郡主已經回府了。”
“那武原呢?”
“武公子還在天字号房住着,還有個侍衛也沒走,大概是郡主留下來由武公子差遣的。”
胡蔓看向武戰,不知什麽時候,她有什麽事已經有些習慣的依賴他,聽從他的建議,想當初,從來都是自己做決定,武戰隻是默默支持,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走吧!”武戰起了身。
到了武原下榻的客棧,果然門口站着昨天跟夜芷交手的侍衛,看他們幾個人過來,皺起眉:“怎麽又是你們?!”
胡蔓笑了笑,指了指夜芷手中的包裹:“昨天确實認錯了人,我們也覺得不好意思,今天特意來道個歉,還有昨天她跟你動了手,這是一點歉禮。”
那侍衛臉色才好看點,不過還是道:“你們等着,公子在讀書,得看他見不見你們!”
那侍衛推門進去:“公子,昨天認錯人那個女的又來了,還帶着個男人,說是認錯了人,來賠禮的。”
武原放下書,神色未變:“嗯,讓他們進來吧!”
侍衛出去打開門:“進去吧!”
胡蔓和武戰進來,夜芷在外面等着,等關上了門,昨天一直冷清客套的武原才蹭的站起身,低聲道:“大哥,大嫂!”
胡蔓心裏蹙然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惡狠狠的,一把揪住武原的耳朵:“你個混小子!讓你給我裝!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
武原捂着耳朵吸氣,卻不敢大聲叫,半晌才道:“大嫂息怒,聽我解釋啊!”
胡蔓和武戰坐下,武原看了眼外面,胡蔓道:“沒事,不要大聲說話聽不見。”外面有夜芷守着,如果有什麽聲音傳出去,她會提醒的。
武原這才将自己的信函和文書拿出來,那上面果然寫着段天傾的名字,他解釋道:“是我拜托紀大人改的。”
胡蔓擰眉:“爲什麽要改?”
武原輕歎口氣:“我想着如果能考上前三,必定會封官,大哥大嫂已經在長陵了,如果我以武家人的身份出現,難免會被三王爺懷疑我們有什麽企圖,再者,他當初在酒樓吃飯的時候,我都沒與他碰過面,他不認得我,隐瞞身份有很多好處,三王爺權力通天,想報複他,就算站在他對立面,作用也是小之又小,可若是站在他那一派……”
“不行!”武戰陡然出聲:“這太危險了,無疑是與虎謀皮!”
武原點了點頭:“所以這是我改名的第三個原因,若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段天傾孑然一身,與任何人無瓜無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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