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還是有些拘束,慢慢挪過去,胡蔓拽着他坐下去:“吃飯,沒事,這裏沒人會打你罵你。”
武戰給大款的碗裏放了塊兒肉:“賣身契上面都是寫的啞子,要不要給他起個名字?”
胡蔓習慣性咬筷子:“說得對,這個不好聽,又不是真的啞巴,該叫什麽呢?”
男孩兒正在吃茄子,這個茄子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酸酸甜甜的,他本來有些厭食,加上吃的本來也不好,才越來越瘦。
在他專心吃飯的時候,胡蔓忽然一拍手:“那就跟我姓好了,就叫…胡朗月,笑如朗月入懷!這個怎麽樣?你喜歡嗎?”
男孩兒擡頭茫然的看了看她,胡蔓又耐心的重複:“我姓胡,你也跟着我姓,叫胡朗月,如何?”
胡朗月?男孩兒心中默念了一遍,很鄭重的點了點頭,胡蔓一笑介紹:“我叫胡蔓,他是我夫君叫武戰,這個呢,叫大款!以後你就跟我們生活了,你的病我也會治好的,當然,不是白白的恩惠,等你身體好了,這酒樓很多事要做哦!”
吃過了飯,武戰去洗澡,胡蔓把他帶到房間,仔細把了脈,看了身體的情況,覺得還是有些棘手,身體上的病好治,但他這個性子,怕是心理有問題。
胡蔓試探着問:“朗月,你記得以前的事嗎?”
胡朗月緩緩搖頭,胡蔓又問:“那你是不是從來都不開心?甚至會不想活着?”
這次他點了頭,胡蔓猜他可能以前受過刺激,以至于心裏病了,然後慢慢導緻身體也變差,他這個有些嚴重了,會自殘,是抑郁症的表現。
胡蔓拿過紙筆斟酌着寫藥方,胡朗月就蹲着跟大款玩兒,雖然沒笑,但眼神已然暖了些許。
武戰洗完澡穿着中衣,擦着頭發進來,低頭看胡蔓:“他什麽病?”
胡蔓停下筆:“我沒搞錯的話,應該是神經衰弱,外加抑郁症。”
又是他從沒聽過的詞……胡蔓知道他不明白,解釋道:“就是他以前可能遭受過什麽事,受過刺激,然後導緻心理疾病,長期處于緊張和激動的情緒中,久而久之導緻身體機能變差,渾身無力,吃不好睡不着,發展成抑郁症,甚至想自殺。”
“能治?”
“能,但是效果好不好不知道,藥用爲輔,還是得從根源上治療,心理疾病是最難的。”胡蔓起身去單獨的藥方配了藥,又拿去廚房煎。
她出了房間,胡朗月默默的看了眼雖然不兇,但一直比較嚴肅的武戰,起身帶着大款也跟了過去。
胡蔓邊攪動藥汁邊道:“朗月,姐姐能治好你的病,以後不會吃不下睡不着,但是你得保證,不能再傷害自己好不好?”
胡朗月低頭想了想,沒說話,胡蔓也不急,徐徐引導:“你其實跟别人都是一樣的,隻是你生病了,隻要姐姐把你治好了,你就沒事了,這裏我和武戰哥哥都會保護你,沒人欺負你,所以你要是自己不愛護自己,姐姐不是白白救你了嗎?”
胡朗月好像反應了一下,才低低的嗯了一聲,胡蔓頓時笑開:“乖!”
将近煎了一個時辰,藥才熬好,胡蔓将藥汁濾出來,略涼了涼才拿給他:“小心喝,有點苦。”
沒想到胡朗月倒是不怕苦,一小口一小口的很快就喝完了,胡蔓給他嘴裏塞了個蜜餞:“好了,去洗個澡睡覺吧!”
胡朗月先是點了點頭,接着又看了看大款,眼中有明顯的不舍,胡蔓知道他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有個陪他的也好,能轉移注意力,還好大款跟他還挺親近:“大款很幹淨,經常洗澡,你如果想的話,就讓它去你屋裏睡吧!”
胡朗月眼睛一亮,感激的看了胡蔓一眼,帶着大款去了。
胡蔓揉揉腰回了房間,武戰正在油燈下練字呢,她脫了衣服:“不早了,睡吧!明天還要練功。”
武戰将這一頁寫滿才停了筆:“他睡了?”
“嗯,洗澡去了。”反正有單獨的浴桶,胡蔓趴起來手撐着下巴:“好奇妙,好像忽然養了個孩子似得。”看他聽着自己的話做這個做那個,還挺有成就感。
隻是武戰就沒那麽興奮了,涼涼的看她一眼:“你才多大?能把那麽大個人當成是你孩子?”
胡蔓抿嘴:“那怎麽了?他的行爲舉止和思維就是像個孩子啊!而且,他本來也沒多大吧!那麽瘦小。”
武戰将外套挂起來,關了燈上去:“依我看他的骨架和容貌,最少也有十四五了,隻不過是身體不好,才顯得小,如果你把他治好了,他能吃能睡的,怕是用不了兩年就會超過你了。”
“那也是個孩子啊!”胡蔓全然忘了她現在的身體也不過就是個十六七的孩子。
武戰将她一把摟過來:“反正你幫他,給他治病都可以,但不能太親近!”
胡蔓好奇的在月光下看着他微閉的眼:“咦?難道你在吃醋?”
武戰一把按下她的身體:“睡覺。”
胡蔓不依不饒的撐在他的胸膛上:“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吃一個小孩子的醋!哈哈!”
黑暗中,武戰的耳朵有些燒的慌,懲罰性的拍了一下她的翹.臀:“别亂說!畢竟男女有别,我怕别人議論你!”
胡蔓切了一聲:“我在我那個世界已經活了二十二年了!是個成熟女人了,他才多大?我把他當小弟,讓我對一個孩子下手,我可做不到。”
武戰聽她說過不少那個叫二十一世紀的事,自然知道她說的沒錯,可現在畢竟不是她那個世界:“你認爲他是孩子,可在這裏,他是個已經到了賺錢養家,成家立業的年紀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你怎麽知道他心裏不是個正常的男人呢?”
胡蔓認真的想了下武戰的話,發現居然無從反駁,隻能衰衰的點頭:“我其實把他當做武青武原一樣的對待的,不過,哎,好吧!我會注意的。”
武戰輕歎口氣,就是你覺得沒什麽的對待,不也讓武原陷進去了嗎?
“對不起。”沉默了半晌,胡蔓就快睡着時,忽然聽武戰來了這麽一句。
“怎麽了?”胡蔓一下清醒過來。
武戰摟着她的腰,讓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怅然:“我早該向你求婚,和你成親的,可現在…背井離鄉,我娘又剛過世,讓你沒名沒分的跟着我,受了委屈。”
胡蔓一咬唇:“蘇嘉說的話…你聽見了?”
武戰低低嗯了一聲:“本想出來的,不過,我的蔓蔓自己能應付,可終究還是讓你被别人說三道四了。”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胡蔓輕聲道:“隻要咱們都不變心,我無懼等這三年,倘若有一人變了,那即便成了親又有什麽用?”
“不會!”武戰低頭在她眉心吻了吻:“我武戰一輩子就隻愛胡蔓一個女人!”
胡蔓嗯了聲,閉着眼窩進他的懷裏:“睡吧!好困。”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胡蔓醒來,武戰果然又不在了,迷迷糊糊的洗漱完,一開門,大款就忽的撲了過來。
胡蔓接住揉了揉他的腦袋:“别鬧,我還要去做飯!”
走進酒樓,工人們已經開工了,監督這些工作的都是元府的人,她隻負責設計,其他的不用操心。
胡蔓去廚房簡單做了些早點端回後院的大堂,到胡朗月門口敲了敲門:“朗月,起了嗎?”
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胡朗月仍舊穿着那身有些晃蕩的衣服,看着胡蔓不說話。
胡蔓看他的神色:“昨晚睡得不錯?”
胡朗月點點頭,昨天洗了澡,還抱着大款一起睡的,雖然很早就醒來了,但不像平時那麽淺眠,一點都睡不踏實。
“那就好。”胡蔓特意在藥裏加了幾味安神的,看來效果不錯。
“來吃飯,然後我帶你出去買些衣服和用的。”早飯胡蔓一向吃的清淡,她是學醫的,最清楚如何合理搭配飲食。
胡朗月依舊吃的不多,不過這事兒急不來,得循序漸進,收拾好了,胡蔓帶着他出去,元府的小厮迎上來:“胡小姐要出去啊?這位是?”
胡蔓哦了一聲:“這是我弟弟,叫胡朗月。”
小厮笑着打了招呼:“胡公子好。”
胡朗月似乎很不習慣,還小退了一步,胡蔓笑了笑:“我弟弟有些膽小怕生,我帶他出去買東西,這裏就麻煩你了。”
“胡小姐客氣了。”
走在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胡朗月不自在的很,甚至走路都有些不自然,胡蔓忽然一拍他的背:“擡頭挺胸,好好走路!朗月,他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的事情,更不可能過來欺負你,不要怕任何人,知道嗎?”
胡朗月怯怯的點了點頭,卻還是難免有些害怕,走路不由自主的就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兩隻手在袖子裏藏着,緊緊的攥着拳頭,胡蔓無奈搖了搖頭,果然外傷好治,心傷難療。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