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醉一愣,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這個答案,忍不住哈哈笑了幾聲:“若是我說我等不及呢?”
“那蘇公子是什麽意思?”胡蔓挑了挑眉。
“跟本公子走如何?”蘇醉轉動着手指上的扳指:“本公子想随時随地可以吃到,而且給你的錢絕對畢竟開着酒樓還多。”
胡蔓這才意識到蘇醉好像是認真的,不由也正了正神色:“那恐怕要讓蘇公子失望了,我隻想在這清淨之地混口飯吃,還沒想過要離開。”
蘇醉眸子一眯:“當真?不考慮?”
胡蔓被他目光懾到,心裏隐隐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很堅定的:“不必考慮,蘇公子慢吃,我先去忙了。”
這幾日捕快們都太忙了,武戰基本都是大早出去很晚才回來,一直沒跟蘇醉碰過面,今天破天荒的早回來一次,一眼就注意到這個紮眼又陌生的臉孔。
回了後院換衣服,順嘴問了一句:“那個人很眼生,不是青唐縣人吧?”
“你說蘇公子?他來了四五天了,每天都過來吃飯,也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據說過兩天就走了。”
武戰這些天被搞得有些敏感,聞言皺了皺眉:“看他的模樣可不像是普通人,後面還跟着護衛。”
“當然不是普通人!他說喜歡咱們的飯菜,還讓我跟着他呢!說能給比酒樓還高的工錢。”
武戰左想右想,忽然道:“你說,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會不會跟這段時間縣裏的案子有關?”
“啊?”胡蔓還從沒有聯想在一起過:“你是說,鬧事的都是他的人?他,他爲什麽啊?”
“大人說過,鬧事的人不爲财不爲名,像是在純粹的報複,可能是他的仇家故意不讓他好過。”
那這麽說來,這個人确實好像有些可疑,細想想,還真是見過他以後,這青唐縣才開始接二連三的出事:“那怎麽辦?要不要告訴紀大人?”
紀墨這幾天可是焦頭爛額,武戰也不耽擱,換好衣服就出了門,紀墨的動作很快,蘇醉的酒菜還沒吃完,人就到了。
一進門,順着武戰指的方向看見蘇醉,一下就僵住了,胡蔓看他杵在門口半晌,才示意武戰關上門。
胡蔓有些緊張,難道真是這個人?還好現在沒有其他顧客,蘇醉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仍自顧自的吃着飯。
隻見紀墨徑直走到蘇醉面前,然後一掀衣袍,竟然撲通跪下了:“臣紀墨見過三王爺。”
然後一群人都楞了,胡蔓跟武戰面面相觑,竟不知該如何反應了!這位居然是尊貴的王爺?他們居然還懷疑那匪徒是他……
“起吧!”蘇醉淡淡道:“本來本王不打算見你,打個招呼就走的。”
紀墨低着頭看不清神色:“臣真是榮幸。”
“那當然。”蘇醉放下筷子:“能讓本王這麽不遠萬裏的來看望,你還是第一個!”
胡蔓驚訝的發現,紀墨低垂的手,竟然是握着拳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壓抑:“那…王爺的招呼打夠了嗎?”
“夠了。”蘇醉起身:“不用送,好好當你的縣令吧!以後也别想着去别處了。”說完帶着人就離開了酒樓。
看人走遠了,紀墨才起身,武戰忙道:“是屬下魯莽,不知他是王爺,差點釀成大錯。”
紀墨一擡手:“你沒錯!現在開始,也不必再抓什麽人了。”說完也不解釋,也走了……
“到底怎麽回事?”胡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兒了:“這位王爺大老遠就是爲了來看紀大人的?可爲什麽卻不去找他呢?”
武戰臉色有些凝重:“很顯然,大人口中來報複他的人,就是這位王爺了。”
“啊?”胡蔓一捂嘴,雖然猜想他是得罪了人被發配到此處的,可也沒想到居然還得罪了一位王爺!
不過也不是說不通,說是來探望卻不去找他,不去找他卻說已經跟他打過了招呼,所謂的打招呼,莫不就是那些打砸偷搶?
“追到這麽遠來報複,這紀大人是把人得罪的多厲害啊?”胡蔓想起蘇醉還說讓她一起走,莫名的心裏有一絲不安。
“既然他都說要走了,那想必青唐縣也安穩了。”武戰幫忙收拾好。
果然第二天,青唐縣一個卵子都沒出,武戰也難得能歇一歇,中午的時候,蘇醉又來了,胡蔓這次可不敢随便搭話了,隻是恭敬的打了個招呼,蘇醉卻不打算放過她,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考慮好了嗎?有沒有改變主意?”
胡蔓咬了咬唇:“蘇公子,我的家在這裏,根也在這裏,隻想掙些小錢安穩度日。”
蘇醉微微擡頭,認真的看了她半晌,看的胡蔓都有些發毛,才語氣溫和,還帶着一絲遺憾道:“以後都吃不到了,真是太可惜了。”
胡蔓松了一口氣,想着這王爺還挺好說話的嘛!于是又天真無邪的去忙活了。
酒樓打烊後,胡蔓洗過澡,舒服的躺在床上:“明天那位爺終于要走啦!哎呀,每天接待他都小心翼翼的,累死了。”
武戰大手給她揉捏着腰際:“以你的性子,确實夠憋屈的。”
“就是。”胡蔓閉着眼抱怨:“對一個人那麽畢恭畢敬的,當然憋屈,可沒辦法啊!你們這裏就是這樣,地位高的權力大的能掌握人的生死,你沒看他多任性嗎?跑這麽遠來出口氣啊!要是咱們這小老百姓得罪了,更沒好果子吃,本姑娘隻能委屈一下啦!”
武戰失笑,輕輕捏了她耳垂一下:“那你還真是能屈能伸,不簡單!”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才睡下,夜沉沉的,空無一人的街道忽然竄出兩個蒙面黑衣人,他們直奔蔓香居的方向而來,到了門口,一人身手十分麻利的将刀片插進門裏,用力一挑,裏面的門栓就開了。
兩人進了酒樓,将門一關,一人直接上了樓上,另一個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随便拿了幾塊兒木頭點着,分别扔到不同方向,很快,全是木頭桌椅的家居就全燃上了火苗,樓上很快也隐隐冒出火光,兩人放完或,又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離開。
慢慢的,火勢蔓延,越來越大,逐漸延伸到整個酒樓,這一片被印照的亮如白晝,不少旁邊的人家都察覺到異常,出來一看,大火已經快将整個酒樓燒光了。
“走水啦!快!大家快滅火!”
“到湖邊,到湖邊打水!快,不然一會兒就燒到旁邊的房子了。”
有的婦人抱着小孩:“哎呀!這酒樓裏一家子人呢!也不知道出來出來!可怎麽辦呀?”
而在後院睡着的衆人對此卻一無所知,還是迷迷糊糊出來上廁所的武原發現了異常,臉色一變:“着火了!爹娘!大哥大嫂,二哥!快跑!着火了!”
武原用力使勁的敲門,武戰一下就驚醒了,一看外面火光,心一沉:“蔓蔓!快起來!着火了!”
胡蔓被搖醒,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被武戰抱着下了床,遞給她一床被子:“快!蒙着頭跑出去!”
胡蔓出了房間一看,偌大的酒樓已經被火龍吞噬的隻剩個空架子了,胡蔓捂着嘴,眼裏立刻蓄滿了淚,怎麽會?她千辛萬苦才擁有的酒樓……就這麽沒了!
“蔓蔓!快跑!”武戰将被子往她的頭上一蓋:“人比什麽都重要!出去再說!”
胡蔓一咬唇,将窩裏的大款抱在懷裏,又把被子放在院裏的魚缸裏浸了水,蒙着頭不顧一切的往外跑。
“三弟,你能行嗎?”武戰将所有被子都浸濕,給了武原一個。
武原看了看自己的腿:“沒問題。”
武戰背着武林川,武青替他把被子蒙住兩個人,武青則攙扶着王芳,武原走在前面,武戰跟着他,雖然火勢極大,但好在上面的架子還沒燒透,躲在濕被子裏,三人順利的沖出了火海。
“娘,咱們也走!”武青拉着王芳,馬上就走到酒樓門口了,王芳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哎呀壞了!兒啊,你先出去!娘等下就出來!”說着把棉被接過來,一把将武青推了出去。
“娘!娘!”
胡蔓幾人忙湊過來:“王大娘呢?!”
“娘說忘了什麽東西!又跑回去了。”武青滿臉焦急。
“這個婆娘!”武林川一拍大腿:“肯定是跑回去拿錢去了!要錢不要命了她!”
“我去!”武戰重新披上被子,正要沖進去的時候,嘩啦啦!整個酒樓的木架轟然倒塌,大火噼裏啪啦,更加熊熊燃燒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武戰喃喃的:“娘?娘!”
胡蔓兩手捂着嘴,眼淚瞬間落下,霧蒙蒙的看着一片火海,虛脫的跌坐在地。
撲通!武青跪倒,雙眼呆滞的看着酒樓:“娘!”
“我進去!”武戰雙眼通紅,擡步就要往裏跑。
“不行!”胡蔓心裏焦急,一把拽住被子:“武戰,裏面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你進去隻能是白白送命!”
武戰緊咬牙關:“蔓蔓,那是我娘!”
胡蔓心裏一酸:“可是……”
“讓我去吧!”武戰掰開她的手,将被子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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