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們都是長陵人,對這裏也熟悉的多,還分工一個人負責一片地方,可兩個時辰過去了,夥計們陸續回來,都搖頭說沒找到。
“怎麽會呢?”胡蔓擰眉,看了看信封上的時間,吳畫寫信的時候就說一兩天大概就到了,可這信在路上走了四天時間,早就超過了時間,而且離科舉就差兩天了,沒理由現在還沒到啊!
酒樓現在已經開始來客人了,也不可能再讓夥計們出去,胡蔓幹脆去後院換了身衣服:“夜芷,咱們去!”
夜芷點了點頭跟着胡蔓出了門,她自從來長陵還真沒怎麽出來逛過,而且大多數客棧夥計們都去過了,她還真有些沒頭緒。
夜芷在身旁提醒道:“要不,我們去高等客棧找找?”
胡蔓抿了抿嘴,雖說她覺得武原的性子不會那麽奢侈,不過也隻能碰碰運氣了。
夜芷帶路,兩人一連找了三家都沒有這個人,越找,胡蔓心裏就越忐忑,該不會路上有什麽意外吧?他一個人上路,這路途遠,他身體又弱,想起她上次和武戰一起,在那破廟裏還差點出了事……
夜芷看出她的不安:“還有很多家呢!小姐不要急。”
就算還有很多家,胡蔓心裏也不抱太大希望,因爲她不覺得武原會舍得住這種幾兩銀子一晚的地方。
可事實告訴她,沒有什麽事是絕對的,下一家胡蔓就被華麗麗的打臉,這邊剛問了夥計有沒有一個叫武原的書生入住,夥計說沒有,正要離開的時候,樓上正好下來幾個人。
“你似乎很是憂慮?莫不是怕考不中?”
嬌滴滴的女聲,胡蔓還沒怎麽在意,結果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另一個聲音。
“我有嗎?”
雖然僅僅是三個字,卻叫胡蔓猛然頓住腳,身後的夜芷吓了一跳:“小姐?”
胡蔓轉身往回看去,果然……不是武原是誰!他一身淡藍色錦衣,墨發高束,容貌并無太多變化,但他卓然而立,娓娓而談的模樣,卻與她分别時候的那個武原大相徑庭。
“武原?”胡蔓略激動的出聲。
正巧武原也看過來,明顯的瞳孔一震,讓胡蔓沒想到的是,下一刻他卻淡淡的撇過了頭,像沒聽到沒看到她一般。
胡蔓也當真以爲是他沒認出來,忙快走幾步沖過去:“武原!是我啊!”
旁邊的女子一身藍色織錦長裙,黑發垂腰,标準的鵝蛋臉,膚如凝脂,唇豔如丹,一颦一笑皆優雅雍容,後面還跟着兩個侍衛似得人,一看就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好奇的看了胡蔓一眼:“姑娘找誰?”
胡蔓指了指武原:“找他!”
榮婉抿嘴一笑:“那姑娘怕是認錯人了,他叫段天傾。”
胡蔓死死擰着眉:“你在說什麽?”他明明就是武原!一起生活了那麽久,她怎麽可能認不出武原呢?
“武原!是我,胡蔓啊!”胡蔓盯着武原:“你怎麽了?不認得我了?”
榮婉看了看胡蔓,也問他:“是不是真的認識你?”
胡蔓還想問,可武原已然開口,聲音冷清:“确實是認錯人了,我沒見過,咱們吃飯去吧!”
“武原!”胡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那麽走了,不甘心的追了幾步,他們身後的侍衛已然橫眉冷對:“公子說了不認識你,再敢無禮小心我不客氣!”
胡蔓倔的很:“什麽你們公子?明明就是我們家的人!”說罷繞過他要繼續追。
可那侍衛絲毫不會憐香惜玉,伸手就要拽胡蔓的手腕,夜芷哪兒會答應,一掌推開他的胳膊:“少拿你的髒手碰小姐!”
同時習武之人,各爲其主,那真是一言不合就開打,胡蔓還愣愣的呢,那邊兩人就打起來了。
前面的兩人也被身後的動靜吵到,胡蔓一臉焦急卻無計可施,而榮婉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武原開口道:“這裏是人家門口,别影響客棧做生意。”
“住手!”榮婉一開口,那侍衛才停手後退一步。
胡蔓過去看夜芷:“沒事吧?”
夜芷搖搖頭,又沒到拼命的地步,兩人都不可能下什麽重手,榮婉柔聲道:“姑娘真的認錯人了,還望别在糾纏。”
胡蔓就那麽看着武原走遠,夜芷沒見過武原,自然也不明白怎麽回事:“小姐确定他就是您找的武公子?”
胡蔓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可她很堅定的:“不會有錯!就是他!”
那就奇了怪了:“那他爲什麽說不認識小姐?難不成是失了記憶?”
胡蔓搖頭:“不可能!要是出了這種事,吳畫信裏不會不說,而且要是什麽都不記得,怎麽可能通過鄉試會試呢?”
胡蔓怎麽想都想不通,那個女人又是誰?武原怎麽會與她那麽親近?想了想,忽然又折回去問夥計:“你不是說沒有叫武原的入住嗎?”
夥計忙道:“确實是沒有啊!您如果找的是剛才那位公子…這薄上寫的可是段天傾的名字。”
“那位姑娘呢?”
夥計看了眼:“哦,叫榮婉。”
完全沒聽過!如果說她是和武原一起來的,可她從沒聽過青唐縣有一家姓榮的大戶人家啊!
“小姐,不如咱們先回去,問問武公子再說。”
胡蔓看了眼暗下的天色:“也隻能這樣了。”
回了酒樓胡蔓關在屋子裏,又提筆寫了封信,沒有多餘的廢話,就把今天遇到武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武原到底出了什麽事。那個榮婉又是誰?
寫好後裝進信封,讓夥計拿着銀子去找信客,依舊送到青唐縣吳家。
大約半個時辰,武戰才回來,胡蔓總是等他回來才吃飯,自然,夜芷也是能上桌的。
武戰洗了洗,看見胡蔓托着腮盯着飯菜發呆:“怎麽了?”
胡蔓回過神:“我見到武原了。”
“真的?”武戰先是四周看了一圈:“人呢?沒帶回來住?”
胡蔓歎口氣:“問題就在這裏,他根本就不認我。”
武戰頓了一下:“什麽叫不認你?”
“他住在一家很高等的客棧,還是跟一位姑娘結伴而行,關鍵是,他說他不叫武原,叫什麽段天傾,還說根本就沒見過我!”
武戰糊裏糊塗的:“那是不是你認錯人了?”
胡蔓給他一個白眼:“我是瞎還是傻?武原我都認不出來?”
是啊!按理說也不會不認得啊!武戰挑眉:“那如果真是武原,他也不可能幾個月不見就忘了你啊!”
“忘了我還好說,關鍵他連名字都不對!這個混小子,到底搞什麽東西!”胡蔓有些氣結,又心焦又期待,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吧,結果是這麽個重遇。
“别氣。”武戰拍了拍她的背:“武原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的,等明天我回來早些,咱們一起去問問。”
事已至此,胡蔓也沒别的辦法,點了點頭:“這小子要是故意玩兒我,我讓他再殘一次!”也不想想是誰把他治好的,居然給她擺起譜了。
武戰失笑,給她碗裏夾了塊兒骨頭:“快吃吧!”
安慰了胡蔓,武戰低頭吃飯卻擰起了眉,三弟不是愛瞎胡鬧的人,他自然也不信是什麽失了記憶,可他到底想做什麽?
吃過飯洗了澡,胡蔓将家裏的來信拿給武戰看:“你看,畫兒說武叔都可以自己用拐杖走路了!武青一直在喝藥,身體也好了許多。”
武戰大緻還是能看懂的,家裏都平安,他也就放心了,不過提到武原上了京這段,并沒特别多寫什麽,是家裏什麽都不知道,還是隐瞞了什麽?
“小姐,公子!”
兩人正研究信,忽然聽到夜芷有些焦急的聲音,胡蔓忙去開門:“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夜芷語氣有些急:“您恐怕是真認錯人了!”
胡蔓歪頭:“爲什麽?你又不認得武原。”
“我想起來榮婉是誰了!”
胡蔓忙道:“你認識她?她是誰?”
榮婉深呼口氣:“那可是榮親王的女兒!如果您說的武原是個從沒出過青唐縣的人,那他怎麽可能認識長陵國戚的郡主呢?”
“郡主?!”
胡蔓和武戰對視一眼,難掩驚詫:“你說那榮婉是郡主?”
夜芷忙點頭:“不會錯的!我雖然沒見過,但大名還是聽過的,蘇小姐還念叨過這個人,而且看她的模樣舉止,還有身後的高手,八九不離十就是她!”
武原會和一個高高在上的郡主走在一起?真是越來越離奇了!胡蔓緩緩坐下:“不可能啊!”
“是真的。”
胡蔓擺了擺手:“我不是不信你,可就算她真的是郡主,那個人也一定是武原,不可能錯的。”
武戰沉聲道:“榮親王府坐落在長陵,以郡主的千金之軀怎麽會住在客棧裏?”
夜芷楞了一下:“這就不知道了,明天我去打聽一下吧!”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他們不知道的?武戰雖也疑惑,但沒有合理的解釋,也不再亂猜:“既然你認定沒認錯人就好,明天見了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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