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九看着她驚恐的眸子:“那是誰抓的?難道不是你捂他的時候,他反抗撓你的嗎?”
“不是,不是不是!”劉氏驚恐的躲在劉金運身後,渾身發抖。
“那到底是誰?”蘇離九提高聲音:“你殺了他,還留下了證據,還有什麽可狡辯?故意殺人,那可是砍頭的罪!”
“不要!”劉氏雙手猛地捂住脖子:“不要,不要,不是他,不是他!”
“他?”蘇離九步步緊逼:“他是誰?他沒抓你?那他做了什麽?”
劉氏呼吸急促,額頭全是汗:“他,他是齊強,不是他,他沒抓我!他當時已經暈過去了,他沒抓我!”
蘇離九嘴角慢慢扯出一個笑,雙手攤開:“可以結案了。”
“果然是你!”縣令一拍桌子:“來呀!把她給本官鎖了!”
“老婆子!”劉金運一臉懵:“你說什麽呢?你剛才說什麽了?”
劉氏愣愣的看着縣衙給她上了枷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腿一軟,撲通跌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劉氏最後被判秋後處斬,偷情殺人嫁禍,活了半輩子,卻因爲自己的放蕩和愚蠢送了自己的性命,劉金運腳步虛晃,神情恍惚,平靜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天搖地晃了。
畢竟是鄉親,于書言雇了輛馬車把劉金運送回去,胡蔓先要去武戰住的客棧洗澡換衣服,他回酒樓等着兩人。
胡蔓洗澡的時候,武戰又出去替她買了一套,半晌看她幹淨清爽的出來,拉過她的手:“我給你上藥。”
把買來的藥膏抹在她的手腕處,因爲枷鎖來回扯着,有的地方都起了皮,武戰動作十分輕柔,現在胡蔓的手越發的細嫩,根本不像是幹活的手了。
“這幾天你辛苦了。”胡蔓看他冒出來的胡茬,略顯疲憊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還心焦憂慮。
武戰一笑:“比起你來,這算什麽。”
胡蔓歎口氣:“本來是無意間撞見,誰知道居然會發生這麽多事。”
是啊!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他們不會多管閑事,可奈何有人做賊心虛,自己累及了自己的命。
胡蔓這才有空問蘇離九和那線頭的事,武戰将她攬進自己懷裏,心裏總算安定了下來,才告訴她事情原委:“大概是那位蘇公子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詐出真相。”
“他到底是什麽人?跟駱安是什麽關系?”
武戰搖搖頭:“我沒問,他的來查駱安遇刺一事的,我們摻和進去不好。”
胡蔓點點頭,不過稍微覺得那玉用的有點屈啊!最起碼……換個酒樓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吧!
不過看武戰一點都不在意,心裏也感動他對自己的付出,趴在他的懷裏,手指繞着他的黑發,聲音柔柔的:“等酒樓開了,我們就成親。”
武戰摟着她的腰緊了緊:“說話算數?”
“嗯。”
等胡蔓頭發幹了,兩人直接就去了于鴛酒樓,不說于書言,蘇離九可是明确說了在那兒等他們的。
胡蔓圍了條絲巾,一進雅間,蘇離九還一下沒認出來,因爲将臉遮住,轉移了注意力,竟然覺得她身段纖細卻飄雅,額頭露出的皮膚白皙,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如果不是見過她的臉,蘇離九想必會覺得這女人一定很好看。
胡蔓将絲巾摘了下來,揚唇一笑,倒是又像毫不在意自己臉上的疤:“胡蔓多謝蘇公子洗刷冤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蘇離九看了看桌上的幾道菜:“不過,救你出來也是有私心的,認識你的人都說你做菜十分不錯,本少可早就想嘗嘗了。”
胡蔓也沒理由推脫,到廚房做了四個菜,在現代都是十分常見,上桌率也十分高的神級菜啊!
魚香肉絲,地三鮮,闆栗燒雞,虎皮尖椒……
蘇離九光是看菜色,就有了興趣,各樣嘗了一口,才點點頭:“難怪要開酒樓,隻怕你這酒樓一開,會搶走别處一半的生意了。”
“那倒不會。”胡蔓早就打算好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如果開起來,一個菜都不會用别處有的,喜歡吃其他菜的,自然還會去别處吃。”
“哦?”蘇離九一挑眉,這可真是夠特别的:“姑娘真是有個性。”
于書言搖頭一笑:“她的個性,蘇公子也不過隻看了其中一角啊!”
蘇離九并未與兩人有太多交集,畢竟也就是跟駱安有些牽扯,他算順便幫了一把,武戰和胡蔓商量後,也拒絕了蘇離九的邀請,他們并不想去什麽京城,隻想豐衣足食,在這安甯的縣城安穩的生活。
折騰了好多天,終于能回去了,胡蔓又從于鴛酒樓拿走了三兩銀子的分紅,雇了馬車回村。
胡蔓枕着武戰的腿,嘴裏吃着小吃,這兩天本來吃胖一些的胡蔓又有些消瘦,武戰可是在縣裏給她買了很多好吃的。
胡蔓一邊吃一邊道:“宋槐這個人似乎還不錯,以後可以多走動,萬一咱們開酒樓有勞煩的地方呢!”
說完沒聽見武戰回話,仰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武戰頭歪着,靠着車棚睡着了,胡蔓小心的起身,有些心疼,慢慢的将他的頭挪到自己肩膀上,一隻手握着他的手,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想起自首前一天晚上,那時真是吓糊塗了,以爲自己殺了人要坐牢,也不知哪兒來那麽大膽子,就與他……
自己真的就成他的女人了,不過也沒什麽可後悔的,在這個不把女人當回事的年代,武戰居然能爲自己坐牢,她還有什麽委屈的。
一直到了村口,胡蔓才小心的叫醒武戰,武戰看胡蔓表情有些難受,一手替她揉捏肩膀:“就一直這麽讓我靠着?也不說叫我一聲。”
“看你睡得熟。”胡蔓笑笑,兩人拉着手往回家走。
劉金運雖然回來的早一點兒,不過他沒讓人看見就悄悄回家了,這村裏人壓根兒不知道,看見胡蔓完好無損的回來,都圍上來問。
“怎麽回事啊?”張平關心道。
“蔓蔓沒殺人。”
“那是誰?”
“劉氏。”齊強死了,劉氏也命不久矣,武戰不想再說他們那些個丢臉的事兒:“大家都散了吧!蔓蔓這兩天受了累,讓她回去歇歇。”
“大哥,大嫂!”武青一臉驚喜的迎上來:“你們沒事?都沒事?”
最高興的莫過于武家人了,王芳緊追着問:“到底咋回事?那天官差把劉大夫兩口子都帶走了,現在還沒回來。”
“娘,劉氏回不來了,就是她殺了人,污蔑蔓蔓的。”
“啥?她,她還殺人?”
村裏本來都是多年認識的,農民到底大多都是心思簡單的,殺人這種事,真是有點太可怕了。
“她爲啥要殺齊強?又爲啥害胡蔓?”
一邊抽煙的武林川突然道:“還能爲了什麽,這兩人關系不正當!”
胡蔓和武戰詫異的看過去:“爹,您知道這事兒?”
“猜的。”武林川歎口氣:“劉大夫有隐疾這事兒,我是早知道的,齊強又是個那種貨色,兩人勾搭到一塊兒也說得過去,就是…她爲啥要栽給胡丫頭?”
胡蔓一聳肩:“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和武戰無意間撞見了他倆的事兒,可能怕我說出去,就做了這麽一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武林川吐出煙圈兒:“行了,他們自己做的事害了自己,誰也沒辦法,你也别多想,快好好休息一下,老婆子,多給她做點兒好吃的補補。”
人沒事就好,王芳答應了聲,真是發現,不知不覺,胡蔓真像是自己一家人一樣了,她要是不在,整個家裏愁雲慘淡的,幹什麽都沒勁兒,雖然有時候看她做事有點不理解,但王芳已經是真的從心裏接納她了的。
“嗚嗚!”剛一回屋,一個白色的小東西就沖了過來,小嘴咬着她的褲腿就不放了。
胡蔓一喜,蹲下身抱起它:“大款!怎麽樣啊?我不在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要說這動物長的就是快,她才幾天沒見,好像就圓了一圈兒,更肉嘟嘟的可愛了,連牙好像都出來一點了。
大款好像一點沒忘了她,親昵的伸舌頭舔她的手指,逗得胡蔓咯咯笑,武戰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心裏一暖,這才像個家的感覺了。
“行了,你就别弄它了,快睡會兒,等娘做好飯我叫你。”
胡蔓将大款放回窩裏,仰頭看武戰:“你陪我。”
武戰傻楞了一下:“啊?”
胡蔓過去拽他:“你陪我睡一會兒吧!這兩天,牢裏鬧哄哄的,我有點睡不好。”
武戰一下心疼了,蹲下身替她脫了鞋,摟着她躺下:“行,睡吧!我就在這兒陪着你。”
武戰總是能安定她的心,幾天的焦躁不安,情緒的起伏,逐漸的平緩,胡蔓閉上眼,鼻尖都是武戰熟悉安全的氣息,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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