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武林川失神的看着已經一片火海的酒樓,從來都很倔強的他,也忍不住虎目含淚,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腿:“這個婆娘!怎麽就這麽蠢!怎麽就這麽蠢啊!”
眼看進去隻是送死了,三兄弟忙也跟着提水滅火,一直折騰了半個時辰,火才漸漸的小了下來。
“娘!娘!”四人邊喊邊用棍子扒拉開還冒着煙的焦木。
一點回音都沒有,幾個人越找越絕望,終于武戰在搬開一塊兒木梁的時候,看見了被壓在下面的被子,而被子下面正是王芳……
“娘?娘?”武戰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來。
“找到了?!”幾人忙圍過來,隻看王芳懷裏還抱着一個箱子,正是胡蔓放銀票的箱子。
胡蔓咬着唇,手指有些顫抖的放在王芳的鼻翼下,心頓時沉了下去:“已經…沒救了。”
“娘!”武青一個大老爺們兒頓時嚎啕大哭,拳頭不住的砸向地面,他悔呀!後悔死了!怎麽當時就沒拉住她呢!他怎麽這麽沒用呢!
武原隐忍着,眼裏卻已蓄滿了淚,武戰閉着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是冰涼一片:“你們等着我,我出去一下。”
“武戰!”胡蔓忙追上他:“你做什麽去?”
“你覺得這是意外嗎?”武戰緩緩撥開她的手:“不是!不是意外,是有人殺了我娘!”
胡蔓死死拽着他:“你什麽意思?你是說蘇醉嗎?你想找他去嗎?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他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娘賠命!”武戰緊緊咬着牙關,扯開胡蔓的手,大步朝着對面的客棧走去。
胡蔓怕他亂來,忙也跟着過去,武戰直接找到夥計:“那幾天住在這裏的蘇醉在哪個房?”
夥計想了下:“那位很好看的公子吧?昨晚上就退房走了,說是回去了。”
武戰的臉陰的吓人,胡蔓掰開他緊握的拳:“武戰,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追也來不及了,從長計議好不好?”
武戰深呼了幾口氣,才将胸口的戾氣壓下去,又重新回到廢墟中,武青已經将王芳抱了出來,放在被子上,因爲上面蓋着濕被子,王芳并沒有被燒到多少,應該是被掉下來的木頭砸到,或者是被生生嗆死了。
“哎,好好的酒樓!”
天已經大亮,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都可惜這麽好吃的一家酒樓就這麽沒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一大早來找武青的吳畫看着圍的滿滿的人群,又看見一片廢墟的酒樓,心一挑,忙擠開人群跑進來。
“武青?蔓蔓?”看着幾人都蹲在地上,吳畫走過來一看,就看王芳滿臉死灰的躺在被子上,一看就已經沒有生氣了。
“大娘……大娘?!”吳畫蹲下身:“這,怎麽會這樣?酒樓是怎麽回事?”
“别問了。”武青嘶啞着嗓子:“畫兒,能不能先去吳府?”
吳畫眼紅紅的:“當然,快,快都起來,先去我家!”
幾人别提多狼狽了,衣服臉上全是灰,那麽大一個家,隻剩下王芳用命護住的這些銀子,臉上除了傷痛和灰敗,什麽都不剩。
吳清水還等着武青呢!一看這一家人的模樣,也被吓到了:“這,怎麽了?”
吳畫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小聲道:“爹,酒樓全燒光了,大娘她也…也死了。”
“怎麽還能着火呢?”
“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很難受,等緩緩再問吧!”
胡蔓和兩個丫頭替王芳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看着安詳的王芳,胡蔓輕聲道:“要給大娘辦個葬禮嗎?”
武戰看向武林川,武林川一直拉着王芳的手,别看兩人一輩子吵吵鬧鬧,看着沒怎麽恩愛過,但這可是他孩子的娘,過了半輩子的女人!她是有許多不好,可跟着他,也從沒給她過了幾天好日子!
她那麽摳,那麽愛錢,不過就是窮怕了!武林川輕聲道:“算了吧!人活着才算重要,已經沒了,再怎麽辦她又能感覺到什麽?”
第二天一早,雇了兩輛馬車,幾人帶着王芳的屍體回了方圓村,落葉歸根。
這村民們還以爲回來串串門呢!結果看見後面車上的棺材都愣了:“這,這是誰呀?”
“我娘。”
“怎麽會這樣?這才走了多長時間?”
“酒樓着了火。”武青解釋了一句,三兄弟趕着車到了後山,親自動手挖坑。
大約一個時辰才挖好,将棺材放進去,又埋好,把買好的香和貢品擺上,武戰,武青,武原,連胡蔓和吳畫也跪在墳前,恭恭敬敬的磕了頭。
武原輕聲道:“娘,您走好!兒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武青泣不成聲:“都怪我,娘,您老在地下好好的!”
胡蔓扯唇笑了一笑,眼淚卻徑直掉了下來:“大娘,自從我來武家,就一直跟你作對,跟你拌嘴,氣你,可其實,我很喜歡你的,我想讓你們都過好日子,可誰知道,卻是害了你,你怨不怨我啊?”
“大娘,您走好!”吳畫雖說跟王芳接觸不多,感情也并沒多深,可愛屋及烏,她看見武青那麽難受,自然心裏也不好過。
武戰将最後一點紙錢燒完,聲音冷靜的可怕:“娘,兒子會給您報仇!到時候會用他的命祭奠您!”
“什麽?”
這話一出,幾人都震驚的看過來:“大哥!您說什麽呢?報什麽仇?找誰報仇?”
武戰起身:“咱們回家說。”
回到家,将木闆挪開,打開鎖,裏面的東西還是那樣,一點沒變,卻勾起大家更多的回憶,離開的時候王芳還歡歡喜喜,誰知,就再也回不來了。
将灰大緻掃了掃,武青才迫不及待的問:“大哥,到底怎麽回事?失火,難道不是意外嗎?”
胡蔓咬了咬唇:“是有人蓄意放火的!”
“誰?!是誰要害我們?”武青激動道。
“王爺。”胡蔓輕聲道:“大朔的三王爺!”
“什麽?!”武林川手裏的杯子砰的掉到地上,滾燙的開水濺的哪裏都是!
“爹?您怎麽了?”武戰看過去,竟然發現武林川的手微微發抖,甚至眼裏都是驚懼的神色。
“我,我沒事。”武林川強自鎮定:“你見到三王爺了?”
“嗯,他化名蘇醉,本來是來找紀大人的,紀大人得罪了他,被發配到這裏,他還特意過來找麻煩報複,那幾天每天來我們酒樓吃飯的那個很好看的男人就是,大概是特别喜歡蔓蔓做的飯,問了兩次要不要跟他回長陵,蔓蔓拒絕了,結果酒樓就被燒,他那天晚上也離開了。”
“可是,哥你怎麽确定就是他做的呢?不過是因爲做飯而已,犯得着燒人酒樓嗎?他不知道可能會出人命嗎?”
武戰擰着眉:“按他做事的風格,根本就是嚴苛狠毒,瑕疵必報,他派去找麻煩的那些人,不過都是做些偷搶的事,抓到就都自盡了,可想而知他的心有多硬!”
胡蔓也覺得是他:“酒樓不可能無緣無故着火,現在不是冬天,又沒有生火爐,再說那些火鍋桌和廚房的爐竈,不但大廚檢查一遍,每天武戰睡前都會再确認一遍的,沒有着火的可能。”
“那大哥想怎麽做?那可是王爺啊……”雖然武青也恨,可王爺是什麽人物,他們這樣的身份,别說報仇了,想接近都是難如登天的。
“不做怎麽知道做不到?想接近他,就得先去長陵。”
“不行!”武林川兩手進扣着輪椅:“不能,你不能去!”
“爹!”武戰覺得武林川今天反應有些過激:“是他害死我娘的!難道就這麽當不知道?”
“你娘已經死了,不管咱們再做什麽,她都不會活過來!如果她泉下有知,一定也不希望你們冒險去對抗一個那麽強大的人!”
“爹,不管您說什麽,我非去不可!”武戰态度堅決:“蔓蔓的心血,我娘的命,咱們這個完整的家,全是被他毀掉的,我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就是你不行!”武林川突然大吼:“你不能再去那個地方!我不準!”
一群人愣愣的看着武林川,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發這麽大的火,武戰怔了怔才問:“什麽意思?爲什麽就我不行?什麽叫…再去那個地方?”
武林川低了低頭,用手撫上額頭:“沒什麽,我已經沒了老伴兒,不能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就這樣吧!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酒樓還可以再開,我想歇會兒,你們回屋去吧!”
幾人擠在武戰的屋子裏,武原率先開口:“大哥,我要繼續讀書,我要考狀元!”
武戰拍拍他的肩膀:“好,這是好事!不過大哥不希望你做傻事,就算你考上了狀元,與一個王爺比,也是天差地别的。”
“那大哥豈不是更不可能報的了仇?爲什麽明知不行,還要飛蛾撲火呢?”
武戰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必須要去試一試,你們忘了,長陵還有我救過的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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